即将毕业的不只是张一明。
甄妤在财大研究生毕业，季子安在人大本科毕业。
毕业，则意味着可以全职。
可以把更多的精力和心思投入到工作当中了。
竞标结束后，周不器找季子安谈话。
“奶茶店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周不器在北大旁边随便找了个星巴克咖啡厅坐下了。
季子安气度翩翩，儒雅俊秀，长的比周不器帅多了。
往那一坐，就有很多女生朝着这边放电。
不过季子安现在没心情谈恋爱，很平和的说：“首都这边的校园市场基本饱和了，下一步就主打津门市场吧。孟厚坤在那边的下线团队开展的不错，宿舍小卖部都开到13所学校42栋宿舍楼了。”
周不器笑笑，“有什么困难吗？”
季子安摇摇头，“缘分奶茶店可是打着校内网的名义对外扩张的，学校们的态度都很欢迎。只要资金到位就没问题。”
“想不想换个有挑战性的工作？”
“啊？”
季子安微微一愣。
周不器道：“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奶茶店不是咱们的主业。当初做奶茶店，其实就是创业试水。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而且我发现你很有管理能力，上学期刘文博管奶茶店的时候，总出事，还把宝珊埋怨了一通。你当总经理后，管理秩序上强了不少。”
季子安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惊奇道：“是要调我去紫微星科技吗？”
“对。”
“是校内网吗？”
“不是。”
“饭团网？”
“不是。”
季子安脸上欣喜的神色一下就消失了，变成了苦涩：“不会是朋友网吧？周老大，我是社会学系的啊，对互联网不是很了解。校内网和饭团网还行，主要是面向大学生业务，我自问还能有几分见解，可朋友网那是要面向全国白领的……”
周不器哭笑不得，“你怕什么？咱们这些人中，除了甄妤师姐和马平山，就数你大。你都不行，谁还行？”
季子安神色讪讪，有点为难。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京东的刘强栋知道吧？他也是人大社会学系出身呢，跟你一样！再说了，谁告诉你我要调你去朋友网的？”
“啊？不是朋友网？”季子安瞬时惊喜起来，放松了。
周不器叹了口气，说道：“子安，咱们这边要开一块新业务，难度很高，甚至让我亲自下一线，都未必能解决。我曾想过对外招聘，可又觉得不牢靠，咱们的年龄和社会阶层摆在这儿呢。想来想去，也就是你了。”
“什么业务啊？”
“杀毒软件。”
“啊？”
季子安睁大了眼球，气笑道：“周老大，你跟我开玩笑吧？”
周不器脸一板，“谁跟你开玩笑了？”
季子安道：“做杀毒软件，你去找吴寒清啊，他不是这个领域最厉害的人才嘛。我连计算机病毒的样子都没见过，怎么去杀毒？”
周不器气道：“吴寒清要是行，我还能找你？少废话，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行也得上，不行也得上！缘味奶茶连锁店总经理的职务你被撤掉了，让孟厚坤把他的宿舍小卖部项目并入奶茶店，然后他去当食品饮料公司常务副总和奶茶店、小卖部事务部的总经理。”
季子安很无语。
这个周老大，也太霸道了吧？
“行了，现在我就把新业务的事跟你说一下……”
接下来，周不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侃侃而谈。
紫微星科技要收购东方微点。
东方微点的老板叫刘宇，他以前是瑞星的总工程师，瑞星杀毒就是他一手缔造出来的。今年年初，他离开瑞星，筹资1000万创办了自己的东方微点，研发出了自己的微点杀毒，独创了主动防御技术。
结果，被老东家瑞星记恨上了。
新产品研发出来后，却迟迟未能获得销售许可证，无法面世销售……
季子安松了口气，“这么说，我们并不是自己研发，而是要收购一家成熟的并且有着世界级杀毒技术的公司？”
“对。”周不器点点头，“不过，这里的水也很深，我需要一个有着极强管理能力和人际关系处理能力的人去负责这个新业务。吴寒清是技术性人才，让他去管理岗独当一面，他还不行。”
季子安很奇怪的问：“为什么要另外安排一个人啊？那个刘宇不行吗？你不是说他是顶级专家嘛，又是他自己创办的公司……”
周不器冷笑道：“你知道一个公司的ceo，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赚钱。”
季子安回答的简单干脆。
周不器道：“没错，不会赚钱的ceo，就不是一个合格的ceo。你看看世界500强那些公司的ceo，大部分都是销售出身，少部分是财务出身，只有极个别的才是技术出身。刘宇是科学家，让他去主导研发一块就够了。至于杀毒软件的运营、内外关系的统筹，他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季子安想笑，又不敢笑。
总觉得周老大这牛逼吹的有点太大了。
人家刘宇在杀软行业从业了几十年，虽说一直是从事技术领域，可到底是资深的业内人士。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你一个外行这样讽刺一个资深内行，合适吗？
周不器见他有些不以为然，沉声道：“记住了，内行指导内行，风险小，可以获得是稳步发展、循序渐进。外行指导内行，风险大，追求的却是超越性的产业变革。”
“产业变革……”
季子安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眼，心头猛地一跳。
周不器不屑的道：“那个刘宇曾经是挂号的国家863反病毒专家，当个院士都绰绰有余了，堪称国内杀毒软件第一人。结果呢？跳槽出来创业，随随便便就被老东家卡脖子了。而且还是在他手握世界级安全技术的前提下。你知道国家对自主原创性技术的重视程度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几乎等于手握了尚方宝剑！结果呢？在瑞星的打压下竟然束手无策。可见他这些年没积累下什么人脉，对商业市场缺乏认知。”
“我明白了。”季子安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抬头看他，“所以近期我要协助你去东方微点谈收购？”
周不器摆摆手，“先不急，我先跟你说说收购以后你要面临的境况。你会是微点科技的总经理，吴寒清会是你的副手。不过，那毕竟是刘宇一手创建的公司，主要的研发团队也是他从瑞星带出来的，都是他的人。想管理好那样一只团队，必须得有点特殊的手段。”
“怎么做？”
“分化。”
“怎么分化？”
“这段时间我专门去查了，清华园那边有一家名叫驿安科技的小公司，也是做杀毒软件的，经营惨淡。你去把这家公司买下来，不会超过50万。那边有个成熟的17个人的科研团队，这会是你的嫡系。”
“嗯，我记下了。”
周不器点点头，接着说道：“东方微点现在只有一款产品，就是微点杀毒，是刘宇亲自带队做的。这片势力是他的老底儿，必须吃透。”
季子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瑞星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封杀东方微点？
主要就是刘宇做的太过了。
他想出来创业，这可以。
但他把瑞星研发部门的所有精英骨干都带走了，这让瑞星怎么办？这不是挖了老东家的坟嘛！简直是缺乏商业道德。
为了预防类似的事情发生，必须要提前做好防患。
把竞业禁止合同签好，还要把他手下的人都拉拢过来，以防万一。
周不器道：“吴寒清要带队推出一款新的产品，叫安全卫士。研发团队可以打乱，从驿安科技的17人中挑选精兵强将，再从微点杀毒那边挑一批人才过来，组建一个20人左右的研发团队。这样，在技术层面也就渗透了。你再把刘宇提拔成总工程师，不再让他亲自负责微点杀毒，而是提拔一个投靠你的……从管理、人事和技术层面下手，校内网这边提供销售和推广，公司也就掌握住了。”
说的容易，做的难。
季子安这下明白了，难怪周老大会坚持让自己这个外行去负责那个新业务了。
他管奶茶店的这半学期，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和各大高校的后勤部门打交道，其次就是对各个分店长的秩序管理。
在人际关系的处理和下属的管理分配中，他有足够多的经验。
不过……
“等等！”季子安的思路马上从凝重严肃中跳脱出来，哭笑不得，“周老大，咱们说这些是不是得有个前提啊？咱们得先能收购成东方微点才算吧？”
“当然！”
“你都说了，那可是刘宇跟老东家决裂，毕生心血创办的公司，人家凭什么会卖啊？”
周不器轻哼了一声：“你太小瞧杀毒软件这摊死水了。瑞星和东方微点已经是不死不休了。金山毒霸怎么就忽然崛起，超越瑞星成为行业第一了？还不是刘宇带人离开了瑞星，导致了内部动荡？”
季子安眼睛猛地睁大，“你是说……瑞星不会满足于限制微点杀毒软件的销售？”
周不器笑了笑，起身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回去你理理思路，然后去把驿安科技收了。”
季子安咬了咬牙。
他知道，这个差事自己是不接也得接了。
“我在奶茶店那边有两个副手，跟我配合挺好的，可以一起带走吗？”
“没问题，你和孟厚坤做好交接就行。”
周不器才不会理会这种小事，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倒是挺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