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宇少反应过来，鹿天尘一脚踢翻宇少，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下一秒，鹿天尘抬脚，黑色皮鞋压在宇少脸上。
“燕光宇，我已经饶过你一命了，你为什么……”
鹿天尘尾音一顿，眸底陡然浮出一抹森然诡异的笑意，“你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我？想杀我吗？你不配。”
话音落下，鹿天尘又狠狠踹了燕光宇几脚，燕光宇浑身抽搐了几下，想要叫人进来帮忙，可他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鹿天尘神色淡漠的摸出一方深灰色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上的血，然后将那带血的手帕随手扔在了燕光宇身上。
“鹿城，永远都只会姓鹿，凭你们燕家，还翻不了天，就好比我现在要你死，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燕光宇瞳孔猛地一缩，一脸见了鬼的神情，满脸恐惧的盯着鹿天尘，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抠出来的，“你……你不能……”
鹿天尘冷笑一声，一副看蜉蝣的眼神，看了燕光宇一眼，“我不能怎样？在鹿城，就没有我鹿天尘不敢做的事情。”
鹿天尘说完，淡漠的收回了目光，“来人，把这里清理干净了。”
下一秒，一名穿着纯黑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身材高挑，长发利落的扎成马尾，唇红齿白，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坯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女人板正着一张脸，周身隐约散发着一股冰寒之意。
“天尘少爷，老爷请你回去，他有事，要见你。”女人距离鹿天尘一步左右，刻板着脸说道。
就这个说话的时间，燕光宇已经被人架了出去，他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连手都没还过，就被架了出去，宛若不曾出现过一般。
鹿天尘闻言，骤然抬起眸子，泛着白光镜片下，那双幽邃的眸子里，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一层寒冰。
鹿天尘冷冷一笑，“天尘少爷是吗？很好。”
他明明是在笑，却无端给人一种渗入骨髓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女人没有答话，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鹿天尘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一点攥紧，鲜红的血水，顺着手指坠落而下，鹿天尘一抬手，抄起身边的花瓶砸向墙上的电视屏幕，电视屏幕瞬间被砸出一大圈细碎的蛛网。
而鹿天尘却并没停下来的意思，他把包厢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碎了之后，满脸怒火的冲了出去。
女人从始至终，面上的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她迈开步子，朝前走了几步，走到包厢门口，脚步微微一顿，略微侧头朝霍妍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前走了出去。
……
鹿家，老宅。
大厅。
鹿启仁亲自去把宋晏接了过来，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一一叫人拿了过来，展现给宋晏看了一遍。
“……小九啊，这些都是舅舅给你准备的礼物，哦哦，对了，明天还有一份厚礼，你可千万不要拒绝舅舅，走的时候，叫怀瑾都带上……诶，我们家小九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哈哈哈……”鹿启仁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
鹿启仁平常做事十分刻板，不苟言笑，即使是在家里，也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少有这样开怀大笑又话多的时候。
仿佛只有在宋晏面前，鹿启仁才会如此。
大厅里，摆放着几十件品相不一的礼物，每一样，都可以说是费了心思的，可是……这些都是儿童玩的玩具，甚至连定制款的遥控汽车都有……
宋晏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但鹿启仁送的礼物，他也不好意思拒绝，眉宇间泛起一丝无奈，“谢谢舅舅。”
鹿启仁一听，捋了捋下巴上白了一半的胡须，笑眯眯的道：“你喜欢就好，都是一家人，话说什么谢字，在舅舅这里，还跟舅舅见外吗？”
宋晏：“没有。”
鹿启仁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就好，你看这么久没见，你又瘦了，怀瑾，你平时要多盯着小九，他这个人，工作起来就不休息，年纪轻轻别熬坏了身子，知道吗？”
陆怀瑾嘴角微微一抽，有点尴尬的道：“是，鹿总。”
他能怎么样呢？
他家主子这个脾气，谁拦得住？
有本事你来守着，你看看你能不能管得住！
此时，鹿天尘就站在老宅的院落里，他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泥塑木雕是的僵立在那里，鹿启仁的笑声，落在他耳中，格外的刺耳。
分明站在这里这个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鹿启仁，从来都没夸过他半句，也从来都没对他这样笑过……
就这样，讨厌他吗？
鹿天尘眼珠里刹那间爆满血丝，脸色阴鸷到近乎狰狞，刚被处理包扎过的伤口，因为用力，伤口再一次裂开了，纱布上，隐隐透着几缕鲜红的血迹。
“天尘少爷，请进。”女人一直站在鹿天尘身后。
她的身体隐没在鹿天尘被灯光拉长的背影里，宛若鹿天尘的影子一般，说出口的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没人看得见，藏在风衣里的手指，悄悄探出来过，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然后又徒劳的缩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鹿天尘动作极其迟缓的抬起手，将脸颊艰难的埋进掌心，片刻后，他才无助的哑声问了一句，“我到底……”
到底是不是鹿启仁的亲生儿子。
这个疑问，他藏在心里二十多年，从来都没问出口，这一次，也是同样，只问了一个开头，便被他悉数吞入腹中，关在别人永远听不见的地方。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冷淡的道：“老爷不喜欢等太久。”
鹿天尘狞笑一声，旋即甩开盖在脸颊上的手，踏步朝着大厅的方向走了过去，他刚走到门口，鹿启仁一见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便褪了个干净。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你吗？”鹿启仁板着脸，厉声斥道。
鹿天尘棺材板似的杵在那里，眸底陡然爆出一片血丝，他死死咬着牙，不知道怎么提动脚步的，一步一步朝着鹿启仁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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