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都来不及穿,一把抓过外袍,披上便往外去,院子里的阿才被冷墨轩这个样子吓坏了,“侯爷~这是怎么了?”
“她呢?去哪了?”冷墨轩不清不楚的道。
她?侯爷说的应该是昨天带回来的女子吧,阿才这样想着,回道:“白主子回惊鸿阁了。”
冷墨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缓缓的回到屋中。
阿才跟着进去,打了水给冷墨轩梳洗,然后穿戴整齐,“主子早饭想吃什么,奴才吩咐厨房去做。”
冷墨轩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顶着一张冰山脸,没有一点表情,淡淡的道:“惊鸿阁那边用过早饭了吗?”
“还没。”阿才回道。
“那早饭去那边用吧,吩咐厨房做个诗礼银杏,一卵孵双凤.....送到惊鸿阁去。”冷墨轩点的这几个菜都是白羽平日最爱吃的。
朝堂之上,所有的大臣都到齐了,却迟迟不见梁齐上朝,自从赵思阙做了昭仪,梁齐便总是迟迟不上朝,甚至有一次让大臣们在殿中苦等了两个时辰,最后梁齐也没有露面。
“要亡了!我大梁这是要亡呀!妖妃当道,君王不朝!”殿中一大臣仰天长叹。
其余大臣也是窃窃私语,怨声载道。
这时梁齐正好到了,他提高声音道:“沈太傅,还请慎言,念在太傅劳苦功高,今日朕便恕了你。”
原来刚才感叹之人就是沈太傅,沈皇后之父。
众大臣的目光都落在了梁齐旁边的赵思阙身上,此女子一身大红绢纱金丝长裙。
沈太傅跪下,“古训有云,后宫不得干政,皇上怎么能把后宫嫔妃带到这朝堂之上?”他说的痛心疾首。
梁齐满不在乎的坐在龙椅上,几个太监搬来一椅子,让赵思阙坐在梁齐边上,“沈太傅不要这样食古不化,这朝堂上怎么就不能有女子了?赵婕妤也是好奇这朝堂之上是什么样的,这样朕才带她来看看,无伤大雅。”
沈太傅长叹一声道:“此妖女,日日迷惑圣上,今日居然还敢上朝,下官就是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妖女祸国殃民。请皇上废除赵婕妤。”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下跪,齐道:“请皇上废除赵婕妤。”
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柔柔弱弱的赵思阙,梁齐青筋暴起,怒道:“封谁为妃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管!”
梁齐顿了顿又道:“朕知道了,沈太傅的女儿在后宫为后,不得朕的宠爱,所以沈太傅才见不得朕对赵婕妤的宠爱,这才打着为我梁国的旗号,想要除掉赵婕妤,稳固皇后的位置。”说罢,他的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闷哼。
沈太傅一身为官清廉,从未贪墨过朝廷哪怕一钱一银,心系百姓,忠于梁国,现在居然被梁齐扣上这样一顶卑鄙之人的帽子,瞬间耻辱交加。
沈太傅仰天长叹一声:“我沈廉,为官四十余载,一心为民,今日竟受此侮辱,为证清白,臣愿以死明志,也算是求仁得仁。”说着他冲着梁齐磕了个头。
“好了,沈太傅你不用以死相逼来吓唬朕,朕可不像先帝那般仁慈......”
梁齐还没说完,沈太傅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上皆是泪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冲向殿中的一根柱子,只听通的一声,沈太傅便倒了下去,鲜血从头上流下来,流的满脸,满地。
边上的大臣过去叹了叹沈太傅的鼻息,长叹一声:“沈太傅触柱而亡了!”
梁齐一惊,从龙椅上起来,没想到沈太傅真的会触柱而亡。
赵思阙反应才叫一个快,立刻起身,躲在梁齐身后,身体紧紧的贴着梁齐道:“都是妾身的错,害了沈太傅,臣妾害怕~”
梁齐回过神来,刚才的惊讶都被赵思阙这一汪春水给浇没了,转过身来,完全不顾已经死去的沈太傅,也不顾满朝文武官员,便安慰起赵思阙来,“阙儿不必自责~都怪那沈太傅,食古不化,居然还逼朕,死相如此难看吓到了阙儿。”
满朝文武官员心皆凉了一半,如此皇帝,还叫人如何辅佐。
“请皇上废除赵婕妤!”众官员再次齐道,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还大。
梁齐一挥袖子,“够了,以后谁再提废除赵婕妤之事,满门抄斩!退朝!”说完大步离去。
跪在地上的大臣,有的掩面哭泣,有的连连叹气。
冷墨轩至始至终都立在原地,不曾说一句话,他走过去,轻轻的拂了拂沈太傅的双眼,让他闭上眼睛。
一太监扑通一声跪在了沈皇后的面前,悲痛的道:“沈太傅,触柱而亡了!”
沈皇后原本拿在手中的茶杯应声落下,摔得粉碎,若不是边上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沈皇后,怕是沈皇后都要站不住摔在那碎了一地的瓷片上。
太监这才将沈太傅如何触柱而亡的都说给了沈皇后。
皇上的寝宫之中,赵思阙正拿着毛笔写字,梁齐紧贴赵思阙站在她后面,一手揽着赵思阙的腰,一手抓着赵思阙的手,教她写字。
宣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不像是个字。
“请皇上为妾身的父亲做主!”寝宫外,沈皇后顶着烈日,跪着,声声的喊着,声音越来越沙哑。
寝宫之中梁齐却充耳不闻,与赵思阙寻欢作乐。
太阳直从东边到了西边,梁齐也不曾理会沈皇后。
沈皇后的双膝早就跪的青紫,没了感觉,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泪也流光了。
寝宫门口的太监王忠看不下去了,走到皇后边上,压低声音道:“娘娘还是回吧,沈大人死谏都没有将皇劝回来,何况娘娘这一跪呢?娘娘就算是在这殿外跪上三天三夜,皇上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这王忠原本是御膳房里的厨子,梁齐登基之后,莫名其妙的就到了梁齐身边,做了梁齐身边的一品宦官。
谁也不懂这一个小小的御厨就怎么忽然成了梁齐身边的大红人。
王忠顿了顿,附身在沈皇后的耳边道:“自己的公道,只能自己讨回来。自己的主,只能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