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古华强重新启动车子,从旁边的门口驶进去,那门口上面的牌子写着“凤凰石材加工厂”。
凤凰石材厂跟阿诚石材厂只有一墙之隔,二间石材加工厂是行业上的老对手。自从古华强介入石材行业,为了抢夺隔壁的资源,这些年没少打价格战。
价格战的目的是占领和抢夺市场,但是对利润是一个损伤。古华强不仅是在购入石料打价格战,在出售石材方面同样打着价格战,以致他承担着双重的压力。
古华强或许是一个精明的人,但恐怕并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凤凰石材加工厂的问题不仅是因为老板嗜赌,最为关键还在于经营上面,实行错误的“价格战”,早已经积厚难返。
他现在拖欠着石料供应商的钱,而石材销售商也拖着他的钱,陷入了三角债的旋涡之中。加上他最近在赌场手气不旺,让到他的债务窟窿越来越大,资金早已经捉襟见肘。
现在叶政治放弃他,反而选择隔壁的孙老头,让到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怨恨。就像一个赶鱼入网的渔夫,看着一条条可爱的鱼儿乖乖地游向网中,但有一条却机灵地潜走。
对于那条机灵的鱼,古华强自然不会赞扬,只想直接弄死。
……
一连几天的艳阳天之后,夏天开始彰显中他狂暴的一面。在中午两点钟左右,天空突然一下子昏暗下来,乌云从南边席卷而来,整个天地仿若变成黑夜。
哗啦啦啦……
黄豆大的雨滴从天空滴落,汇成一线,这是夏季的一场暴风雨。
山林灰雾雾一片,树木在暴雨中摇曳,而一处裸露着“伤痕”的山头,正被雨水洗刷,很快成了一道道黄色的溪流,汇集在一起向着山下滚滚而去,流向低洼、草地、农田……
“政治哥,回家了!”
在一处小山坡上,一个牵着黄牛的小女孩用力招手。
哎……
叶政治望着面前的山坑,叹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身向着对面的小山坡走去。这一场雨真的很大,让到他浑身已经湿透,连内裤都感觉到了一股冰凉。
现在他不仅仅身体不舒服,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原先跟孙志诚签的合同他还挺满意,这个合同除了价格不是很理想之外,基本上解决了他所有的后顾之忧。特别孙志诚答应一个星期结一次账,让到他有充分的流动资金,这样他就可以将事业做得更大。
只是不曾想,自己辛辛苦苦将路子铺好,但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出了差错——想卖石头可以,但先你手里得拥有石头。
本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叶政治现一丁点都不简单!
整整三天过去,他的手上的钱烧得七七八八,但该出现的惊天大石矿仍然没有出现。今天突然而来的这场暴雨让石矿停工,让他不得不好好地冷静一下。
“狗屎!”
叶政治正想着满肚子的心事,踩着一簇杂草准备蹬上草坝,但脚一下子打滑,他整个人当即滑倒在地。不过还好,这些泥土很是松软,只是弄脏衣服而已。
“政治哥,你没事吧!”虎妞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雨衣,正站在坡子上关切地望着他。
“没事!”叶政治爬了起来,从另一边绕了上去。
这一场雨真的很猛,如同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了一般,声势浩大,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山路汇集了一道又一道的细流,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水坑。
叶政治牵着虎妞的小手,慢慢地在雨中前行。
“政治哥,没有出石头,我们怎么办?”虎妞踏着水迹,眼睛望着前面。
“继续挖!”叶政治的眼睛坚定。
“我昨天问了七爷爷,他说是因为我们第一天开工就挖出了骨头,这不吉利!所以要请人做一场法事,不然挖不出石头!”虎妞侧过头,认真地说着。
“我不信这个!”叶政治摇头,眯眼望向天空。
“我也不信!”虎妞跟着摇头,对他从来都是无条件认同,但她又是接着补充,“但那天挖出了骨头,我们可能真要请人做一场法事!”
叶政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这些天已经将“虎头”所生的事情淡忘了,他也没有再过去那边。只是不曾想,问题绕来绕去,最终还是逃不过那段经历,那地底下散着蓝色光芒的指骨似乎又在向他召唤。
只是,他并不想回去那里,只想安静地做一个正常的美男子。
“政治哥,我还听人家说,这山头其实没有石头,是一个土包!”虎妞踏着水花溅起,又是叹息地说道。
“谁说的?”叶政治侧头,眼睛闪过一抹杀机。
此刻,他打算将这话转5oo遍,告他造谣生事,关他进监狱里捡肥皂。他敢以自己帅气的脸蛋作担保,卧虎山肯定有石矿,只是暂时还没有挖掘出来罢了。
“七伯、三婶、四姨……”虎妞开始掰手指,一个个地指出来。
“靠!”
叶政治听到四姨之后,嘴巴抽搐了一下,当即明白这事恐怕整个古寨都知道了。
其实也难怪,这么多天都挖不出石头,那土包的概率大增,自然会成为村里的热点话题。很显然,这么一个雨天,又是那些长舌妇谈天说地的好日子,估计已经在屋里说着这一事,恐怕指责他是败家仔了吧。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叶政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仰头望着天空,眼睛闪过一抹悲怆。他有着做挖井人的决心,但奈何不仅要战胜自己的怀疑,还需要忍受旁人的闲言闲语。
这一场雨无休无止,一直下到傍晚才停歇。到半夜的时候,雨水又接着下,让人梦里的世界都充满着雨水。
第二天,古寨的天空灰蒙蒙一片,村边的竹林还滴着水,屋舍的房顶显得湿滑。某个院子显得安谧,那些花草被大雨摧残得七零八落,几只雄伟的公鸡正躲在墙角中。
“什么?罢工?”
叶政治吃过饭准备去石场,但刚要出门,却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请来的挖掘机不知因何缘故,突然说不干了,向自己追讨那些挖掘机的费用。
“不是说好,先賖一个星期,以后再每星期结一次账吗?”叶政治愤怒地大声质问。
“他们说那是出石矿的情况下,但我们这里根本没有石矿,所以要跟我们另算!”黑牛老实地转诉。
“老子有没有石矿,关他屁事啊!”叶政治骂了一句,然后又是冷声道,“他们现在在哪,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们正开着挖掘机走人,好像接了大口九的单子!”黑牛老实地说道。
听到这里,叶政治差点想将手机砸了。这些都是渣人,先前说的好好的东西,完全可以当作是放屁。一看到形势不对劲,可以马上翻脸不认人,单方面撕毁当初的口头协议。
只是真没石矿吗?叶政治不相信!
“走了也好!老子挖出石矿,有得他们后悔的!”叶政治咬牙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叶政治转身回屋里,打算找一台挖掘机。
其实他刚开始包下卧虎岭的时候,没少人找他,只是他最终选择看似老实巴道的肥球。只是没想到,自己眼光真的很差劲,跟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合作。
嘟嘟……
一辆桑塔纳驶进古寨,没多久又开了出去。
赵大锤很是讲义气,知道叶政治心情不好,当即跑到古寨接他。这一趟来得孰不易,昨天的一场暴雨让到路面变得泥泞不堪,他的车差点被陷在来的路上。
“找到挖掘机了吗?”赵大锤扶着方向盘,侧头睥了他一眼。
“等消息!”叶政治点了一根烟,刚才他给了几个人打电话,但没有一个当场答应他。
原先石场开业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来求着叶政治,都想接下他这一单小工程。但是随着狮子岭大规模采矿的行为出现,挖掘机瞬时成了抢手货,现在的挖掘机反而成了皇帝的女儿。
也不知道谁在造谣,不仅说卧虎山是一个土包,而且还指出叶政治没有了支付工程的能力
“你有什么计划?”赵大锤犹豫了一下,又是关心地问道。
“屁计划!你跟他们都是傻帽,老子才挖三天,怎么就能断定我挖不出石头了?”叶政治翻起白眼,显得很是不满意。
“是五天了吧!”赵大锤微微意外地侧过头,他清楚地记得五天前参加的开山仪式。
“三天半!”叶政治说出真实的数据,吸了一口烟才开始解释,“第一天下午我们挖到了骨头,所以换了地方,而昨天下雨没有挖什么就停工,所以真正挖土只有三天半!”
“那你的意思是?”赵大锤追问。
“当然继续挖下去!”叶政治咬牙,他真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
在这种盛产石矿的区域,自己竟然会挖到一个土岭,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而且卧虎山这么大,没有理由一下子就放弃掉,起始还要再努力几天。
他可不想让大家只看到他的帅,而没有看到他的才华与经商天赋。
赵大锤侧头睥了他一眼,知道这人现在心情不好,也没有再多谈石场的事,沉默地载着他到镇上找乐子。
车子经过镇南桥的时候,下面河水滔滔,有着黄河的势头。
很快就到了青叶镇,由于今天不是集市日,而且还下着小雨,所以街道两旁很是清静。赵大锤本来想带他到华天喝酒,但来到之后才现,人家压根就还没有开门。
不由得将方向盘一转,七拐八转之后,又来到了一间熟悉的酒楼。
这间酒楼的生意现在是越来越好,随着镇南桥的通车,狮子岭的石矿被开,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前来寻找商机。自然而然地,带动了这里的餐饮业。
他们二个结伴走进来的时候,这里早已经坐满了人,藩晓玲也是陪着忙里忙外,正在帮助收账。
“这是找你的钱,谢谢光顾!”藩晓玲将零钱递回给客人,笑吟吟地相送。
突然地,望到门口走进来的二个人,眼睛当即一亮,如同一个彩蝶般从柜台走了出来。
今天她穿着一套紫红色的运动服,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抖擞。黑色的秀自然散落于双肩上,配着她那张漂亮的瓜子脸,仿佛一只凤凰般,特别是胸前的伟岸,将衣服撑起,深深地吸引碰着大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