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室内，空气似乎凝固，一股压抑的气息开始酝酿。
陆玦看了看莫殇，心中叹息。
那天拜访何原知时，自己分明在书架后感应到了《软龟息功》的气息，而得授此法的，目前为止只有莫小小。
说她没有嫌疑，似乎很难说得过去。
陆玦想了想，道：“找你姐问个清楚吧。”
莫殇眸光平静地点点头，将一份份影识符放回原处，起身便要离开。
“你去哪里？”大灵儿拉住莫殇，声音中带着忧虑。
莫殇挣开大灵儿的手，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我去找我姐，刚刚好，我也有很多年没有主动去找她了。”
“可是，你和你姐的关系……”大灵儿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往下说。
除了半年前学宫门口围殴的那次，大灵儿见过的莫殇心情最差的时候便是仙车品评大赛初赛后莫小小找过来了。
可大灵儿转念一想又不对，既然二人关系那么差，为何袁图昨天说是莫小小请他来给莫殇解围的？
“没事的。”莫殇轻轻拍了拍大灵儿的手，努力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我很冷静，真的，我只是想把凶手找出来，仅此而已，剩下的目前都不重要。”
陆玦默默施展着映神术，感应着莫殇那洁净通明带着一缕缕阴煞抑郁的灵识体，沉默不语。
得，只怕得破了何原知这悬案，这小子才能重新拾回那颗通明道心了。
“前辈，您有什么线索么？”大灵儿眼见莫殇心意已决，无奈问道。
“就按照莫小小这个来吧。”陆玦不想多说，直接拍板道。
这种事自己不能直接一帮到底，否则莫殇的执念不消，无益于接下来的修行。
莫殇与大灵儿也不疑有他，直接便去了丹泷仙车协会找副会长莫小小，结果被告知不在。
三人离开，正打算直接去内城区莫家驻地的时候，和归来的袁图撞了个正着。
“莫殇小友，你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车协大厦门口，袁图平和地看着莫殇，道：“修仙路艰难险阻，大风大难都是有的，跨过去，去找寻真正的你。”
莫殇躬身谢过袁图的劝导，袁图斟酌了一下，道：“你去找你姐叙叙旧也挺好，她要离开了。”
“离开？”莫殇愣了愣，她终于要走了吗？
当年自己逃来丹泷，犹记得她那得意洋洋的嘴脸，言说只要自己在丹泷一日，她便会呆在丹泷一日。
不想再恶心自己了么？
“她有她的阳光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她怎么着是她的事情。”莫殇苦笑道。
袁图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遗憾地表示再次错过和陆玦促膝长谈的机会，静静目送着三人离开。
………………
丹泷城内城区，莫家驻地，议事大厅。
一群人在大厅里开着会。莫小小穿着浅湖蓝色长衣裙坐在上首，静静地听着下面的人汇报财务。
末了，莫小小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公布道：“各位，我已辞任莫家丹泷驻地管事一职，这几年与大家相识共事，我很开心。希望未来我们还有再聚的机会。”
在大厅内众人怔愣之际，莫小小拿出驻地管事印章和莫家发过来的新管事委任书，交到了一位莫姓本家老人手里，并细细叮嘱相应事宜。
就在这时，通讯符振动，莫小小秀眉微蹙，掏出通讯符看了看，脸色猛然一变。
“大小姐，怎么了？”新任管事疑惑。
“……没事，事情就先这样，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莫小小匆匆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莫家驻地外，跑过来的莫小小扫过陆玦和大灵儿，看向了莫殇，颇为苦涩地道：“自从我们俩来丹泷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
莫殇闻言无所谓地笑笑，想打个招呼却又说不出口：“小小……姐，嗯。”
莫小小听着“姐”字，心底酸楚，愧疚，欢喜交织，想回应，嘴唇嗫嚅着，最终只是道：“……嗯。”
接着便是久久的沉默。
眼看气氛不对，大灵儿出来打了个哈哈，道：“莫殇弟弟，莫小小姐姐，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莫小小看着莫殇，点了点头。莫殇闻言一怔，有点手足无措。最终莫殇被灵儿拽着，四人来到内城区的一家酒楼。
酒菜上桌，大灵儿给在座的每一位都夹了一块丹泷河豚肉，而后自己也夹了一块，笑着道：“快吃吧，这河豚肉很鲜美的，每一次来酒楼打牙祭的时候，都是我唯一必点的菜。”
莫小小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筷子却提也没提，兀自在那里坐着。而莫殇定定地看着莫小小，一动也不动。
眼见气氛似乎更不对了，大灵儿只能尴尬地笑笑，夹着河豚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陆玦见状，对着大灵儿传音道：“灵儿，这是人家姐弟的私事，我们外人不知内情，不好插手，别管了，静观其变吧。”
大灵儿暗暗吐了吐舌头，前辈说得对，算我自作多情好了！
“小殇，我有些事想和你解释。”莫小小眼看这样沉默下去不是个头，主动开口道：“当年……”
莫殇挥了挥手，制止了莫小小的话头，拿起筷子，径直夹起河豚肉放进了嘴里，没嚼便囫囵吞了下去：“小小……姐，今天我不是来找你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往事的。”
莫小小怔住。
难不成是得知自己要离开，来和自己道个别？
“那小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莫小小强颜欢笑，解释便留到下一次吧，总之来找自己总老死不相往来强。
莫殇看向莫小小的眼睛，似乎要将其心底看穿：“学宫的何老师走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莫小小闻言心中有点失落，低着头道：“何老去世我当然知晓，只是这几天丹泷事物太忙，我抽不开身，今日便没去送别。小殇，你是因为这个来兴师问罪的么？”
莫殇忍不住冷笑一声，掏出之前用影识符刻录下来的莫小小见何原知的图影，投射了出来。
“小小姐，你在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