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看住了杜蘅的犹豫，起身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这个沙发打开了差不多有一米二这么宽，应该够他睡吧？”
杜蘅看了眼封阳，又看了眼沙发，最后才点了下头。
她拍了封阳一下：“在这儿等着啊！”
说完，转身从房间里拿了一套被子和枕头出来。
“今天晚上你睡沙发啊！”
封阳乖乖地点了下头，站在一边有些无措。
其实……这么晚来杜蘅家他挺不好意思的。
而且，今天早上的时候才麻烦了蒋芸照顾他，这会儿晚上又……
他抿了下嘴，朝着蒋芸鞠了一躬。
蒋芸本来还在看电视剧呢，突然出现一个人站在她面前一个九十度鞠躬，吓得她“哦哟”了一声。
这绝对是她这么多年一来，发出的最奇怪的声音……
她忙站起来扶住封阳的肩膀：“你个傻孩子，这是做什么啊？”
封阳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半晌才开口：“谢……谢谢阿姨。”
“不用谢不用谢，谢什么啊？”蒋芸拉着他坐下，“阿姨可没忘啊，当时在五巧山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护着阿蘅啊，她可就不止崴个脚这么简单了。”
“阿……蘅。”
蒋芸应了一声，笑道：“是呀！我们家里人啊，都这么叫她，这也算是她小名儿，你刚刚也叫了一声，所以你也算半个我们家的了，以后就不和我们这么客气了啊！”
九十度鞠躬什么的，蒋芸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她不年轻了，担心心脏受不住。
封阳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眼里带着惶恐和不敢置信。
蒋芸把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
其实她们母女俩也没对这小孩儿多好，但是他全部却全部都记在心里。
刚才那个“半个家人”的话，虽说有着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也是想要让他轻松一点。
可是没有想到这么说了之后他反而诚惶诚恐。
杜蘅把被子和枕头放好，转头看向蒋芸和封阳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气氛有点不对。
好像……比她想象中要亲密一些。
杜蘅轻轻笑了一声，对着封阳招呼了两声：“晚上可能会有点凉，我被子给你拿的厚的，你睡着要是觉得热，你到时候就和我说。”
封阳愣了一瞬，随后点了两下头，他转头看了蒋芸一眼，好像是想要说什么。
蒋芸笑着摇了两下头，打了个哈切：“嗨呀，有些困了，先进去睡了哈，晚安！”
杜蘅不知道蒋芸这突然要去睡觉的原因，往常她都看电视看到十一二点的，然后就在蒋芸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知道了。
封阳看到蒋芸的房间门关上，快步走到杜蘅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杜蘅个子不算矮，但是也比封阳矮了一个脑袋。
封阳弯了些腰，把头埋在他颈间，依恋地蹭啊蹭。
杜蘅觉得有些痒，伸手稍稍把他推开了点：“适可而止啊，只答应让你今天在这儿借住一晚，可没说后面几天都这样啊！”
封阳很干脆地嗯了一声，随后又靠近了些：“阿蘅……真好，阿姨对我……也很好。”
阿蘅……
杜蘅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莫名起了捉弄之心。
她手攀上封阳的肩膀，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声唤道：“……阳阳？”
话音刚落，封阳猛吸了一口气，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最后一个重心不稳，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
杜蘅看着他涨红的脸，低低地笑出了声。
她伸手又拍了两下他的脑袋，心情很好地转身正准备进屋，腰就被人环住了。
封阳双手收紧，杜蘅重心不稳，往后退了一步，险些直接坐到他大腿上。
“你……”
话没说完，封阳手上又是一个带劲儿，将她转了个身。
此时此刻封阳双手正环在杜蘅腰上，他微微仰着脑袋，看着杜蘅。
“阿蘅刚才……是不是故意逗我？”
他的眼里带着丝丝困意，嘴角也微微扬起。
这副迷迷糊糊要睡不睡的样子，比平时看着还要好看。
杜蘅咽了口唾沫，摇了两下头。
封阳笑了笑，松开了手：“阿蘅对我真好，阿蘅对我最好了！”
杜蘅听到他这么说，面上一热，猛地推开他转身进了房间。
他看着杜蘅的房间门关上，抿了下嘴，随后便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到杜蘅拿着衣服出来洗澡的时候，封阳已经睡得只差流口水了。
她走到沙发旁边，慢慢蹲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柔和得似是洒在湖面上的月光。
抬手轻轻抚上封阳的脸，见封阳舒出了一口气，还将脸往她手这边挪了挪，她笑道：“睡得这么香啊？”
……
第二天一早，蒋芸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抓起旁边的抱枕一下就砸了过去。
封阳吃痛，闷哼了一声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看着蒋芸，有些委屈地揉了两下眼睛。
“阿姨……”
蒋芸看到他的脸，忽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揉了两下封阳的头：“不好意思啊，你继续睡吧。”
封阳瘪了下嘴，又倒头躺了下去。
之前因为要来找杜蘅，他每天都起的很早，刚才被蒋芸叫醒，他差不多也清醒过来了。
重新坐起来，发了会儿愣，转头看到蒋芸还在厨房里面忙着做饭，他便轻手轻脚地走到杜蘅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干脆闭上眼睛，抬手把门敲响了。
杜蘅听到一阵敲门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叹了口气。
她是有些起床气的，所以听到敲门的时候，哪怕是在梦里，也还是皱了下眉。
“这才几点啊……？”
杜蘅嘟囔了一句，慢慢撑起了身子，拉了一下垮下来的吊带，穿好拖鞋去打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封阳，她叹了口气，原本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开，她半眯着眼睛，侧着身子歪了脑袋，，问道：“你要进来吗？”
因为人还没有睡醒，所以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封阳因为她这句话愣了一瞬，随后抿着嘴摇了两下头：“想……洗澡……”
啊……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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