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白:“这个人,是你偶然挑的,还是有人让你选的?”
云树闻言,耳朵微不可见的动了动,身体却没有动。
下一瞬,他下巴一紧。
阎白用一直手指的指尖抵着他的下巴,一点一点的,强迫将人的脑袋抬起。
云树被迫抬头,眼皮不由自主抬起,照片像是不经意间映入眼帘。瞬地看清来人,瞳孔一缩。
阎白始终盯着他,没有错过他眼瞳细微的变化,轻笑。
“看样子,这人,是挑选过的。”
云树眸光闪了闪,有些心虚的斜了斜眼珠,躲开了他的目光,沉默。
阎白也不在意,径直自顾自的继续问。
“你们为什么选他?你和那个给你功法的所谓的神秘人,是否一直有联系?”
云树低头沉默,面色全部隐下,看不清神色。
忽地,他眼前出现一条手臂,不等他回神,就见云豆刷地一下被人拽走了。
“你做什么!?”
他惊得一下跳了起来,伸手要去抢人。
阎白侧身躲开他的动作。
云树因身体缘故,哪怕他想与之抢人,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刚跳起来,就疼的像被点击一般,抖抖索索的发软,转瞬又跌坐了回了地上。
他狼狈的摔在地上,艰难的忍着痛抬头,就见阎白扣着云豆的脖颈。
云豆小脸憋得通红,被提溜起腿离了地,身子不停挣扎,“唔唔”的吟叫着。
云树脸颊的肉突突直抽,后脑勺像被人敲了一闷棍那般,生疼,眼中情不自禁蕴起了水汽,眼前除了云豆,一切都变得模糊。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你不要伤害他!”
撕心裂肺的吼叫,令闻者心头一颤,不禁升起几分恻隐。
阎白除外。
他手微微向下垂一点,将云豆放下,脚碰到了地。
“我要的,你清楚。”
云树难看的面色刷的一白,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情不自禁颤抖起来,牙关“咯咯”直响,双瞳焦距一散,失魂的摇头。
“我说不出口,说不出口。”
突然的反应,让阎白愣了一下。
他放下云豆,一个箭步冲到云树面前,抬手扣住云树的下巴,将人脑袋抬起,眉心蹙起,细细看去,蓦地发现,他心脏处,有一条黑线在游离。
他眸光不由一沉。
“呵,还真是算无遗策。”
他抬手,食指微微弯曲,在其天突、璇玑、华盖处重重一点。
云树身子蓦地剧烈抽动,像是被高压电电击了一般,脸跟着抽动扭曲成一块,突的窜起,又猛地落下,“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嘴巴微张,流出了一些口水。
阎白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躲开。
云豆刚才被他仍在地上,砸到了脑袋,反而从昏沉中突然醒了过来。见状不由尖声叫了起来。
“啊!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匍匐朝阎白爬了过来,脸上除了悲伤还有恨戾。
阎白皱眉。
这俩人怎么一个德性?
一惊一乍的。
他侧身,给云豆让了一条路。低头观察了一下云树的情况。
心口的黑线在天地穴上方游离,像被拒之门外一般,不停用一头的触角顶一个地方,试图想要穿过去。
阎白从兜里又超出一包湿纸巾,像随手一般,丢在了云豆怀里。
“把他手腕擦擦,我给他把脉。”
云豆一怔,脸色沉沉,抱着云树的头,满是戒备的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阎白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按照自己的说的做。
云豆瞪着双眸与之对峙。须臾,终是败下阵来。
她不情不愿的抓起怀中的湿纸巾,动作有些僵硬而缓慢的取出纸巾,仔仔细细的为云树擦干净了手腕。
“可以了吗?”
短暂的相处,她也算是摸清了一点,阎白的洁癖,很严重。
阎白歪头,观察了一下,觉得还行。
勉勉强强。
他点头,蹲下身,抬手,三指头覆上云树的手腕,静默感受了一下,放下手。
“你是什么时候与他在一起的?”
云豆一愣,不明他的用意,沉默的看了他一会,低声回答。
“快有五百年了吧。”
“你们以前,走过那些村子?”
“都是一些山里的小村庄,具体位置,我也不记得了。在这之前的一个,在虞城。”
阎白点头,想想,还是先将人带回局里再说。
他起身,朝房间走去。
云豆以为他还要问什么,正满心紧张的等着。谁料,他竟然一声不吭的起来走了。
“你……”
她顿住,还是将剩下的话语咽下,低身将云树抱住。
“哥,我该怎么办呀?”
云树昏迷不醒,无人应答。
阎白走到门口,蓦地与门缝隙后的一双眼对上。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也愣住了。
稍许。
景恒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
“那边……”
阎白抬手打断。
“暂时没事。你过来帮忙,把人抬上车,我们回局里了。”
景恒懵了一秒,急急点头。转身小跑回到床边,收拾了一下东西,又飞快跑过来。
他用自己的床单把云树给裹了起来,将人小心翼翼的抱了出去。
这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出了大门后,天上的月色似乎又亮了点。
他不由抬头看天,顿住了脚步。
之前沉在头顶的铅云,现在像是雨过天晴一般散开了。
阎白看着起身都难的云豆,犹豫了良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弯腰将人一把打横抱起。
云豆眼前一花,身体晃了晃,吓的又叫了起来。
“闭嘴!”
阎白皱眉,低声呵斥了一句。
所以说他很讨厌小孩和女人,动不动就叫,一定都不稳重!
他抱着云豆出来,就见景恒像个傻子一般,抬着头张着嘴不知在看什么,愣愣的一动不动。
“你在看什么?”
景恒一个激灵回神,下意识的摇头,转瞬回神。
“那个,天好像亮了一些。”
阎白“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景恒又一愣。
这是回答我了?
我没看错?
阎白走了两步,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一副傻样。
不,似乎比刚才更傻了。
这是和笨蛋呆久了,被传染了?
(笨蛋是卞和。)
阎白出声又唤了一声。
“你在发什么青春呆?”
景恒急急摇头。
“没没没,马上来。”
他抱着云树快步跟了上去,朝外走去。
没走几步,他又突然感觉周围的环境,好像与自己之前又一些不同。
同时,云豆也发现了。
“为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开口,支支吾吾的问:“为什么这周围的气不一样了?那些人……”
阎白脚步未停,转头略略扫视了一眼四周。
“云树的咒法被破,那些本只有躯壳的人,你认为还能活吗?就如你,若我把你的魂魄抽了,你又会是什么样?他们现在,与你差不多了。”
云豆听出男人话语中的冷意,心头一寒,身子紧绷,不由抿住了唇角,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一路沉默。
到车前,景恒听到“滴”的一声响后,打开了车门,把云树小心翼翼放在了车上。
他还特别弄了一下,用床单将后背的座椅全部给铺了起来,生怕云树身上的血渍会落在座椅上。
只是,在倒弄的过程中,他蓦地发现了一个惊异的奇怪,疑惑的查看了一会,情况依旧。
他疑惑,脸都皱做了一团。
安顿好云树与云豆后,他走到前座,拉开驾驶座的门。
阎白坐在副驾驶上,听到动静,侧眸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他脸上未散的疑惑。
“怎么了?”
景恒一顿,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云树。
“那个,他身上的伤口,愈合了。”
说着,他不由又转头过来看阎白的反应。
男人脸色平静,没一点意外。看样子,似乎也不太想回答自己。
景恒心头的疑惑和好奇更甚。
“你知道他是什么吗?”
阎白略略顿了一下,突然开口。
景恒摇头。
阎白:“听过家仙吗?”
景恒思考了一会,点头。
古时候,会有人供奉一些成了精的动物,来保佑门户。这些动物,一般是狐狸、黄鼠狼一类的。
联想阎白的话,他心思忽然一动,不由自主的又转头去看云树,眼底惊讶浮动。
只是……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让成精吗?”
他情不自禁的小声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阎白轻笑了一声。
“嗯,他在建国前成精的。也有可能是存活下来的,唯一一只。”
天地灵气散去后,所有物种,不管是人,还是开了灵智的动物,还有植物。修行都变得格外困难,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阎白除外。
他是天生天长的。
景恒不禁感慨的叹了几口气。
“这么珍贵了,好好走正路,不是就功德无量吗?为什么还要弄这些邪门歪道?”
阎白淡淡睨了他一眼:“因为,世人总是偏爱捷径,yuwang引导下,没有一颗正心,走偏很正常。”
景恒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欲壑难填,终会害人毁己。
他深呼吸,敛了敛心神,收回目光,乖乖开车离开。
汽车尾气扫过,留下飞扬的烟尘,村子在黑暗中渐渐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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