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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一生噩梦(1 / 1)

“我已经为你做了所有我能够做的……”

多么凄惨而悲伤的话,倾其所有,只为心爱的人展眉一笑。

“无用的废物!”

可惜,心如铁石的安南王妃,没一点点的感动,反而恼怒的呵叱,面上一片冰雪之色。

“安南虽然是弹丸之地,可也有数百万人口,男子只要年满十六,稍加训练,皆可以为兵。就算除去女子和老弱,转眼也能拉起十万军队!层层守卫,依据地形之利,拖也能将蜀王的兵士拖死!

都是你这无用的废物,软弱无能,胸无大志,才使得连抵抗都没有,被人逼到城门底下!”

安南国主面如死灰,心腹大臣实在忍受不住,“你这妖妇,我安南有此之祸,全是为你!难不成为你和上朝蜀王个人私人之怨,要让我安南覆国吗?”

顼氏没有半点动容,“哼,覆国?别忘记这个王位是怎么来的?”

顼氏很有底气说这番话,因为她的祖上护国法师,曾经对安南国启发民智,统一政权的建国大恩。连云山一脉就有在安南国的分支,在安南国所受的敬仰,比在大周更深。而她的祖父、父亲,也更是对现任的安南国主,有拥护支持的恩情。

顼氏极少有对安南国主和颜悦色的时候,但此刻的话无疑伤透人心。安南国主叹息一声,脱去王袍,只穿着素白的亵衣,让心腹大臣用绳索绑住自己。

他要用自己的无用之身,换取全城百姓的安全。

出城之时,整个升龙府都变得静谧极了。百姓不管是安南国本土的,或者其他族人,都站在城池两边静默无语。

忽然,炸响了一道响雷,雷电撕裂的天空好似在痛哭,片刻后大雨倾盆而至。

安南国主被淋成落汤鸡。

但他仍旧是国主。

走在坑洼的街道上,百姓自发的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一个人举着伞。

原本这位国主长相平庸,才能上也平平,靠着宽容和蔼的性格,执政更是宽和,才得到百姓的爱戴。而此时此刻,脱去王族身份的外袍,他在全城百姓的心目中,成为唯一的王。

安南王妃气势汹汹的回到皇宫,怒骂呼喝不止,“蠢笨如猪!半年之前,我就说过,在边关布下重兵把守,以防大周兵士长驱直入,他不听;四个月前,我让他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征兵,增加军人的数量,他不听;三个月前,我让他禁止老兵退伍,加紧升龙府的防护,他也不听。

两个月前,我逼驱赶大周的商人小贩,他还是不听;一个月前,我求他赶紧上表大周,质问岭南动作频频,是否有周朝士兵进攻安南,他不听!”

“他是人吗?分明长着一个猪脑袋!”

顼氏愤怒的拔出寝殿内装饰用的龙凤吉祥宝剑,雪一样锋利的光芒一闪,横七竖八砍了几下,将正大殿的花瓶都劈碎了。

发泄了一通,顼氏想起来,“阿狸了?快把阿狸带过来!”

宫人畏惧不已,急急忙忙爬出大殿将萧无碍带来。

萧无碍也知道是太危机,不肯离开陆星霜半步。两人联袂而来,顼氏在看到陆星霜的刹那,脸色有点不大愉快,但很快堆满笑容,

“阿狸来了?快,到娘亲这边来。”

萧无碍没有任何犹豫,走到顼氏身边,用脸颊轻轻蹭了下顼氏的掌心。

陆星霜敏感的主意到,顼氏刚刚还阴暗的心情,转眼就云散日出了。

安南国的天气和中原之地不同。说雨就打雷,说晴便干旱,刚刚还暴雨如瀑,浑似天空漏成筛子,这会儿雨停了。

除了低洼之处的水沟,积蓄了雨水,其他的地方被太阳出来后一照,蒸发的不见水迹了。

陆星霜扭过头去,不去看萧无碍以“孩子”身份在顼氏面前撒娇卖萌。那种感觉,好像泰山在眼前崩裂,江湖河水在她面前倒流——一切都错乱了。

“好阿狸,跟娘亲走吧?娘亲不能继续住在安南皇宫了。该死的,烂泥扶不上墙!早知道今日,说什么也不尽安南皇宫,当tm的什么王妃!”

说完之后,顼氏才反应过来,不该在小孩子面前爆粗口,歉然的笑了笑,作势捂住阿狸的耳朵,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阿狸,你是好孩子,是娘亲的心肝宝贝。跟娘亲一起走吧!”

“去哪里啊?”

萧无碍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他眨着清澈无邪的大眼睛,迷惑不解的问,

“娘亲不是总说,父王对不起你吗?父王就在城外,等他来了,我们两人一起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对不起娘亲!”

顼氏的笑容裂开了,勉强维持着,

“娘亲和你父王之前的恩怨,没有那么简单。你还太小了,将来你就懂得。”

“我才不小呢!娘亲,你不是说我是男子汉吗?我可以保护我喜欢的人!”

“是,娘亲相信阿狸。不过娘亲和你父王的关系,真的很复杂啊,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你父王是皇子,就算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娘亲又能怎样?只能忍了。”

“不要忍啊?”萧无碍认真的建议,“娘亲,你跟我回王府吧!蜀王府,我父王的封地!您才是我父王真正的妻子,哪里是你的家啊,为什么要住在外面?”

“可是,可是你父王会不高兴的。”

“不会的。”萧无碍拍了拍胸脯,“父王不高兴,我们还不高兴呢。娘,你放心,都交给阿狸。等父王来了,我就告诉他,我想带娘亲回王府。如果父王不答应,我就……我就在也不理他了!”

身后的陆星霜,无语的抽了抽嘴。

好强大的威胁!难怪日后多少威胁,对他而来都是风吹过耳,听听就算了。记得前世在大周皇宫,有一个年轻无知的轻狂妃子为了争宠,威胁悬梁自尽。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常用的招数。

没想到萧无碍根本不买账,直接说,“不是想投缳吗,让她投。每天给她投三回!饭前饭后,让她自己选!”

他下的令,就是让四个太监天天看着这个作死的妃子投缳,要保证脚尖不能占地,脖子挂在白绫里面,但又不能死掉,不然要砍四个太监的脑袋。

如此闹了整整一年,这个妃子见毫无希望,精神失常,进了冷宫了。不到三年就暴毙离世。

思绪不得不收回来,因为眼下根本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顼氏最终还是婉拒阿狸提出的,“回到蜀王府”的提议。她不肯见蜀王。

这越发确定了陆星霜的猜测。安南王妃顼氏,可能是顼家的人,但不是跟蜀王定下婚约的顼家女。

她默然不语,只是不想太出位,让人忌惮罢了。

“娘亲,为什么呀!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想没有娘亲!”

萧无碍“苦苦哀求”,抱着顼氏的大腿,顼氏也是眼泪涟涟,万分不舍。

然后,她不舍的表情还没完全换下,下手却又快又狠,直接在阿狸的颈部一按,再也没有声息了。

听到动静,陆星霜马上回头,就见顼氏在自己身上点了两下,整个身子一麻,软软的站不住了。

她的思维仍是清楚的,扑在萧无碍的身上。萧无碍近在咫尺的脸庞,在她眼底放大。光滑柔嫩的肌肤,嫩得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自然向上卷起,嘴唇红嘟嘟的。

她仔细看着这张脸庞,心头浮现一丝迷惑。要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让现下可爱至极,天真无邪的阿狸,变成阴险毒辣、自私冷酷的萧无碍?

顼氏居高临下,声音飘渺,

“你这个丫头太过清高,若是我顼家还是从前,自然巴不得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嫁过来,增添门楣光彩。可惜……可惜我顼家落魄了,齐大非偶啊!

世上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哪有什么真情真心?蜀王当年对我海誓山盟,如今刀剑相逼,我又岂能容你这个毛丫头对我阳奉阳违?”

越说语气越是锋利,冷冰。陆星霜觉得背脊一股冷风,是杀气?

要杀她?

顼氏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她要是真下的狠手,怕是没有谁能救自己了……

和死亡擦肩,殿外有人急哄哄的叫,“王妃,不得了。国主回城了,完好无损,还带着蜀王和他的五百精兵。你快走吧!”

“什么,只有五百人入城?呵呵,太好了!天不亡我。赶紧下令,传侍卫统领过来!”

“王妃……国主出城之前,下了最后一道指令,是,是废后诏书?”

顼氏的柳眉倒竖,气得身躯都在发颤,“什么?废后?他李成莫敢废后?凭什么,他凭什么如此对我?他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他的王位怎么来的?他能坐稳国主之位,不都是因为我!废后?他竟然敢废了我?哈哈,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听顼氏这么说,刚刚过来报信的宫人脸色发白,吓得往地上一跪,连滚带爬。

“往哪里逃?”

顼氏怒火无从发泄,雪一样的剑光溢满整个大殿,比流星更快,眼睛看不到实际的剑锋,只看到溅起的血箭飚出五尺高。

宫人的头颅滚啊滚,就这么慢腾腾的滚到陆星霜和阿狸旁边。

阿狸的眼睛是闭着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可陆星霜,却是吓坏了,眼前的这一幕太刺激人!如果她是真正的八岁女孩,只怕要留下终生难以遗忘的阴影,噩梦不断了!

顼氏杀了人,见了血,心情平静多了。

她提着剑,走到陆星霜面前。明晃晃的宝剑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迹,摇晃的剑光刺入陆星霜的眼眸。

心都缩成一团。

“怎么,怕了?”

“看这雪白小脸,肯定是吓坏了吧。”

“哈哈哈!”顼氏笑得妖媚,涂抹丹蔻的手指捂着嘴唇,露出几颗编贝一样整齐洁白的牙齿。

“小可怜,看到没有,”她继续摆弄宝剑,“不管你出身如何,才情如何,我一剑下去,都化为飞灰。想不想知道,身首异处的滋味?”

陆星霜的额头冷汗掉下来,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看来,还是怕的不够哇!”

有心继续施压,顼氏手挽剑花,宝剑的剑尖对准陆星霜的鼻子,再近一寸,就能割破她的肌肤,在她白玉无瑕的脸庞上留下一道痕迹。

“我本来想削掉你的鼻子。因为我想知道,一个才情高绝,但是没有鼻子的女人,到底会让世人惊叹呢,还是会让世人惊恐呢?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有趣。

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子,总是看不起其他女孩,凭什么?不就是父兄长辈名声大些么?狂傲什么!

哎,可惜你是阿狸喜欢的人。要是你没了鼻子,吓到了阿狸,怎么办?”

剑花一扭,顼氏将宝剑收了去。

但陆星霜还是感觉锋利的剑芒刺激,鼻尖上有些疼痛。

“呵呵,吓坏了吧?以为我要杀你?怎么可能呢?”顼氏收起宝剑后,彷佛换了个人,又恢复端庄得体的王妃风采,远看温和慈爱,近看妩媚多姿。

她亲手扶起陆星霜,笑道,“开个玩笑。”

陆星霜的手脚没有什么知觉了。

她只能笑,不能不笑!

顼氏一个笑话,就能杀一个人。要是她再换了颜色,不想开玩笑,来真的怎么办?

真的成为没有鼻子的女人?

那陆星霜觉得,别想这辈子下辈子的事情了,直接投缳自尽吧。

顼氏在安南皇宫里有几个心腹,武功高超,转眼功夫,来了几个背起萧无碍和陆星霜,顺着狭窄的通道离开了皇宫。

一路没有遇到其他阻碍。

顺利至极。

“师姐,我们该怎么办?蜀王带兵入城,而安南国上下,没有一个反抗的!那个李成莫还废了你。”

“哼,一个蠢笨如猪的货色,他不废了我,我也要废了他。倒要看看,没了我,他的皇位还能不能坐稳!走,我们回大周!”

“啊?”

背着萧无碍、陆星霜的人都站住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会吧?师姐,怎么好不容易逃离大周。这会儿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们懂什么?从前,我们什么都不是,只是朝廷的钦犯。现在,我们手上有阿狸啊!好阿狸,你真是‘娘亲’的救星。娘亲有了你,什么都不怕了。”

“师姐的意思……嘿嘿,我懂了。咱们回家喽!”

多年来,有家回不得的日子,让几人心里充满了怨愤。现在王牌在手,什么都不用担心,六个人,带陆星霜和萧无碍一起,骑马绕道而行,日夜兼程,七天之后到达安南国和大周的边境。

岭南三大家一直在等待消息,派了好几路人马打探。顼氏也大胆,竟然伪装成升龙府逃出来的商贩,一路散发假消息,说是安南国主已经被蜀王杀掉。

蜀王带着精兵进入升龙府,将安南国库强抢一空……

安南国库有多少银子?没有多少。但外人不知道啊,听说是国库,肯定联想到一国的赋税都在里面,安南皇室多年的积攒,肯定是金山银山吧?

谣言会越传越变味道的,顼氏只是传安南国库被蜀王抢走,很快有人说皇宫——不似大周的皇宫守备森严,安南的皇宫允许平民百姓进入,也就是说,很多人,包括商人都见过里面的装饰陈设。对里面的东西,能说得七七八八,有鼻子有眼。

“知道吗?安南皇宫遍地都是黄金。”

“怎么可能?”边境的大周人都表示不相信。

“我还能骗你?我亲自去过!我说的黄金是泛指,其实里面很多东西比黄金值钱!别的不说,里面宫殿多少?安南皇宫用的木材,制作宫殿的梁木,都是用楠木做的。国主和王妃的大殿,更是不得了,整座大殿都是用金丝楠木。金丝楠木知道吗?当今卢顺郡王的老母亲死了,想找两块金丝楠木的棺材板,花了足足八千两银子。你算算吧!”

听到的人眼睛直了。

心里的小算盘算了算,那么多的楠木,虽然值钱,但不能运到中原,一点用都没有啊?这时候,正好用得到商人。蜀王才带了三千人过去,不能让士兵拉货吧?

消息都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到岭南三大家,以及有点门路的人家耳中,就变成“蜀王大胜,现在烦恼无法运走战利品。”

整个岭南都轰动了。

三大家快速的做出反应,派家族中直系的人去安南边境接应。开始还是隐瞒的,但得知消息的人越来越多,通过各种渠道试探问询,再隐瞒就变成“吃独食”,要被人鄙视排斥了,只得承认。

承认什么?

承认三大家族都派的人手去岭南。

可没承认蜀王掠夺安南皇宫和国库啊。

但民众不会相信这个——越是说没有抢,不代表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人的贪婪一旦被激发,根本控制不住。岭南上下,只要是有手有脚的男丁,连老母亲都来不及告别一声,叫上兄弟就朝岭南飞奔赶过去。

生怕去晚了,连汤都喝不到。

于是,如同一场风暴席卷岭南,到处都是急急慌慌赶路的人。还有人是第一次离开家,迷路了,找不到方向……

顼氏一行人,到了大周边境还不敢直接进去,找了地方先安顿下来,派了两个人探探路。本打算没有大的异动的话,三五天后就潜入大周境内的。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顼氏知道始末后,十分惊异,“蜀王真的夺走了安南国库……呃,不对,这个消息是我让你们放出来的。”

连始作俑者都相信了“谣言”,可见这个谣言的威力有多强大!

“人心真是……不说了,咱们准备准备,明天动身出发!”

“不好啊,师姐。现在是人人都朝着安南方向走,唯独咱们是从安南离开。现在不管大路、小路,都有人,天天都是,咱们能掩人耳目的去吗?”

“这个……”

顼氏也无语了。

本来放出谣言,是想将水搅浑,然后趁机摸鱼。谁料到过犹不及,现在反而成为他们的阻碍了!

顼氏也是当机立断的人,“暂时不走!阿狸的安危最重要。先找人联系三大家的人,嗯,联系郭家。”

顼氏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陆星霜。

陆星霜耳尖动了动,没有说话,而是靠着阿狸,在他的身侧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外界的一切,她并不清楚,只知道顼氏在谋划什么。

连日来和顼氏相处,她很不情愿,但也得承认,在对方的身上,能看到她前世的影子。

同样是后位至尊,同样对自己丈夫成为一国之主,立下重大功劳。还同样是被废……

不同的是,萧无碍想要立别的女人为皇后,并没有直接下诏否决她的地位。但李成莫,明明对顼氏一往情深,可为了家国安危,却真的下了废后诏书。

还有,她,兰宛茹,知道被废,自己一头撞死了,宁死不受屈辱。顼氏却是杀人,还扬言要杀掉安南国主李成莫。

差别这么大呢。

她十分不喜欢顼氏的为人心性,但……反过来看,才知道自己不是十全十美的。

她有很多缺陷,或许根本不是萧无碍理想中的妻子。只是为了皇位,只能选她。他早存了不满之心,十几年夫妻,任凭自己付出多少,也抵消不掉他最初的不甘。

强扭的瓜就是不甜,老话早就说了。

是她非要将两根藤蔓,扭到一处,还逼迫必须开花结果——这怎么行呢?

如果她也能学得三分洒脱,三分从容,再加两分自在,两分超脱,恐怕结局不会落得那样下场。

陆星霜不断反思自己,重新审视自己和萧无碍的关系时。远方,也有一个女孩在沉思。

她又做了噩梦。

噩梦中,自己被顼氏指着鼻子,当时那宝剑距离她的鼻子只有一寸。再往下一点,她就被画花脸了!

惊悚让她的心都快跳出来,后来她嚎啕大哭,哭得让人心烦,顼氏哈哈大笑,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剑尖没有碰到,但她的鼻子裂开一个口子。

那道红线足足过了三年才完全消除。

和萧无碍一起被绑架的日子,是她一生一世的噩梦。

兰宛茹,也就是曾经的陆星霜,如此想到。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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