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南宫黎一眼,安若雪走到老太君面前,屈膝跪下,向老太君磕了三个头,才道:“孙儿若雪恭祝老寿星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福寿满堂,天伦永享。”
台下众宾客发出唏嘘声,原来这就是尚书府闻名京城的大小姐安若雪,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是姿色还是才情都比其他几位小姐更胜一筹。只是,想到她之前迟迟未出来拜寿,如今又不见她献上寿礼,宾客们不仅心下揣测,难道真如二姨娘所说,大小姐未准备好寿礼不成?
却见安若雪起身向后招了招手,两名小厮抬着一个红木箱子上前,放在她身边。她打开箱子,拿起一本经书双手奉到老太君面前,道:“老太君,这箱子里一共是一百本手抄经书,是孙儿献给老太君的贺礼。”
老太君问:“都是你自己抄的?”
“是。”老太君信佛,安若雪知道这些经书必定会让她满意。
老太君忙让人奉上,见那些经书全是一人笔迹,一看之下就认出来了,正是安若雪的笔迹。
看了一眼箱子,老太君目中露出欣慰之色,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嫡亲的孙女不会让她失望,这份寿礼比其他几位姊妹的贺礼更要费心思。一百本经书,那是要花费多少个日夜才能抄完。
以往老太君寿辰都是至亲好友参加,子孙们献上的寿礼好坏及才艺高低由老太君和几位族中长辈一起评定,今日寿宴邀请了朝中重臣,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又在座,安正邦出于礼貌,邀请他们一起参与评选。
大臣们身份再尊贵也比不上太子,安正邦话音一落,几位大臣就齐齐开口请南宫旭先行发表意见。
南宫旭见安若雪不禁貌美,才艺也是无双,心中大感快慰,先前对她迟迟不出来拜寿的不满情绪顷刻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见安正邦又盛意邀请自己参与评选,他更是高兴,马上就笑道:“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东汉孔融四岁让梨,晋代王祥卧冰求鲤,而今老太君过寿,儿孙齐表孝心,俱都感天动地,尤其是安家大小姐亲手所抄百部佛经,这孝心更让人动容。要知道,这手抄佛经可得吉神拥护,一切灾祸,悉皆不受,勇离恶道,福禄殊胜,可为一切众生,当属最佳之礼。至于小姐之琴技,婉转清越如天籁之音,本宫今日有幸耳闻,实乃庆幸。”
南宫旭此言一出,众位大臣纷纷附和。他是太子,他的话谁敢反驳,何况他说得有理,大家俱都认为今日头彩非大小姐安若雪莫属。
“多谢太子殿下和各位的赞赏,若雪,还不快叩谢殿下。”这回安正邦笑得舒心了,绷紧了半天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今日几位儿女表现都不错,让他大有脸面,特别是他最疼爱的嫡女,能让太子给予如此高的评价,更是让他心花怒放。
安若雪嫣然一笑,对着南宫旭施了一礼,“民女多谢殿下赞誉,愧不敢当。”
大厅之中不知是谁忽然大声说了一句,“拜寿姗姗来迟,可见心意不诚,寿礼再好,琴技再高,又有何用?”
这句话仿若惊雷炸响,让众人想起了刚才安若雪一直不肯现身的事情,都觉得那人说得有理,马上又交头接耳,看向安若雪的目光都露出了不屑。
南宫旭心中一沉,转身就去找寻那说话之人,然而宾客上百人,又哪能找得出来。下意识地看向右相李怀仁,见对方也是阴沉着脸四下张望,他就知道李怀仁与他一样,想要把那个不知好歹,蓄意捣乱之人给找出来。
那人一句话,不仅仅是惹恼了南宫旭和李怀仁,还让安正邦和老太君不高兴了。好容易让大家忘掉了安若雪之前的失礼,如今又被提起,怎不让他们安家难堪?
然而安若雪的脸上却无半点尴尬之色,依旧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对众人说道:“适才是小女子失礼了,未能遵照规矩按时过来给老太君拜寿,请老太君恕罪。”说着,她向老太君跪下,又磕了一个头。
老太君刚要叫她起身,却听见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规矩就是规矩,一句恕罪就可了了?我看应该取消她的评选资格。”
众人哗然,这下子连李尚文也坐不住了,用力把桌子一拍,站了起来,“哪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在说话,有种的站起来!”
然而那人却又不说话了,气得李尚文要命,却又毫无办法,明明听到是在堂中,却不知是哪个。
这时三姨娘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说得也是,大小姐既然迟到,就该免去资格。”
今日大房二房和四房的公子小姐们献上的寿礼和才艺表演都得到了老太君和众宾客的赞赏,唯有她的女儿安若云表现最差,让她很没面子,看见安若雪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她更是妒火中烧,正恨得牙痒痒时,听到有人出言捣乱,她头脑一热,也不管后果,就把憋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你给我住嘴,还嫌不够乱吗?”安正邦已经被那说话之人气得要死,现在见三姨娘也傻乎乎地跟着符合,气得他真想冲过去把三姨娘那张嘴给堵起来。
“老爷,三妹说得也没错,咱们安府素来都是最讲究规矩的,这回若是坏了规矩,祖宗泉下有知,也会不高兴的。”二姨娘一听到那人在台下说话就暗暗高兴,只是她比三姨娘聪明,忍着没有吭声,现在见三姨娘出声,她的胆子也大了,想着若是安若雪退出比赛,那么这桂冠必定就落在她的女儿安若雨的头上,她咬一咬牙,也不管事后会不会被安正邦责罚,上前一步就把话说了出来。
“你……你也想气死我吗?”安正邦眼睛都红了,一激动也顾不得在宾客面前维持镇定,说话声音都提高了。
“父亲息怒,两位姨娘说得有礼,既是如此,就遵照规矩,孩儿退出比赛。”安若雪说着,向众宾客施了一礼,就想转身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