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哥哥,我们走哪里呢。”云晓一脸温和的笑意,但眼睛却似有若无地一直瞟往逆天消逝的第二个传送阵。
希望,那个女人挑到一条难走的路,死在遗迹之中,更好。
“随便吧。”云楠颇有兴味地望了第二个传送阵一眼,脸上露出一些些失望的表情。
“那就第三个吧。”云榛举步朝那方走去。
云族的人急忙跟随在他身后,沙子轩、安世远也不甘落后,急忙跟上。
安世远临上传送阵前,也深深地望了一眼第二个传送阵,心里五味掺杂,以前看到逆天时,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越是她那样孤高冷情地对待他,他越是有点放不下,潜意识中感到愤怒,好像是原本属于他的所有物,给人抢走了一般,心情十分不爽。
光照门的高峰与南翰宗的纳兰轩少主,北岳宗唐少宗主一行人,走上第四个传送阵。两个妹妹高书高画,分别用两双电眼,偷窥着一身白衣白袍,手执银色折扇,玉树临风的纳兰轩少主。
相比之下,那位北岳宗唐少宗主就显得差了一筹,论外形,纳兰轩英俊潇洒,而唐少宗主虎背熊腰,更趋向于北方大汉的粗犷。
论谈吐,当然更是纳兰轩博文见广,出口成章,几句话就能把两位小姐逗得捂嘴傻乐。
高书高画魂都快被纳兰轩勾掉了,两双眼睛对着纳兰轩,就舍不得移开,看得一旁的高峰少门主,频频皱眉。
而纳兰轩少主则是一副享受的态度,很坦然地接受两位女子的爱慕,以满足他的虚荣。
这支队伍就是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下离开的。
在所有人都被传送阵送走后,遗迹深处,有绞盘落下,嘎嘎嘎机关启动的幽长声音层层传来……
血一般的火焰向外延伸过去。
将铺在墙壁与地面上,足有三寸厚的冰晶,嗤嗤嗤烧融了。
一袭血色衣袍,眉目疏朗俊秀、暗含漠然的男子从一片冰与火的世界中走了出来。
门外伺立许久的侍卫,整个人几乎成了几座冰雕。
此刻看到男子走出门,立马跪倒在地,重盔铿铿落在地上,发出一道道金属的摩擦声,“陛下。”
“咕咕咕。”一只头上长了簇红毛的雪鸽,落在他肩头,轻啄着羽翼,像是在此处盘桓许久了,终于等到要等的人。
君临抬手摸了它一把,从新走入门,将鸽子脚上一支竹制卷筒抽了下来,取出里面一小卷绸布,扫了一眼,随手化为灰烬。
一日后。
卡奥帝都往北三百里外,一座细竹林。
君临带着两名青衣斗篷男子,来到竹海深处的一排平房。
刚走到附近,离着平房数步之远,一抹轻如烟雾的身影突地出现了,“主人。”
“是在这里?”
“不错。当年顺平公主,帮助长公主离开帝都,一度遭受先帝迫害,不得已之下,才流落民间。”
君临点了点头,示意属下上前推开门。
一室肃静简陋,室中只有若干桌椅,靠墙一张竹床,并无过多的装饰。
君临望着此处,淡漠地不说话。
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心中必然是有所想所念,几个属下,都不敢上前打扰,就随在他身后,低着头,默默地站着。
“诶!你!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人哦?”门口探入一张小脸,鬓角插着一朵小红花,嘴里咬着根咸菊草,那姑娘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防备地望着屋中的几人。
君临转过头去,打量着出现在门口的小女孩。
那孩子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脏兮兮的花布衣衫,头发乱蓬蓬的,看上去倒有几分像痴儿。
属下拿来一张图,放在君临眼前,与那姑娘对照了一下。
图中是个三十岁光景的女子,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些微笑意,看上去,十分和善。
君临顿了一顿,放柔声音问道,“你是珠儿?”
“我不是珠儿。”小姑娘傻兮兮地露齿一笑,“别人都叫我傻妞。”
君临沉了沉脸,“胡扯。”
“难道我不是叫傻妞?”小姑娘傻了一下,歪过脑袋想了一会儿,嘿嘿笑了笑。
这时,有两个嫲子走了进来,对着君临行了一礼,“陛下。”
“嗯。”君临扫了她们一眼,往屋外走去,“替郡主好好梳妆一下。”
出了门,君临抬眼望着天外,心里有点郁闷着。
原本提前出关,就是想早点前往圣地,与天儿相见,可事与愿违,又出来这么档事。
顺平公主算来应该是他姨妈,逃出去这么多年,多方打探下,终于有了消息,他自然是不放心要来看一看的。
毕竟当年,他这位嫡亲的姨妈,也是因为母亲的事被牵连所致。
很快,两位嫲子给珠儿打扮妥当,请君临进去。
这姑娘拾掇干净后,眉眼间与顺平公主有几分相似,此刻正恨不得把整张小脸埋入糕点之中,左右开弓,嘴巴里塞得满满地都是食物,也不知道饿了多少日了,难怪如此瘦弱。
“珠儿,我是你哥哥。”君临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
“哥哥?”小姑娘眼里滑过一丝疑惑,“你怎么证明是我哥哥?”
你说她傻吧,这点她还真不傻,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娘说了,以后要是有个说是我哥哥的人来接我,他得打败大毛才行!”
“大毛?”君临略微不解地望着她,唇边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大毛是谁?”
小姑娘霍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往君临身边奔去。
两名青衣斗篷男子忽地伸手拦住她去路,眉峰微微一皱,“不可对陛下无礼。”
小姑娘鼓起双颊,显得有些不高兴。
君临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便想起了他家天儿,笑了笑摆摆手道,“让她过来吧。”
青衣斗篷男子缩回手,那小姑娘跳蹦着来到君临身边,没轻没重扯了他的袖子便兴奋地叫道,“来来,你跟我来。”
“陛下。”
“你们不必跟来。”君临以眼神示意他们止步,随后便由着那姑娘毛毛躁躁地扯起他衣袖,快步往后山走去。
竹海深处,通往后山的,只有一条直径,李玉珠成天山里山外的瞎野,脚劲比一般的小姑娘大上许多,拉着君临的袖子,俩人一口气到了山顶。
这后山光秃秃的,一路走来树木也不多见,山顶更是可怜,居中就长着一株大树,连草坪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稀稀拉拉狗啃似的难看。
褐色的龟裂的地面,显示着土地的贫瘠,这样的后山,小动物都不多见,所谓的靠山吃山,真得是要饿死人的。
也不知道李玉珠这疯疯傻傻的孩子,平时怎么过活。
君临想到堂堂一位公主流落在外多年,吃了不少的苦,连带着生了子嗣都要偷偷摸摸流落在外,心里对李玉珠这孩子,就多了一份怜惜。
“你看你看。”李玉珠指着对面光溜溜的山壁,高兴地叫道,“大毛就在那里,大毛!大毛!”
风声呜呜地刮过这段空落落的地方,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