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
一道声音清润，内容却极嚣张的声音插了进来。
应夭夭想要安慰应淮的手落在半道没落下去，转过头去。应淮也一脸恼火地看过去，有种想把应夭夭的手往自己头上一按的冲动。
一旁看热闹看得开心，只差那把瓜子嗑着的首饰铺摊主也愣住，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嚣张走过来的青年身上。
青年迎着光，一张精致的脸被映得白皙发光。
是顾凉。
“小凉。”应夭夭轻唤。
顾凉没有看她，只是拿了一袋银子，拍到摊主手里，“这些够吗？”
“额，不用买这么多。”
应夭夭颇有些尴尬地想要阻止顾凉，虽然她自己愿意花钱给自己买，但是若是别人的，尤其是顾凉的，应夭夭不大能接受。
“你把我当外人？”顾凉一脸惊异带恼怒地看她。
“我……”
应夭夭被那双带着责备的目光看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给你买。”顾凉果断地道。
顾凉身后的小五两人：……
应夭夭：……
很快跟过来的小拾握了握爪子，一脸崇拜地眨眼睛，独有应淮一人委屈又愤怒。
小摊主一脸喜悦地打开银子来看看，一边点头道，“够！够！”
“那小公子，这车……”
“什么车？”顾凉看着那虽然承载了好些首饰的破旧小车，一脸警惕。
“额，我的意思是，您给的这些，足够连小车一起买下来，所以，您看……”小摊主忙把银袋子塞进袖子里，指了指车子，有一点为难的样子。
“……我不要车。”顾凉一脸嫌弃。
“你，把车上的东西都包好，我们带走就成。”顾凉一边指挥，一边皱眉。
小摊主听了顾凉的话开始工作了，顾凉看着，却是后退一步，“小五姐姐，这个，会不会太沉？”
虽然他有钱，但是顾凉一点也不想出力来背这个。
麻烦且重。
“会，”小五同情地看了眼顾凉，在顾凉一脸真切的目光里道，“所以，辛苦你了。”
顾凉：“……”
感觉到了不爽。
目光落在应夭夭身上，看着她嘴角挑起的弧度，和弯弯的笑眼，顾凉更不爽了。
“给你。”
等小摊主把东西装好，顾凉手一推，递给应夭夭。
“咦？”应夭夭疑惑地接过来，沉甸甸的。
“咦什么咦，不是你想要的吗？”顾凉撇了撇嘴，伸手拍了拍被应夭夭拿在手里的布袋。
“怎么样？开心不？”
顾凉不客气地道。
应夭夭虽然有些不喜他的行为，还是点点头，“开心，可开心了，我还开心地给你找了个哥哥。”
“来，喊哥哥。”应夭夭指了指一旁的应淮，开开心心地介绍。
应淮睁大了眼睛，顾凉，则目光凌厉地瞪向应夭夭。
应夭夭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直到看到小五不赞同的目光，这才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
“这是应淮。”
应夭夭介绍道。
“我知道是应淮。”顾凉打断她的话，不客气道。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应夭夭笑眯眯地看着顾凉，像是在看自己不听话的孩子。
顾凉皱着眉，在思考如何反驳自己不应该和应淮一个辈分的事情。
按照真实年龄，自己是比应淮年龄还大的。
所以……该怎么说呢？
正巧，顾凉在对过的人群里看到了顾深。
眼睛一亮，顾凉第一次这么欣喜看到顾深的到来。
应夭夭：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攥紧了手里的袋子。
果不其然……
“爹！母亲给我添了个哥哥！”
在场众人：齐齐捂了捂脑门。
这太阳，可真大啊！
应夭夭：感觉今天出门忘记看了黄历。
流年不利说的就是她了。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缓缓转过身，应夭夭果然看到了正缓步走来的顾深。
“你，你怎么来了？”
嗯……自己做什么这么惶恐的样子。
应夭夭有些无奈。
“我来，自然是接你回去。”
顾深看着应夭夭一脸左顾右盼的样子，上前拉住她的手。
有些冰冷的手被握在温暖的手心，应夭夭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应该，没有生气吧？不对……
“这是小淮，你们一起，咳，”应夭夭把那个“一起长大”咽回肚子里，又把手里的东西拿给他献宝，“这是你儿子买的。”
“不是你儿子？”
顾深回了她一句，视线却是落在了一旁的应淮身上。
四目相对，双双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敌意。
“夭夭，你答应我的，要陪我去隔壁。”应淮知道自己处于劣势，避过顾深，软着声音道。
“我，”
在顾深的视线相逼下，应夭夭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内心非常惶恐。
这是要一天之内得罪父子俩的节奏吗？
太可怕了。
“既然你答应了他，那到时我们一起去吧。”顾深朝应夭夭安抚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地道。
看向应淮，顾深又道，“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好了，现在我们回去歇一歇，晚上再出来玩，好不好？”
说是对众人说的，顾深却是看着应夭夭。直把应夭夭看得一脸羞愧，连连点头应声。
“好，你们一路也很累了。幸好赶上一年一度的草萤会呢。”
待应夭夭被顾深牵走，远远地走在前面，顾凉这才凉凉地看了眼一旁的应淮，“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小五跟在顾凉身后，心下有些同情，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示意岁竹跟上。
小拾看着应淮，不禁深刻地为他同情起来。
“不用你同情，豆芽。”
应淮似乎注意到小拾的目光，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
被那眼神吓到，小拾瑟缩了一下，紧紧地跟在应淮身后。
“我们不回去歇歇吗？”小拾看着应淮前进的方向，好奇问道。
“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
哦，生气了。
小拾摇摇头，没有说话地默默跟在应淮身后，像个沉默的小跟班。
只是内心：我才不是豆芽，我现在吃得可好了。
手被牵着，应夭夭感觉自己的手也慢慢热了起来。
心里有些别扭，手似乎也有些被捂得出汗，应夭夭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
“放手。”应夭夭轻声道。
“不放，好久没牵到你了。”顾深拒绝。
说完，顾深的眼睛却是落在应夭夭脸上，不忍离开。
真的很美。
哪怕是与他正式在一起时，也没有如此……盛妆。
顾深想，自己欠她一次婚礼。
“你在看什么？”
难得的，应夭夭有些不太能承受这种目光，撇过脸去。
也许，是分开太久，也许是这天暧昧的氛围。
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姑娘青年，即使是独行的青年或姑娘，也很快地去牵走姑娘或被牵走了。
应夭夭撇过头，手却突然被人夺走，一个完全陌生的手掌。
“！！”
“美丽的姑娘，您愿意与我，春风一度吗？”
一个发卷高额的蓝眼睛青年突然斜刺里出现，一手牵住了应夭夭的手掌，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应夭夭的腰。
看着应夭夭，青年嘴角上扬，用自己最灿烂的笑容使着蹩脚的话道。
“……”应夭夭震惊得不能回神。
一旁，顾深动了，一手握住陌生青年牵在应夭夭手上的手腕，控制力度地用力。
青年倒是硬气，明明很疼也没有松手。
应夭夭，“顾深！”
眼前的人，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凡人。
顾深皱了皱眉，松了力，手却没有放松。
“怎么样？”应夭夭一边担心地问，一边使了巧力从青年手里挣脱开。
幸好是个普通人，应夭夭想。思绪却是不自觉发散，若是顾深，自己是决计挣脱不开的。
“没事。”
青年并不在意地扭了扭手腕，显然，他对应夭夭能挣脱开非常的好奇和疑惑。
“这位是你的心上人吗？”青年好奇问。
“若不是，我可以帮你。”
青年定定地看着应夭夭，一脸诚恳地“大言不惭”。
应夭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连忙摆了摆手，小心地看了眼某个黑脸的家伙，笑道，“我们是夫妻，还有个孩子。”
注意到顾深终于舒缓一点的表情，应夭夭这才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开心。
心里的小人擦了擦汗，应夭夭想，幸好，有这么个“台阶”突然出现，让她能够顺理成章地安慰顾深。
感激地看了眼青年，应夭夭心里敞亮地点了点头。
舒尔塔看着眼前漂亮夫人的笑容，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嗯……对中原文化不大好的舒尔塔只好也笑了笑。
顾深：手掌攥了攥，有青色的筋脉起伏。
小五拉住岁竹，不让他走快。
远远地落在后面，等到顾凉也跟上，这才慢慢往前走去。
“夫人今天真好看。”
岁竹四下瞅着，和小五悄声道。
小五：“……”
是好看，但是吧，小五看了看一旁冷着脸的顾凉，默默为岁竹点蜡。
只是，这冷气是不是太大了。小五疑惑地犯嘀咕。
于是，在旁观陌生青年一番调戏的动作后，小五再次为这陌生的青年点了点蜡。
因着陌生青年的存在，顾凉他们很快地也跟了过来。
正巧陌生青年又操着蹩脚的汉话问应夭夭，“夫人这么美（一声），想必您的孩子也很可爱。”
小五：看着非常“可爱”的顾凉发起了呆。
嗯，听话的时候，给夫人卖萌撒娇的时候一定很萌。
但是，现在嘛，真实的一只凶狗子，只希望不要撕起来。
不过还好，至少先生在，大概会……好一点？
“你说什么？”顾凉走到应夭夭另一侧，看着陌生青年，眼神巨凶地问。
“……”中原人好可怕，舒尔塔往后面退了一步。
“小凉，不要吓人。”
应夭夭无奈地使劲捏了捏手指。
“我吓人了吗？”顾凉看了眼顾深，收获一枚赞赏的眼神后，自然地把视线落到应夭夭身上。
应夭夭只想闭上眼睛，摒弃听觉，化作一棵树，安安静静地不被任何人打扰。
“夫人？！这是您的孩子吗？”
后知后觉的，舒尔塔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指了指顾凉，眼睛险些要瞪出眼眶。
额……碰了碰下颏，应夭夭在青年震惊的目光中沉重地点了点头。
难道，自己有了孩子，会改变什么吗？比如变老？
终于摆脱陌生青年，回到蘑菇小楼，应夭夭有些力乏地带两人上楼休息。
一边走楼梯，应夭夭一边问，“要睡一下吗？你们两个睡一床？”
说完，应夭夭心里却是有了些期待。
“不。”
“不。”
这次，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若是，母亲与我们一起睡，可以的。”像是难以启齿般，顾凉撇过脸道。
“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会不会有些不自在呢。
应夭夭上着楼，手指碰了碰脸颊地思考。
还是，不了吧？应夭夭终于做了决定，想要和顾凉说，却是看到顾凉一脸冷漠地不看她，直直地往床边一坐，衣服也不脱地爬上了床，被子一掀地睡了进去，把后背朝着应夭夭。
躺了半秒，又把挂帐子的帘钩弹了弹，床帐哗啦落了下来。
求助地看了眼顾深，顾深只是撇过脸，不语。
小碎步地随顾深来到床边的榻上，跪坐在顾深腿旁，伸手捏了捏他僵硬的膝盖。
“累吗？”应夭夭讨好地问，伸手捏了捏，又捏了捏。
应夭夭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的不对。虽然被困在这里不是本意，但是按照一般一家人的情况，不告而别地离开那么久，对他们是不好得。
从话本里，应夭夭还看到，有些故事里，甚至因为一个家庭成员的长时间不在，会有其他人的出现替代他的存在。
而顾深和顾凉，并没有找这么一个存在替代自己，应夭夭感觉到了一些欣慰。
捏了好一会儿，应夭夭这才等到顾深的抬眸一瞥。
机会来得突然，应夭夭果断地把握住了。
手上的动作停下，应夭夭弯了腰凑近了顾深平静的脸。
“你……”
眨了眨眼睛，应夭夭低头凑近顾深的唇边，嘬了一下，尝了一口。
“咦？甜的？你吃了什么？应夭夭感觉这味道挺好吃的，不禁好奇地睁大眼睛去问。
顾深，隐忍了又隐忍，还是把人按着脖颈，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