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桃花林,轻抚树下琴。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她家后院的桃花林里,她为了躲避二娘的追打,逃到了屋后这一大片桃花林中。眼前这一片桃花林是爹爹一生的心血,可是她还小,守护不了这片桃花林,因为二娘即将把它变卖出去。
她穿着破旧的衣衫,像只灵活的小兔子,可惜有些太瘦了,二娘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她慌张地跑进桃花林,山过一棵又一棵桃树,绕过一块又一块大石。
此时,不知何处传来悠悠的琴声,她驻足张望,可是附近除了桃树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在弹琴。
她一抬头,就看见在自己的头顶上,有一位白衣仙人悬浮在半空中抚琴,她看得呆了,丝毫不敢惊动头顶上这位仙人,可是耳听二娘的叫骂声愈来愈近,她慌张地不知怎么办。突然,腰上一紧,转眼自己脚就腾空了,她惊恐地闭上了眼。
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悠悠的琴声,还有阵阵桃花的香气。
她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于是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如仙的面孔,耳鬓边长发随风飘荡,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痴呆的样子,立刻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
尴尬地低下头,这才看见自己身处于云层之中,本来偌大一片桃花林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模糊的粉色轮廓了。
她虽然才六岁,但是从小爹爹就教育她,对人要有礼貌,特别是别人在帮助你之后。
于是她双手作揖状对他说“多谢神仙出手相救!”
他笑,可是他并不作答。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指依然在抚琴,掠过就散出几声优美琴音。
她以为是她的态度不够诚恳,或者是声音太小,他没听到,所以她重新在他腿上半立好,重新放大音量地对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白衣仙人这一听,笑得更加开朗了。
停下抚琴的动作,转过头来问她,“你觉得这曲《天女散花》可还悦耳?”
千藤籽呆住,支吾了半天才说“对,对不起……神仙,我,我不懂音律……”
他的双手抚上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轻问“那你想学么?”
不知怎么的,大脑根本就不做任何思考,就说出了“我想……”
她似乎是着了迷,他握着她的双手在琴上掠过而发出的每一个音调,她都觉得悦耳。
一曲终了,她本来冰冷的双手也被他捂得有了些温度。
她睁着双眼,认真地问他“神仙……你真的是传说中的仙人吗?你是怎样飞的?你又是住在哪里的?你们神仙是不是可以不用吃饭的……是不是想得到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呢?还有……”眼前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似乎还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眼前这位难得一见的传说中的白衣仙人。
他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了问题,并未温柔地问她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她低低地说“神仙,你既然有那么天大的本事,那么可以救救我的爹爹吗?”她的声音变得颤抖而哽咽。
他伸手试去她滚下来的眼泪,问“你的爹怎么了?生病了吗?”
她变得急切起来,她说“爹爹睡了一年了,二娘说他永远也不会醒来了,我不相信,我想爹爹醒来,我不要他再睡下去了!”
他厄了一会儿,也许她还小,还不懂生和死的含义,可是他该怎样跟她解释呢?他又该不该为她出手救他的爹呢?该不该为了她而打破天地运转的秩序呢?
之后,他慢慢对她说道“小姑娘,你的爹爹确实不会再醒来了,睡了一年有余,魂魄早就到了阴曹地府,没准都转世投胎了,所以我很抱歉,我无能为力……”他有些歉意地望着她,眼看着她的泪水越掉越多。
“可……可是,人们不是都说神仙是万能的吗?”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像嘶吼,他想不到小小的一个六岁小孩竟有如此的爆发力。
“我虽然无法救回你的父亲,但是如果你愿意,我今后会像你的父亲一样疼你爱你,永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她的心动摇了,他又接着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白念尘的徒弟,你,可愿意?”
那种情况再次出现了!她的头不由自主地重重点下,大声说道“我愿意!”
他一把拥住她,问她“这下,你是不是该给为师说说你的名字呢?”
她像突然想起似的,说“千藤籽!师父,我叫千藤籽!”
“为师的好籽儿。”话音刚落,她就猛地扑过来,抱着他的衣袖,又是擦鼻涕,又是擦眼泪的,最后弄的衣袖不但褶皱不堪,更是肮脏不已,但是他不但没有丁点儿生气而且还觉得眼前这个徒儿真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