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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她是他一辈子的太太(1 / 1)

心里有道声音在念:潇潇,潇潇……

他沉沉的闭上眼,之前阴气悄然离散,他在一遍遍的自我调解中,终于稳定了情绪。

“你也是女人。身为女人,你应该明白,贞洁和名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究竟有多重要。萧潇被你算计至此,可谓是名声扫地。她才只有22岁,这样的污点将会追随她一辈子,我只让人脱你衣服,你就受不了,更何况是萧潇。”

方之涵抿唇,适才傅寒声恨不得杀了她,但他却忍着怒气不发,不像他。

“怪只怪她是唐奎仁的外孙女,萧靖轩和唐瑛的亲生女儿。”

傅寒声打断她的话:“我对你和唐家的那点破事没兴趣,但你算计我的婚姻,实在是该死。”他语调剧烈,察觉自己动了情绪,他缓了缓呼吸,这才冷静出声:“下药,拍床~照,蓄意谋杀苏越,我本该送你进警察局,但不行。你想玩,我不妨陪你好好玩一场,我赌融信撑不过今年年尾,你信吗?”

方之涵不信,博达确实是财力惊人,但融信也不弱,博达若想掏空融信哪有那么容易?但由不得方之涵不信,因为周毅这时候递了一份文件给方之涵。

仅是翻看了几张,方之涵竟是大惊失色,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寒声:“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博达既然和融信是合作方,总要知己知彼,我平时在公司里很闲,生平最爱收集合作方的公司运营史,若不是方董把我逼到这份上,我也不至于拿出来让你花容失色。”傅寒声负手走路,低低的笑:“融信做过的这几件违法事,若是曝光的话,这些罪不仅能让融信关门大吉,甚至还可以让方董好好体验一把监狱生活……”

傅寒声止了话,他止话是因为身后传来了细微的纸页撕裂声,他不回头,只立定身体道:“这只是复印件,方董喜欢撕纸的话,我那里还有一大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空气凝结,方之涵脸色煞白。

傅寒声轻咳几声,声音里却带着寒光:“你玩不过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和融信在我眼里,就像是两只小蚂蚁,我想踩死两只蚂蚁,很难吗?”

方之涵呼吸停滞,她看着地上的碎片,身体仿佛被雪水淋过一般,颤抖着,麻木着。

她很清楚,傅寒声说出这话,代表他目前还没有抬脚踩死她和融信的打算,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方之涵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他终于转身看着她,一字一字的叙述道:“公开向我太太道歉,还我太太清白。”

“你太太?”方之涵狠狠一惊:“萧潇丢尽了你的脸,骄傲如你,听说你连一丝一毫的小瑕疵都忍受不了,现如今面对别人的耻笑,难道你真的不在乎?”

傅寒声道:“再丢脸,她也是我太太,一荣俱荣,一耻俱耻,方董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让我公开道歉,跟毁了融信有什么区别?”若非萧潇和傅寒声分开前来,方之涵真的会误以为他们是商量好的,想法和做法竟是惊人的一致,这叫什么?默契?

傅寒声的眼底,眸色渐浓:“看来,比起声誉受损,方董更希望能够去监狱面壁思过。”

方之涵面无血色,她终于明白,傅寒声那般杀气腾腾,却为什么不动她分毫,因为他要留着她毫无伤痕的脸,让她衣着光鲜的出现在媒体面前,做一场别开生面的演讲。

其实,不仅仅是融信,博达也亦然,风光事可以人尽皆知,但隐晦事只能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傅寒声比方之涵高明的是,方之涵率领的融信有把柄落在了傅寒声的手里,但傅寒声率领的博达,却没有被方之涵寻觅到任何蛛丝马迹。

为傅寒声做事,上至高层、下至警卫、佣人,不管傅寒声平时都见了哪些高官显要,全都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这里所谓的“不能说”,是致命的,断然不能摆上台面。

融信栽了,它栽在博达的抽丝剥茧上,更栽在博达的未雨绸缪上,所以方之涵才会在看到那些文件时,受了惊。

融信是她一手创立的公司,员工几万人,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她自以为有些事只属于公司内部机密,却没有想到竟会被傅寒声一截一截的扒了出来。

刹那间,方之涵像是被人逼进了黑暗里,前进一步是悬崖,后退一步是沼泽,可谓是举步维艰。如果她出面挽回萧潇的声誉,那么她必定会如过街老鼠,而融信的处境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如果她不出面,融信必定会出事。

这,就是招惹傅寒声的代价?

是的,这就是招惹傅寒声的代价。

傅寒声外出办公,若是保险起见,一般都是三辆车随行。一方面是为安全考虑,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隐私被拍。

他是一个极其重视隐私的人,这点从山水居警卫阵容便能看出端倪,但方之涵却毁了这一切,不仅让萧潇,更是让他,让整个傅家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大笑柄,这是奇耻大辱,没有男人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来南京,是为了见方之涵。萧潇名声已毁,若想挽回声誉势必要找方之涵。傅寒声多想扇她个面目全非,打她个鼻青脸肿,揍她个半身不遂,但他不能,他告诉自己不能。

忍着吧,他还需要方之涵人前露面,公开道歉呢?到时候带着满脸的伤,又算什么呢?记者看到了,大概会误以为是他暗中威胁方之涵——

不,不是误以为,他本来就是在威胁方之涵。

是下午,方之涵听见她是这么对傅寒声说的:“我需要两天时间考虑。”

方之涵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想起了萧潇,萧潇盲目相信唐奎仁是清白的,她在临走时,曾给过方之涵时限:一天。

既然是一天,她为什么又要说两天呢?

商人狡猾,她料定傅寒声会还价,她若说一天,傅寒声绝对会说半天,但她若说两天,那么傅寒声势必会还价到一天。

果然,傅寒声只给她一天时间。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只余方之涵还孤零零的站在书房内,她逆着光,身上有一触即发的脆弱,摊开手,掌心尽是指甲痕迹。

傅寒声不担心方之涵使诈,也不担心她在背后搞小动作,融信就在那里摆着,放着,身为融信掌权人,方之涵就像是草绳上的蚂蚱,命运已定。

“傅董,如果方之涵肯公开道歉,您真的打算放过她吗?”出门,周毅问出了心中疑惑。

迎着春风,傅寒声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放过?

傅寒声后背都是冷汗,那是高烧所致,先出了一层热汗,眼下热汗消散,竟是透心的凉。他傅寒声活了32年,这样的疼痛和悲怆还是第一次,不管怎么说,他要对得起这个第一次。

南京街道,那是一所高校,萧潇曾经就读的大学,傅寒声想起年三十那天发生的事,明明才过去不到一个月,但如今再看,却觉得恍如隔世。

年三十那天,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学校里,还记得走到教学楼时,她指着一处台阶告诉他,她曾在那里摔倒过,当时正下课,附近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她想到的不是疼痛,反倒是脸面作祟,觉得挺无地自容的。

他还记得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低眸微笑,安静淡然。

有风,周毅发现车窗开着,皱眉道:“傅董,您不敢再吹风了。”

周毅要关车窗,却被傅寒声阻止了,风扑鼻而来,灌入喉中,牵动了他的肺叶,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周毅坐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劝傅寒声去医院,却听傅寒声忽然开口道:“2005年,我曾经来过这里,次数不多,也就那么一两次。”

2005年,他坐在台阶上,那时候烟瘾很重,他可以连续抽上好几支,烟头在指缝间闪烁着,很像是她的眼睛。

有一次,他远远看到她和萧暮雨一起走来,烟头被他踩灭在地,迈步离开。走了几步,终究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眼睛,回头望去,却见她掏出一张卫生纸,把地上的烟头包起来,随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那天,阳光也像今天一样明媚,他踩着自己的影子离开,心里有些高兴,却也有些难过。

沉寂的座驾内,傅寒声哑声呢喃:“我爱上她的时候,她爱的是萧暮雨。周毅,你能明白那种无望和迷惘吗?”

“傅董,我没谈过恋爱。”周毅眼眸闪了一下,这还是老板第一次跟他说心里话。

“不谈恋爱好,爱上一个人,是一场兵荒马乱的开始。”这话是傅寒声说的,但他很快又皱了眉,改口道:“不不,纵使如此,还是应该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否则你不会知道,在你的生命里还可以出现怎样的喜悦。”

周毅不敢谈,若是像老板一样中了魔,那还得了。

傅寒声说:“我本来已经放弃她了,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萧暮雨,我还能怎么样呢?我想资助她读书,但她连唐瑛的钱都不要,又怎么会要我的钱呢?我只能资助江安琪,江安琪不是她的替身,没有人是她的替身,我只是心里太空,急切的需要做些什么,偏在这时江安琪出现了,那就闲时说说话吧!周毅,我真的没想过我能和她在一起。”

周毅知道,老板心里太憋屈了,他需要说话,需要宣泄,否则心灵迟早会生病。

“萧暮雨病入膏肓,我听说她试药,我开始意识到,她是不想活了。我该怎么做呢?周毅。似是一种劫,她可以为了萧暮雨连命都不要,试图以死殉情,我傅寒声又算什么呢?我如果够聪明,就应该远离她,她是罪恶,是悬崖,我亲近她,注定会摔得粉身碎骨。那就粉身碎骨吧!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迷恋一个人,是迷恋。即便知道她心里住着一个萧暮雨,我依然要把她禁锢在身边。我知道,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坏人,一个心怀诡计的奸商,但我不介意,你能相信吗?哪怕是她面无表情的坐着,我的心里也能欢喜的开出一朵花,一朵不能被她发现的花。我爱她,她不爱我,一颗心就那么生生剖开放在她面前,我受不了。看到苏越,我知道她不会把苏越视作萧暮雨的替身,我只是怕她花了眼,怕她一颗心蠢蠢欲动,所以我和她坐定了夫妻之实。”他说着,转眸看着周毅,猝然笑了:“我从来都不敢奢望她的第一次还留着,我只要她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但是周毅,我就像是一个中了彩票的人,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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