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姜年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颜色苍白的天空，人有些恍惚。
她从病床上座起来，慢慢走到窗边，淡淡地向外看。
只要她跳下去，就自由了。
半年的时间里，她多少次这么想过。
“季太太，您怎么起来了？”
小护士一走进来，看见姜年站在窗边着实下了一跳。不过她突然想起，窗户早就封住了，紧绷的心也松懈了下来。、
她急急走过去，扶住姜年，“今天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姜年没挣扎，顺着护士的搀扶转过身，然后绽放出一抹得体的笑意。不是很大，很浅淡，但这已经是她努力了很久的结果。
“好多了。”
小护士也替她开心，“坚持治疗一定会有效果的，您出院以后，一定要按时做心理辅导，很快就会康复了。”
姜年点点头，睡了太久，她没有再躺在床上，而是和小护士一起整理自己的东西。
姜年在怀孕后就得了抑郁症，在目睹了孩子离去的一幕后，彻底疯了。
这几个月，她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下去，至少最近一个月，她再也没有疯狂过。
国内国外的专家来了不少，几番分析评估，终于允许姜年出院。
小护士很羡慕姜年，季家真是很在乎这位儿媳妇的，不仅仅是季先生经常过来，就连季老先生和夫人也常常过来。
只不过他们都鲜少见姜年的面，怕刺激到她，都是认真的翻看病例，询问她的身体进展。
姜年看不到小护士羡慕的眼神，安安静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只有两身穿过的病号服，还有一枚戒指。
是结婚的之后沈茹给她的，曾经她一直带在她的手上，哪怕要和季衍修离婚的时候，她都没有摘下来过。
此时她看了许久，然后将戒指塞进了包里。
“都收拾好了？”
低沉的声线从身后传来，清冽的气息让姜年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姜年没转身，慢慢将旅行包的拉链拉上，“嗯，没多少东西。”
她低着头，脊背僵直着，拿着行礼的手有点发白，几个月的休养，无名指上早就已经没有了戒指的痕迹。
季衍修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从姜年站在窗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
他只是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她，不敢擅自走进来，直到看着她拿着戒指发呆，最后将戒指塞进了包里。
他的手微微攥紧，无名指上一枚银色的戒指因他的动作而嘞进皮肉。
他伸出手，将她的身体慢慢转过来，然后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在她额角吻了吻。
“走，我们回家。”
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他们是一对彼此恩爱的夫妻，哪怕曾经，他们一天这样的温馨都没有过。
季衍修拉着姜年往外走去，院长和整个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出来相送，季衍修微微点头道谢，得体而有礼，最后带着姜年上了车。
姜年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好像周遭的一切她都不关心。
但是她的视线已经变得清明，不再是血红的颜色，脸颊也不再泛着病态的苍白。
她已经醒了，真正的清醒。
只是在座到车子上的时候，她不敢去看向前方。
她不敢看路，更不敢去看一尘不染的挡风玻璃。
季衍修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姜年的异样，他微微偏身，将姜年揽进自己的怀里。
“别想，都过去了。”
揽着她的怀抱，温暖无比。姜年在季衍修看不见的角度，怔怔的发呆。
过去了吗？
一切，都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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