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后来说的什么,青儿已没心思再听了,脑子里翻江倒海地只响着“金华公主”四个字。
金华公主,隆昌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究其原因是她十五岁那年奢华的大婚。
当时金华公主以万金之躯,下嫁给中都四才子之的东方克,这段惊世骇俗的姻缘一时盛传全国。
虽说东方一门也算世家,却早已败落。可金华公主独独相中了他,令世人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允婚了!
那场婚事声势浩大,震动朝野,仅御赐的驸马府就占了整整两条街,比哪位皇子的府邸都要气派。
可惜驸马东方克却是个无福之人,仅两年便撒手人寰,只遗下一女。
此后,皇上又将金华公主接回宫中居住,算来已是四载。
不想金华公主再动春心……
“你在想什么?”西拉了拉青儿的袖子,才把她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青儿闷闷地说:“皇上对金华公主的宠爱世人皆知,她初婚已嫁得随性,二婚要嫁状元,皇上不会不依的。”
西瞪了她一眼:“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居然还在担心这些无聊的事?!今天我回皇上的话都是随口编的,皇上只要稍一查证,我的命就不保了!”
经他这么一说,青儿才猛然醒悟事情的关键。
天啊!这可怎么办?
“我们逃吧!”西长叹一声,“我知道云娘的仇还没报,不过现在这个案子已变成八、四两位皇子之争,这案子我们已无力左右。你怎么说?”
青儿点头应道:“那现在就逃!”
“现在宵禁,只能等明早开城门了。关键是你愿意走吗?舍得吗?”
青儿大声说:“报仇的事再重要,也重不过你的命啊!再说,只要我们活着就有机会!”
西松了一口气,捧住青儿的脸看了半晌,不无歉意地说:“你总说连累我,这回轮到我连累你了。”
“少废话。我去收拾行李……”
西抱住青儿不撒手:“这次逃亡,咱们除了银票什么也不能带,不能露出半点苗头,不然会连累院子里的人。”
青儿听到这里。眼圈儿有点红,反手环住西的腰,偎在他胸前不说话。
两人相对无语,过了许久青儿突然问:“你要不要去拜别伯父、伯母?”
西摇了摇头,长叹道:“算了……我平日不能在他们膝前承欢。难道这会还要他们为我担惊受怕吗?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写平安信吧,都怪我眼高手低,若是不科考……”
“哪里手低?如果你真的手低,就不会高中状元、不会被各方延揽、不会得到皇上的宠信。西,错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界!这里非要把人分作三六九等,使你这样有才华、有抱负的人不得伸展。它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们这就走,去寻一个自由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你大展身手的地方。”
西紧紧地盯着青儿:“知道吗。有时候你总能点醒我。”
青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继续用手摆弄着他的扣鼻,不再搭理他。
西笑笑,把头俯在她耳畔说:
“傻子,我是认真的!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我从来都不敢想。可你一说出来,我就觉得仿佛你说出了我的心底话。天下之大,知我者唯青一人!”
青儿嫣然一笑,突然又挑眉娇哼一声:“那可不一定,人家金华公主很看重你呢。又是送汤、又是送水的……”
西眼神一闪,突然坏笑一下,双手探到青儿腋下,不停搔她的痒处。
青儿娇喝一声。一边娇笑不止闪躲,一边不住用双手抵死去挡。她仗着力气大,没多久便扭转局势,把西压在身下好一顿收拾。
二人笑闹了好一阵才罢,良久青儿偎在西的怀中说:
“咱们真是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胡闹!不理你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西紧紧搂着她不撒手,耳语道:“我们没什么可准备的,别走,陪我一起等天亮好吗?”
青儿羞涩地瞪了他一眼,双臂忽然圈紧他的脖子,微闭双眸,送上一个浅浅的吻。
这个浅吻好像一阵春风,瞬间吹皱了一池春水,西炽烈地回应着,好像要把彼此燃成灰烬,融在一起。
他猛的停下来,一脸窘态地分开彼此,深深吸了几口气。青儿满脸绯红地又偎了过去,却被西止住了。
西喘着粗气艰难地说,“别这样!还没成亲呢。”
青儿一撇嘴,用手指肚画着他英挺的鼻梁,娇声道:“那又如何?你为了我连公主都不要,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西打下她的手,忽然坐起身,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说:“这是两回事,我早说过要三媒六证,明媒正娶的!”
青儿一脸娇羞地说:“我那时还小,今年人家已经十六了……再说,明天就要逃亡了,哪里来的三媒六证?难道一辈子就这么止乎于礼?”
西听了怔怔地答不上话,青儿又贴了过去,有些情难自禁。
“别,求你!”西粗喘几声,捉住那双调皮的小手猛得推开,哑声说,“我不要这样!”
见他这个样子,青儿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含羞带怒地问:
“原来你是骗我的,说到底你还是想尚公主?也对,我和公主怎么比?我是傻子才会信你!”
西忙回身哄道:“胡说什么!公主与我什么相干,难道我不要命吗?”
青儿一把推开他,哭着说:“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认识你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演技一流!我是傻,可还没傻到那个份儿上……”
说着话,她一骨碌爬起身就要走,西拦了几下哪里拦得住,急得他大叫:
“闹什么!想全院的人都听见是不是!”
青儿这才停住脚步,站在那里哭个不停。
西快步走到她跟前想要抱,却几次三番被她闪天,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揉在怀里,柔声道:
“傻子,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只是……”
青儿抱着双臂,别过脸气哼哼地问:“只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