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青取出一个酥饼,咬了一口,满足不已。
“好吃!”
那神情,落在金璎珞眼里,像极了炫耀
“谁?!”
金璎珞回头,扫视了一眼,“你们谁卖给他的!”
众摊贩掌柜的,脖子一缩。
有个摊贩小心翼翼,委屈巴巴,在边缘试探地弱弱说了一句,“姑娘您只说不卖给那两个姑娘,没说不让做生意啊……”
金璎珞一噎,“……”
她确实这么说的。
竟是没法反驳。
“想吃那个烧饼吗?”蔚长舟指着羌青和鸾九最后想买的那个烧饼摊。
一听,羌青的眼睛立马一亮,猛地点头,“要!”
闻言,蔚长舟打了一个响指,“等着!”
然后转身,走向那烧饼摊。
“嗯……”蔚长舟回头望了一眼吃得大快朵颐的羌青,“先来十个烧饼!”
“不准卖给他!”
金璎珞顿时大声喊。
一下子,那摊贩老板,就无措了。
“卖给我。”
蔚长舟双手抱胸,凝视着摊贩老板。
“这……”摊贩老板纠结。
“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敢卖给她,我就给你涨价!”金璎珞气鼓鼓地说。
顿时,摊贩老板就摆手,“这位公子,我看这烧饼……”
“你可想明白了,我乃丞相府公子,若是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丞相府。得罪了丞相府的下场,可不是涨涨价,摆不了摊那么简单。”
蔚长舟看着摊贩老板,扯了扯唇,保持微笑,“那可是可能会掉脑袋的呢。你可考虑清楚了……”
摊贩一下子就崩溃了。
真是后悔今日出摊,要是早知道,打死他,他也不出来的。
“我说两位贵人,我求求你们放过小的成吗?小的就一老百姓,还要养家糊口的,还请两位贵人高抬贵手,饶了小的!”
那摊位老板就差给蔚长舟和金璎珞跪下了。
“丞相府?丞相府就了不起吗?你信不信,我让你们丞相府的人都买不了东西!”金璎珞给蔚长舟气得不行,双手叉腰。
竟然还敢跟她抬杠!她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
这还是金璎珞穿越过来,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跟她对着干的。
之前那些“年少无知”惹着她的人,如今已经坟头草三尺了。
于是两人就当街争吵了起来。
到底金璎珞打小就是捧在手心上长大的,没让她怎么受委屈。
就是前世,她不过也是意外被携带而死的,也是被富养长大的女儿,所以也没怎么遭罪。
突然遇到蔚长舟这么一个不怕天不怕地,各种混账话都信手拈来的,竟是句句落下风,气得直跺脚。
最后愣是没忍住,当街就朝蔚长舟大打出手。
不过好在大街上,蔚长舟没有暴露实力,就只是用轻功不住地躲闪。
两人你追我躲,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俩祖宗离开了,整条街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虽然先前羌青被气了一路,但是总归结局是让她很快乐的。
所以羌青也就美滋滋地和鸾九打道回府了。
黄昏,丞相府。
“跪下!”
蔚东楼气得不行,撑着桌子,才缓过来。
“大人,您消消气!”柳映红上前,替蔚东楼顺了顺气。
“消气?我怎么消气!”蔚东楼撑着那桌子,转头指向蔚长舟,就没好气。
“你说说你,平日里无所事事就已经算了,就当我丞相府养你这个废人了!可是你竟然——你竟然——”
蔚东楼,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往旁边角落半人高架子走去,抽出那架子里的鸡毛掸子,“天借你的胆子,去惹那金家的小祖宗?!”
蔚东楼握着那鸡毛掸子,就往蔚长舟身上招呼。
打了好几下,感觉还不够,“来人!请家法!”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听到消息,连忙赶过来的喻莞,立马挡在了蔚长舟前面,跪在蔚东楼跟前。
“妾没有教好长舟,是妾的错。长舟之过,便是妾之过,还望大人责罚于妾。”喻莞没有半句辩护,磕头便是求罚。
“只是还望大人可怜可怜长舟这个孩子,磨难多舛。原本多聪明的一个孩子,却意外落水,痴傻多年。老天开眼,让他好转过来。”
“大人,还请大人看在祖先保佑这孩子的份儿上,与这孩子多多宽恕。妾定好生教导,叫他不再惹祸!好好成长,好好做人!”
喻莞一向安分,蔚东楼最爱烦闷的时候,去她屋里坐一坐。
便有片刻的安宁。
蔚长舟作为长孙受了这么多苦,他自然是心疼的。
加上,喻莞说,祖先保佑,立马,蔚东楼这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蔚长舟落水前,是何等的聪颖。
六岁便是在明都成出了名的天降奇才。
若不是横遭飞难,眼下丞相府的孙子辈,没一个能比上他。
想当初,他每每引以为傲……
“我说莞妹妹,这长舟是四房的,你来凑什么热闹?再说了,即便是蔚照眠你抚养的,那也这般大了,都已经孙子辈儿了,你还来插什么手?”
魏允熙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喻莞,故意道:“我说啊,就是你呀,将四房的给惯得。瞧瞧,四房出来的都是什么德行?没一个堪用的不说,还尽给丞相府丢脸。”
喻莞原本是二房的,蔚长舟是四房的。
只是蔚长舟她爹,蔚照眠出生的时候,四房难产。
而喻莞又只有一个女儿,于是蔚东楼便将蔚照眠放到了喻莞膝下抚养。
所以,四房和二房,也算是一房的。
因着,四房蔚照眠也就两个孩子,一个蔚长舟虽然是丞相府的长孙,但因年幼痴傻,长大后又不堪用,所以没什么竞争力。
加上除了幼子蔚长空,就是四房的蔚长帆最小了。
一个没用,一个年幼,所以在大房和三房眼里,没什么威胁,便是这么多年在这夹缝中安然生存。
魏允熙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蔚东楼还没歇下去的火,一下蹿得更高了。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你也不问问他做了什么混账事?”
“当街为难老百姓,说什么不依着他,就叫人掉了脑袋去!天子脚下,如此草菅人命,你是嫌活得太久,还是觉得我这脑袋在脖子上挂太久?!”
蔚东楼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在南明耀跟前。
当场,南明耀就似笑非笑地问他,“蔚丞相家的姑娘个个金枝玉叶高贵的很,就是公子们也是十分的有脾气嘛!”
原本南明耀就因着三个姑娘要嫁进皇家,心中不悦着。
蔚锦玉没了那回,他要公道,虽说南明耀废了南璟烨。
但是却对他说过一句话,“蔚丞相不必太过伤怀,毕竟丞相府的姑娘那么多,且个个非凡,想来,没了一个姑娘,总有一个姑娘还是太子妃的。”
这话,吓得他当场腿软,就差没直接撞那金銮殿的柱子前表明心志了!
这段时间他就一直战战兢兢的。
竟是没想到这个关口,蔚长舟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真是捅破了天去!
“我那只是,一时气话。谁让金璎珞欺负人的……”蔚长舟低头,闷声说。
“她欺负人?她欺负人,你就可以当街喊打喊杀让人掉脑袋的?她是谁?那可是金家的掌上明珠!是你能惹的吗?”
“你是谁?好歹好赖,再不济,你那也是丞相府的公子,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甚至是浔阳王府的侍妾!跟金家的小祖宗当街叫板,得罪金家,你能耐了?!”蔚东楼这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女子,他有所耳闻。
毕竟南璟越身边,向来不近女色,突然多了个女子,还蒙着面纱,神神秘秘的,自然引人注目。
众人闻言,尤其是魏允熙,当场就笑了出来。
“莞妹妹,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孩子。丞相府堂堂长孙,喜欢谁不好,偏生看上一个侍妾!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台面!”
其他的人,也都露出鄙夷讥笑的笑容。
这些神情和话语落在蔚长舟耳里,格外地刺耳。
素日来,说他痴傻,说他无用的话,他都左耳进,右耳出,不在意,无所谓。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的。
只是想着,鸾九若是听到自己的爷爷,说自己是个不明不白的侍妾,该是多难过。
原本属于她的荣华与尊荣,她从未拥有;屈辱却是一下又一下地往她脑袋上扣。
立马,蔚长舟就忍不下去了,低吼:“她不是不明不白的人!”
从未见过蔚长舟反抗,也未见过他发脾气。
顿时,大厅内的人都呆住了,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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