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云阁。
瞧见鸾九进来，刚回寝殿倚在贵妃榻上的云涟漪，已经没有当初离开时的那份自信与得意。
顿时脸色一沉，“你来做什么？”
“首先，你应当起来，先给我行礼。”鸾九双手握在腹部，端庄的站在大殿中央。
她下巴微抬，不会太过张扬，但给人感觉就是多了两分高贵。
“其次，我乃东宫太子妃，别说是你这拂云阁，就是东宫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去得。并且，不需要与你报备我所谓何意。”
“蔚锦玉，别以为趁着我不在，你蛊惑殿下对了多了两分关注，你就觉得又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和殿下青梅竹马，殿下对你多两分关照不过是因为我没在宫中。不然你以为殿下会看你一眼吗？”
她当初，那般得意是因为南璟烨本就厌恶蔚锦玉，而她跟南璟烨那么多年的感情，她不觉得会被谁轻易动摇。
可后来，她听到南璟烨竟然腊八带蔚锦玉去逛灯会的时候，这心底就怕了。
云涟漪瞪着蔚锦玉，不想输给她半分。
哪怕只是嘴上的叫·嚣，也不服输。
谁知鸾九听后，细细一琢磨，觉着好像是那么回事。
如果云涟漪没有被鞠若欢支开去别苑，她大概，还真没法子这么快就跟南璟烨缓和消息，并让南璟烨对她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
于是，她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我承认，你说得对。”
这动作落在云涟漪眼里，就更像是讥笑她，似乎在说她——你说得没错，就是因为你不在，所以我趁虚而入，可谁让你没本事，谁让你在南璟烨心中的份量不够重，才被送走的呢？
这更是气得云涟漪的脸通红，“你！”
这边云涟漪气得不行，鸾九却是一脸淡定。
转头看向旁边忙忙碌碌给云涟漪收拾摆置东西的宫女，“都下去吧。我有事与云良媛讲。”
宫女们听到之后，立马行礼应声，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退下。
这一是蔚锦玉如今是太子妃的身份，那的的确确的不管如何都是东宫的女主人；这二吧，是因为她们在宫里都清楚，如今南璟烨可谓是把太子妃宠在心尖儿上，不管哪方面都不敢不听。
“蔚锦玉！你现在是得了宠，故意来我这儿摆威风是吧？”云涟漪气得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指着鸾九，“你得意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用点伎俩，就可以躲过责罚。你害死我腹中孩儿，我还没与你算账呢！”
除了云涟漪身边的近身侍女，其他宫女都退下了。
刚好她又站了起来，鸾九便抬脚上前，坐在了那贵妃榻上。
从衣袖里取出一盒胭脂，“你离宫这么久了，想来你原先的那盒胭脂当是用了不少了。想着你舟车劳顿，我特意去盈袖坊给你再买了一盒。”
轻晚上前，将那盒胭脂接过，奉到云涟漪跟前。
顿时，云涟漪的神色僵了一下，强撑着转过身看向鸾九，“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瞧着你这胭脂好看得很，还是特别定制的。所以也觉得喜欢，就去买了两盒。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发现了什么？”
话落，云涟漪的睫毛都情不自禁颤了好几下。
神色绷着，没有吱声。
“这里都没有其他人，你也不用藏着掖着的。”鸾九低头，状似理着自己的衣袖，“你若是自己坦白呢，很多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但若是我来说……”
顿了顿。
云涟漪依旧咬牙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鸾九转念一想，也是一愣，“好似，我来说，也没什么两样的。”
“罢了。我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鸾九摆了摆手，“我不知道南璟烨要是知道你自己给自己的胭脂里掺了容易流产的东西会把你怎么样。但若是皇后娘娘和皇上知道，你这就叫谋害皇嗣。”
“当然，虽然你这孩子，本来就不是皇家的，算不得什么谋害皇嗣。”鸾九摊手。
“你胡说什么？！”云涟漪顿时就炸了。
“我胡没胡说，你心里清楚。虽说现在孩子没了，也查不出那孩子是不是皇嗣了。但你故意让自己小产这事无可辩驳。”
“就看你是认红杏出墙毁坏皇室清誉，还是认谋害皇嗣了。”
“我没有。”云涟漪嘴硬，依旧不承认，“蔚锦玉，别以为现在殿下宠你两分，你就可以血口喷人了！”
鸾九叹息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鼻梁。
沉默片刻，复而开口：“我不是来同你问罪的，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你不用这么激动。”
说完，云涟漪的神色才稍微地平复一点。
将信将疑，“你说什么？”
“我若是想问你的罪，将我手中的证据直接交给皇上，不管是哪一条，反正总叫你掉了脑袋就是。”鸾九指了指云涟漪的头，“可如今你的脑袋还好好地长在你脖子上不是？”
“你想做什么？”云涟漪警惕地问。
也间接地当是默认了。
“是这样的，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在皇上面前演一场戏。之后呢，你我也不再争锋相对，在东宫好好地相处。那么，你的秘密，我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
“就这样？”
鸾九点头，“就这样。”
“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放过我。”
鸾九：“……”
好吧，她就知道，这么说的可信性不是那么高。
“这样吧，我也与你坦白。其实早前没有嫁进东宫前，我就看过大夫。大夫说我的身体因为幼时落下病根，所以是没法子怀孕的。”
对上云涟漪诧异的神情，鸾九继续说：“所以，虽说我如今是太子妃，哪怕将来南璟烨继承大统，我为皇后，可未来的太子，还是你儿子的。都与我没有什么干系。”
云涟漪垂着眼眸，似乎陷入了深思。
“除了太子妃这个位置，其他的，我都不与你争。包括你小产这件事的真相，我也当做什么都没有，替你掩盖过去。如何？”
“怎么看来，都是你比较划算。毕竟我可以直接借此机会除掉你，不是吗？”
云涟漪想了想，有些行动地抬起头，望着鸾九，“那你为何不直接除掉我？”
“因为皇上要的真相，不是除掉你。”
闻言，云涟漪的眸底多了两分底气。
“你是觉得，我是迫于无奈么？”鸾九问。
云涟漪没有说是，但抿着唇，也没有说不是。
见状，鸾九沉吟片刻，“既然这样，那我就如实禀告吧。索性，左右这事儿也惹不到我身上来。”
说完，她站起身，整理衣裳。
抬脚朝外，越过云涟漪。
“等等！你想我怎么配合你演戏？”
闻声，鸾九莞尔一笑，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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