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寂静。
鸾九缩了缩脖子，望着南璟烨抿唇，保持沉默。
行吧。她连各种关系都没掌握清楚，想来也是没法掌握分寸的。
何况……她要在蔚锦玉的事情上欺骗南璟烨，多少有那么一点内疚的，那她就不给他惹事，算是补偿了。
瞧着她这模样神情，以为她是被自己吓着了。
南璟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压住火气，“至于为什么，我以后再同你讲。你若是在宫里实在无聊，你就出宫去散散心也行。反正你那儿有宫牌。以后你会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我能出宫去？”鸾九抓住重点。
“想出宫？”顿了顿，南璟烨情不自禁补充一句，“又想去青·楼吃肉？”
鸾九：“……”
她抽了抽嘴角，“不是。我先前不是去拂云阁么？在她那儿有盒胭脂，我闻着不对劲。里面好像加了容易让人小产的东西。”
“刚巧今日在茶花会上，得知云良媛的胭脂是在宫外买的，她曾送了一些给几位公主。我就同二公主问了铺子，想去看看。”她解释。
“闻着？”南璟烨挑眉，“你就闻一下，就能辨别出来？什么时候，你医术这么了得了？”
鸾九心头一跳，糟了！
她抿着唇，努力控制着神情和呼吸，但睫毛还是抑制不住地轻轻颤了颤。
“咳！”她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那什么……前……些日子我不是看了几本医书吗？我瞧着上头有讲的。什么气味功效来着。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这不是想出宫确认确认嘛！”
这样……应该能够说得过去吧？
鸾九屏着呼吸，小心地望着男人的神情。
男人嗤笑了一声，“看几页医书，就寻思着自己是个神医了？”
但转念一想，出宫去也好，省得在宫里，又跟南嘉妍混在一起。
蔚锦玉这脑子虽然最近好使了许多，可抵不住万一又哪根筋不对了。何况那南嘉妍套话的本事向来不低。
“唔……”鸾九抿了抿唇，“倒不是神医。就求证求证。若不是，也没有什么大影响，总好过错过要紧事吧！”
南璟烨想了想，“行！既然你有想法，那便去吧。”
原本他也没有指望蔚锦玉能把案子查清楚。
也可以说，他也没打算查清楚。
她能找个事儿做着，别再去做些乱七八糟的，也算不错了。
……
翌日，桂嬷嬷来跟她说有事要出宫一趟。
等她走后，鸾九便立马带着轻晚出了宫。
“对了，上次和你说的，去打听的事，如何了？”出了宫，两人先是在一铺子前，各自买了一个糖人，一边吃着，一边穿梭在人流中。
“打是打听到了一些，就是不知道对姑娘你有没有用。”轻晚抿了一口糖人，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据说，秦良媛的父亲不过是一个知县大人，但因在某次太子随皇上南下，遇刺。是秦良媛父亲带着家丁捕快去救得驾。”
“然后皇上就给了天恩，让他女儿进了皇家？还是他要求的？”
“据说他倒是没要求，因为他还没来得及。”
鸾九脚步轻顿，“怎么说？”
“在那次救驾中，她父亲为太子殿下挡了一箭，当场没了命。然后秦良媛又是打小就没母亲，与他父亲相依为命。皇上了解到这个情况，说她父亲是为救太子而故，加之秦良媛又恰逢出阁的年龄，就许了她进东宫为良媛。”
听后，鸾九恍然点了点头。
这样就说得通了，救命之恩。不过到底没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给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分。
不过是多养一个人罢了，又弥补了内心的愧疚，又彰显了皇恩。何乐而不为？
也难怪桂嬷嬷见她去秦良媛那儿，那般的反应。
照谁，也不会去和个“摆设良媛”攀关系的。
“那冯昭训呢？”
“这冯昭训，父亲是巡城营的一个副官。据说当时是最有可能提拔上巡城营都统的人选，所以靠着这层关系入了东宫。只可惜，后来她爹出了点事，不仅没有升上去，反而这两年一直都是止步不前的，所以冯昭训的位分也一直没什么变动。”
“原来如此。”鸾九恍然地点了点头，“还打听到什么？”
“我还听说，那冯昭训自从知道自己的爹指望不上，然后蔚锦玉入了东宫后，就巴巴地上前巴结。用那些个宫人的话来说，就跟太子妃的小跟班，小尾巴差不多。唯太子妃马首是瞻。”
“唯太子妃马首是瞻……”鸾九低喃重复了一遍，咀嚼其中的意味儿。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姑娘？”轻晚疑惑。
鸾九突然心情畅快，笑着伸手揉了揉轻晚的发髻，“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轻晚啊，越来越可靠了！”
她其实就突然豁然开朗，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兴许，南璟烨再三求证那个问题，不是没有道理的。
轻晚一手捏着糖人，一手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走啦！”鸾九心情愉悦地挽上轻晚的胳膊，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前。
在一家铺子前，两人站定。
鸾九双手负在身后，望着那匾额——盈袖坊。
“是这里，没错了。”鸾九拉着轻晚，抬脚进了盈袖坊。
“二位姑娘，有什么想要置办的？”一进门便有人迎上前来，是个乖巧的姑娘，没有过多的打扮，一条绸带绑在发髻上。
瞧着不觉着寒碜，倒是多了几分清爽。
“听闻你们盈袖坊的胭脂尤为出名，慕名前来看看。”
“哎呀！这位姑娘啊，那是好眼力！我们盈袖坊的胭脂啊，那可是明都出了名的沁香好用，来，这边请！”
在小二姑娘的带领下，鸾九来到了胭脂区域，她一眼便是瞧见了在拂云阁看到的那一个胭脂盒。
“呀！不说这位姑娘好眼力呢！这一款胭脂啊，是最受明都众女子青睐的了。别说那大家的贵女了，就是宫里的贵人都不少特地遣人出来置办呢！”
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心轻蹙。
“这一款胭脂，没有其他的了吗？”
闻言，那小二姑娘一愣，随即又笑道，“姑娘，我们盈袖坊的胭脂啊，可以说是明都各大铺子最全的了。”
“这个，是芷兰香的吧？”鸾九捏着那胭脂盒，问小二姑娘。
“是呀，这款芷兰香，可以说是香而不浓，可馨香不散的。用起来，是最为舒心的。不信您瞧瞧，虽说是芷兰香，但这胭脂用上了，淡而清雅。”
那小二姑娘，积极地推荐，几乎要将那胭脂夸上天了去。
“那……”鸾九踱步在胭脂区域，随手捡了个二十来盒的胭脂，“这些都给我包起来吧。”
她买了五个样子的芷兰香胭脂，又分别买了好几种五个香味的胭脂。
这样，当就不会有人特别注意到，她要查的是这芷兰香的胭脂了。
“好嘞！您稍等。”那小二姑娘欢喜地点头哈腰，转身去给她包装了。
这个空隙，她又环视了一下这个铺子，别说一样，确实没有再找到和那个盒子胭脂盒相似的。
就在这时，轻晚走到鸾九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楼上有个人，好像一直盯着你看……”
闻言，鸾九回头，往那楼上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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