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鸾九叫桂嬷嬷挑了两匹上好的绸缎，和一套精致的钗环，领着人去了秦良媛秦玉燕的阁院。
“不知太子妃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太子妃恕罪。”秦玉燕礼数周到地行礼请罪。
“免礼吧。”鸾九将秦玉燕扶起来，“我也是突然想起了过来一趟。”
秦玉燕将她请到主座，自己转身亲自去给她沏茶，“妾这小院的茶叶，不比太子妃阁中，都是顶好的。若粗鄙难咽，还望太子妃莫嫌。”
“不过都是入口解渴的，有什么好不好的。不是有句俗语，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么？还介意者茶叶好坏做什么？”鸾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南璟烨当真是个有口福的人，这泡茶的手艺，少有。
“你若是喜茶，回头我叫人给你送两罐子过来。”
秦玉燕倒也是不客气地起身走到鸾九跟前，福身，“妾先谢过太子妃。”
鸾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向端着绸缎钗环的宫人，“对了，不是腊月，快到年关了吗？我想了想，没有旁的东西，就给你送两匹绸子过来，你瞧瞧，若是觉得还不错，届时做两套新衣。”
“太子妃隆恩，妾受宠若惊。”秦玉燕跪地谢恩。
“起来吧。”鸾九抬了抬手，笑着凝望着秦玉燕，缓缓开口，“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对上秦玉燕错愕疑惑的神情，她轻笑，“是这般的，昨儿在拂云阁，瞧见一个香囊，绣工精巧得很。问了才知道，出自良媛你之手。”
“我想，能不能也来讨得一个。”
秦玉燕垂眸含笑，恭敬道：“不过一个香囊，本是上不得台面的，幸得太子妃不弃，您遣奴才过来吩咐一声，妾自当挑灯也做好给您送过来。哪里还敢劳您亲自走一趟。”
“刚巧，今年年关，妾准备亲手绣几个香囊给姐妹们做礼物。”她说着，给身边的侍女做了个动作，那侍女立马转身进屋端出一个托盘来，“若太子妃不嫌弃，先瞧瞧，挑一个？”
神情自然，没有任何异常。
可偏就是这般的自然，才更不正常。
看来，她去拂云阁问她香囊的事，恐怕是她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把消息送过来了。
两三呼吸间的功夫，那侍女便端着一盘的香囊奉上前来。
鸾九拿起一个香囊装模作样地瞧了瞧。
其实她对刺绣完全不懂，根本瞧不出有什么相同不同的。
“既然良媛是有准备，不知这其中哪一只是你准备给我的呢？”
“说来妾真是该罚。本是应凡事以太子妃为先的。但因着想给太子妃个最好的，所以一时没想出尤为别致的花样，就先做了姐妹的，想着腾出时间来，细细地为太子妃好好磨功夫做一个。就还没动手。”
“既然如此……”她把香囊放下，“我就等年关的时候，秦良媛给我惊喜好了。毕竟，好的东西，都是值得等待的嘛。”
“谢太子妃体恤。”秦良媛起身，福身行礼。
“说起来，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瞧见你这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秦良媛如此爱花草，莫不是这香囊里的香料都是你亲自栽种得来的？”
“大多数是妾园中之物。不过到底是些寻常普通香料，有些作用时功效有差，是以，还是问内库播了些特别的香料混在一起的。”
鸾九颔首，“如此，这里头还有大学问呢。”
“太子妃折煞妾身了。”
“好了，我东西也送到了，讨的也同你要了。就不在此处叨扰你了。”鸾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抬脚朝外。
秦玉燕也没有挽留，“妾恭送太子妃。”
鸾九笑了笑，越过秦玉燕后，那脸上的笑意才收拢退散。
这些香囊里的香料与拂云阁那一只基本相同，除了一味香料，只有拂云阁有。
……
回到明珠阁。
“姑娘，不是老奴说您。您将太子妃这放着的绸缎和珠钗就拿去换一个香囊，是不是委实不太妥当？虽说那在太子妃眼里都没什么，但俗话说得好，这花钱也要花在刀刃上。”
“您这……这么多的东西，拿去换一个低廉的香囊！这……这……”桂嬷嬷为蔚锦玉心疼着那些个好东西。
虽说那秦玉燕是个良媛，可太子去她那儿的次数，还没去奉仪的地儿多。
就那么明明白白的不受宠的，还去巴结什么啊？
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想的！
白白送出去，还不如赏给她呢！
“可我觉着我就是花在刀刃上了呀！”面对桂嬷嬷的气愤，鸾九仿若不知道一般，“再则姐姐说了。她的便是我的，我可以随意处置。我瞧着那秦良媛亲切，送她点东西，怎么就不行了？”
一句话堵得桂嬷嬷那是满脸的阴郁。
果然，物以类聚，下贱的人，骨子里也改不了下贱的德行！那么多人，偏偏挑中最没有身份背景的一个送东西！
好在太子殿下对这明珠阁的态度越来越好，当是过不了多久，姑娘就能够把这贱丫头，换出去。
到时候……
桂嬷嬷的神情徒然下沉，阴霾暗冷。
“太子妃，五公主遣人过来，说是邀太子妃您前去御花园赏梅。”宫人进来禀告。
南嘉妍？
鸾九记得，是鞠若欢的女儿，当日在寿宴上给南璟越让座，可谓当真是颇得太皇太后喜爱的那位。
一边是皇后，一边是太皇太后。
可以说是恩宠正浓。
只是……
“知道了，下去吧。”
宫人离开之后，鸾九才问桂嬷嬷，“从前五公主与姐姐关系如何？”
闻言，桂嬷嬷皱眉，“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不好。左右，同在皇后膝下，是帮着太子殿下的。”
但是……私底下，听闻五公主对太子妃的态度并不怎么样。以前她就提醒过太子妃，可蔚锦玉如何也不听。
后面一句话，桂嬷嬷想说。
但是眼珠子转了转，咽了回去，没和鸾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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