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安殿出来后，鸾九瞧瞧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怎么？吓着了？”南璟烨瞥了一眼她的神情，“从前你可是仗着蔚丞相给你撑腰，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挨了一顿板子，就怂了？”
蔚锦玉，从前，究竟是有多嚣张？
难不成，连皇上都不怕？鸾九不禁疑惑。
见她蹙着眉头，以为她在忧心南明耀跟她说的查案的事。
于是道：“他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他要早想废了我，就不必等到现在。”
鸾九抬眸，看向南璟烨的侧脸，“你不想做太子了？”
男人顿时脚步止，以至于她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他转过身，瞪着鸾九，“你就不能盼本宫点好的？”
鸾九囧，低声语，“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本宫那是叫你放心地去查你的案，不用担心我的事。本宫的事，本宫自己会处理。”
“你这是在宽慰我？”鸾九问。
闻言，男人横了她一眼，“我是让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狗拿耗子，反而给我惹麻烦。”
他硬邦邦地说完后，兀自折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鸾九问：“不回东宫吗？”
男人背对着她，摆了摆手。
她耸了耸肩，自己朝着东宫而去。
“太子对太子妃还真是好啊。从不见太子殿下对谁这般关心上心过。”先前接她过来的公公弓着腰，笑着说。
“好吗？”
她怎么没有看出来？
“可不是嘛！一听说皇上召见太子妃，不就立马赶了过来吗？想来怕是担心皇上因为东宫流言之事怪罪于您吧。”
“再则，不是听说昨个儿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您上街去了吗？”
鸾九点头，皱眉，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自从先皇后殡天后，太子殿下就再也没有在腊八的时候出宫逛过灯会了。可昨日陪着您去，不是对您的宠爱吗？”
“是吗？”她倒是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
“太子腊八不去灯会与先皇后殡天有什么关系？”她好奇地顺嘴问了一句。
闻言，那公公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地，“太子妃恕罪，奴才多嘴。还望太子妃饶命！莫再多问。”
“起来吧。”
回到明珠阁，桂嬷嬷也不知道哪儿听到的信儿，知道她前脚到君安殿门口，后脚南璟烨就赶了过来。
她与那公公的想法是一样的，南璟烨是为了她赶过来的。
“如此这般，再过不久，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定然会恩爱两不疑了！”桂嬷嬷放心地慨叹了一声，一张老脸堆满了笑。
目光转向正坐在桌旁喝茶的鸾九，那浑浊眼眸中的笑意一瞬间烟消云散。
那便是时候做准备好随时除掉这丫头了！
得把这事儿早早地办了，晚上方才可高枕……
……
翌日。
鸾九让桂嬷嬷去趟集阅阁，叫她跟南璟烨说，有空过来一趟，她有事与他说。
谁料桂嬷嬷一听，立马反驳，指责：“做什么你要太子殿下过来！要如何，当是你过去的！”
鸾九：“……”
她倒是忘记了，在这个宫里，位分等级熏陶出来的奴性究竟有多深。
她望着桂嬷嬷那皱巴巴的一张脸，和那快瞪出来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行，那我一会儿自己过去。”
用了早膳后，在桂嬷嬷的督促下，硬是让她盛装打扮了才让她出的明月阁的门。
就是那衣裳的熏香，都熏染了三次。
在集阅阁外等了片刻，宫人禀告之后便领她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南璟烨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朝她走来。
鸾九让轻晚将那桂嬷嬷准备的汤盅交给集阅阁的宫人，也没有多废话，直奔主题，“皇上不是让我查云良媛小产的事吗？我本就一头雾水的，既然你当初觉得是我做的，就来问问你具体情况。”
说到，当初南璟烨觉得是她的时候。
男人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日在东宫门前下令杖责时，那张倔强的小脸。
他握拳在唇边低低咳嗽一声，“你可还在怪我？”
鸾九莫名，“我是问你正事，跟怪你有何干系？”
说完之后，对上男人的凤眸，才恍然想起他说的可能是杖责之事。
“没什么怪不怪的，你当初不也是误会了么？谁能够保证，不被人误导，就永远正确。”鸾九耸了耸肩，“嗯……当我命不该绝，你就算再杖责我一顿也拿我没法子。”
男人听到这玩笑话，忍俊不禁，“倒是没见过你这般宽慰人的。”
“就别说这些了，讲讲云良媛的事吧。”
“还需如何讲，你送过去一份安胎汤药，她喝了之后，便出事了。”
闻言，鸾九一脸懵，“就因为这样？”
男人颔首，“就这样？”
“这不是明显的陷害吗？谁会那么傻把药下在自己送过去的汤药里啊！我说南璟烨，你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竟是个傻的？”
这都相信？
鸾九不禁怀疑，南璟烨怕不是什么误会，“你莫不是之前与我不对付，所以就故意借此机会对付我的吧？”
话落，一抹异然在男人凤眸一闪而逝。
太快，所以鸾九才没有发现。
“你先前便是如此。本宫有个奉仪，曾因养的猫儿抓伤了你的手，当晚你便赐了一碗汤药，她服下后，当场暴毙。”南璟烨抖了抖衣袍，语气淡然，仿若那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若不是她不过是南璟安送过来的一个当眼睛的舞姬，刚好被你给抹掉了。你以为当真是本宫忌惮丞相府，所以那事儿才会这样过去的？”
鸾九：？？
鸾九：“……”
她如何也想不到，蔚锦玉从前做事是这般的明目张胆，甚至说飞扬跋扈都不为过！
她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
想了想，鸾九觉得，在这件事上，来问南璟烨，貌似确实是一个尤其不明智的决定。
于是，她选择了闭嘴。
南璟烨说完，半晌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是因为他的话所以心中不快了。
“罢了，都过去的事了，就不提了。”南璟烨拉过鸾九，将宫人送上的汤婆子塞进她的怀里。
鸾九手中捧着汤婆子，暖意暖着掌心，“南璟烨，问你一个问题。”
“嗯？”
“就你之前对我的态度可以是十分的……”语气微顿，话虽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十分明了。
“怎么现在就突然转变了态度，甚至还有些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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