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鸾九先去了藏经阁，在里头呆了一时辰后，从后面的窗户翻出。
换上轻晚早就准备在那儿的男装，趁着这个时候，寺院的人最多，混入人流中。
因着她走得急，一时没注意，与一个步履匆匆的姑娘撞了个满怀。
她连忙拉住那姑娘，站稳后，“抱歉。”
鸾九满脸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折身离开。
留下那姑娘，满脸诧异，以及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青葵，你愣在这儿作甚？”另外两个女子走过来，其中身后丫鬟装扮的女子瞪了她一眼，“拿个香去那么久，我和姑娘说，还差点以为你走丢了呢！”
青葵这才回过神，神情还有点恍惚，转头和另外一女子说：“姑娘，奴婢方才好像瞧见太子妃了。”
“瞧见就瞧见呗，她如今不就是在这净云寺思过吗？”
“不是……”青葵神情纠结。
“那是什么？”
“朝露。”女子绛唇微起，语气轻淡如风。
这女子身着水青色的裙裳，虽钗环不华丽，但也样样是精品。面容姣好清淡，一双盈盈水眸中粼粼光点。
“你让青葵慢慢说。”
闻言，朝露便立马不吱声了，看向青葵。
瞧着青葵欲言又止纠结的模样，女子轻声，“别着急，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就是我方才担心姑娘您等久了，所以取香回来时，就走得急。一不小心撞到了太子妃。”
听到这里，朝露立马关心，“她为难你了？你没事吧？”
“问题就是这里……”青葵皱着眉头，望向那女子，“姑娘，我撞了太子妃，她非但没有问责我，反而跟我说了一声‘抱歉’！”
“什么？”朝露语调拔高，“不可能，别说是你撞了她，就是她瞧见你，都指不定怎么收拾你。怎么会跟你说抱歉！你莫不是傻了？要不然就是耳朵发炸了！”
“那……那……”经过朝露这么一说，青葵突然也不是那么确定那两个字是不是“抱歉”了，“那许是我听岔了？”
她挠了挠后脑勺，皱着小脸进行自我怀疑了好一会儿，“那也不对啊。就算是我听错了，可那确确实实是太子妃无疑啊！我撞了她，如何也不会这般就算了的呀！”
“那……那可能是她有什么急事吧！”
其实朝露也觉得说不太通。
“可是……她好像并不认识我的样子……”青葵小声嘀咕
那女子闻言，蹙了蹙眉，陷入了沉思。
“姑娘？”朝露轻轻地唤了一声，青葵也小心地望着她。
女子抬眸，“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有了东宫云良媛小产后，再加上这次的事，定能让蔚锦玉身败名裂，毫无翻身之地！”
女子淡淡“嗯”了一声，“走吧。”
……
鸾九下山后，先去了一趟当铺，然后才去的怡香楼。
这个时候的怡香楼，正是休息的时候。
她走的是后门，打赏了一下守门的小厮，他便立马去里头通报了。
过了许久，才见他领着老、鸨姗姗前来。
“谁啊！不知道怡香楼白日里不开张吗？这大白天的，还叫不叫人睡觉了！”老、鸨一边走着，一边拢着外衫。
那一扭一扭的身姿步伐，配着她颇为不满的埋怨语气，竟叫人看出几分风韵来。
只是，就像话本子里说的一样，越漂亮的女人，背后的她越是可怕。
而这背后的噩梦，她和轻晚便是亲身体会过。
直到现在，鸾九看到她那张一笑就可以抖落一地脂粉的脸，仍旧情不自禁呼吸一促。
待她瞧清门口处的鸾九的脸时，顿时收敛起了神情，连忙上前，“哎哟！我的姑奶奶！您怎么来了？快快快！快进来！”
“这门口的小厮有眼不识泰山，才叫您在外头受着寒风。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怪他！”
“来啊！快上好茶，和点心，送到天字一号房来！”
“还有啊，那天字一号房的熏香也换成最好的。”
“另外，房里多添两盆炭火，赶紧准备个汤婆子……”
老、鸨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吩咐。
更细致的，就连桌布，屏风，花瓶里的插花，都叫人换成了她，不，准确的说是蔚锦玉喜欢的风格。
鸾九也没说话，就浅浅地笑着。
只是，她越往前，老、鸨越是细心讨好，她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因为——这说明，她的猜测，没错。
进了屋，待那些个人都退下后，老、鸨才连忙跪地，“见过太子妃。”
“起来吧。”鸾九坐到那桌旁，端起茶。
茶香随着热气浮动。
这茶真是上品，对旁的东西，鸾九可能一问不知。
但对茶，打小她当草药在辨别，说得上许是了解的。
就是东宫里，蔚锦玉那儿的茶，也只能说有几样比这好，也不都比这茶叶好的。
“上次……”鸾九顿了顿，“那两个女的，那事儿，辛苦你了。”
这是前天晚上，鸾九在知道，南璟烨根本没有和蔚锦玉同房过后，又加上这段时间桂嬷嬷的态度，以及蔚锦玉和她说的话……
鸾九突然冒出的大胆的想法。
她不希望这是真的，但又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如何。
所以，她如今，不过是诈一诈这老·鸨。
“嗨！不辛苦！都是太子妃好手段！”那老、鸨捏着丝巾脸上堆着笑。
“如今，那俩姑娘，对太子妃是您说什么，便唯马首是瞻，死心塌地的吧？”
顿了一下，然后凑上前，好奇地问：“不过，太子妃究竟上哪儿找那么俩相像的一姑娘！”
顿时，鸾九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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