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中为雪母影响的风雪肆虐着,持镰者从黑色的袍服中伸出那冰冷的骨手,静静地看着雪花堆积在掌心。
“度罕,你可知道我族的由来?”
看着这个冰冷的外乡人突然展现出有温度的一面,一旁的雪法师眼里流露出警惕的神情。
“当年,大概是第五纪的时候,你们尤格拉氏雪巨人曾跟随着雪母入侵了一个名为翠饶之国的国度。”
一瞬间,雪法师度罕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异族的实质般杀意。
可是,作为一位在尤格拉氏雪巨人衰败时期出生的族民,族群过往的荣耀历史早已消失在丢失的典籍中。
“现在我族的历史也大多消失,那些过往的辉煌也少有族民知晓了。”
“咯咯~”
骨头碰触的声响从黑袍里传出,杀意也随之消融。
“多么的悲哀,我还记得当年你们的先祖从这样的大雪中接连冲出,将我的族民一一屠杀在枯萎的树木下。”
只觉得浑身发冷的度罕略微低头,“只能说后裔无用,辜负了先祖的勇武。”
“你这话倒也没错,我也没想到竟会在地界见到尤格拉氏的后裔。当年五大雪巨人始祖中,尤格拉氏可是最接近雪母的那位。”
持镰者的语气十分的冷淡,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而在度罕的耳中,这些话语就像尖刺一样捅在他作为一名雪巨人法师的尊严之心上。但同时,这些话语又让度罕对这位前身为某个天上之国强者的外乡人增添了几分畏惧。
“伟大的先祖战死于覆灭暴风与掠夺之神的圣战之中,祂是不逊于伟大的存在,只是我们这些后裔亵渎了祂创造的荣光。”
持镰者再度冷笑起来,阴冷的声音毫不客气地训斥道:“在众生之上只有活着的才有价值,尤格拉氏一死,祂比尘埃也高贵不了多少。”
度罕握紧了手中的法杖,脸色变得铁青,沉声地回应道:“阁下来与我订下盟约,就是为了嘲讽我族的先祖吗?”
持镰者冰冷无情的声音回应道:“只是一个死去的老者怀念一下过往的时光而已,那头大熊走了吗?”
“走了。”
“那块冰也送出去了?”
度罕点了点头,“赫格度的性格必然会派出族民送信给那头大熊。”
暴风雪里,赫格度派出的族民正在风雪中艰难地跋涉。
漫天的雪花不仅让赫格度派出的信使脚步变得沉重,而且掩盖了沃利尔留下的大部分痕迹。此外还有一个未曾让度罕知晓的情况再干扰着他们的计划,那就是巨熊沃利尔竟然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冰冷的村庄里,唯有一处灯光在闪烁。村庄边缘唯一一户没有灯光的冰屋内,南南盘腿坐在陈应升起的火堆旁。
陈应静静地坐在靠近窗口的床上,感受着铺垫在石床上的数层被褥,那上面残留的梦境气息让他有了解析其主人内心画像的可能。
当然,这是一个非常繁杂的工作。若不是厌烦等待的无聊,陈应才不会耐下心来做这件事。
而在火堆的一旁,熊法师沃德拉静静地端坐在南南的对面。屋内安静的氛围让他不敢轻易出声,连呼吸声都小了许多。
后半夜风雪声小了许多,脑袋有些昏沉的沃德拉小声地添加着木柴,担心打扰对面那位游侠仆从的睡眠。
忽然,一阵冷风灌进了屋内。
顿时清醒的沃德拉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拉开了挂在门口的两层冰山象的厚实毛皮。
“熊神。”
身为熊法师的沃德拉放下了手中的木柴,站起来向着走进房间的沃利尔俯身行礼。
沃利尔没有理会屋里的那位侍奉者,拉上了身后的皮毛,目光直接落在了右边坐在床铺上的假寐者。
“你怎么来我这?”
沃利尔翁着声音,熊掌拍了拍,止住了俯身行礼的沃德拉。
陈应睁开了眼睛,关心地看了眼裹紧了皮袄的南南,再对着沃利尔说道:“我有一件宝物被偷到了北地。”
“什么东西居然要你亲自过来。”
“教典原本。”
沃利尔脸色一变,“你把那本教典原本给……”忽然想起了教典原本真正的掌握者,沃利尔改口询问道:“掉在哪了?”
“不清楚,但是在你的领地,在一位被召唤到北地的蓝人手中。”
沃利尔摩挲着下巴,开口道:“我会发动全部的战士去看看北地最近有没有蓝人出现。”
“嗯,”陈应脸色看似慎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问道:“最近北地不太太平?”
沃利尔点了点头,坐在了火堆的旁边,语气颇为不悦地说:“我快要抓住它了,若不是你急匆匆地找我。”
陈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问道:“我的教典原本是不是和这件事有些关连?”
啪~木柴燃烧的炸裂声在屋内响起,沃利尔伸出熊掌,挡住了喷向南南的火苗。
“多疑的家伙,你有什么看法?”
“世间没有巧合的事情,不久前睡醒的时候,我看到死亡正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黑色的线条从陈应的指尖溜出,在他的掌心化为交织的黑球,球里隐约浮现数具雪巨人的骨架。
沃利尔先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眼陈应,这位最初守护者的实力增长得过于恐怖了些。
自诞生以来,沃利尔自认为自身的实力一直在快速增长。但与陈应相比,他觉得自己就是在原地踏步。
“死亡预知?”沃利尔一刹那看出了陈应运用的超凡术式。
陈应摇了摇头,“只是粗浅的运用,还没有到形成术式的程度。”
“你的这个能力运用得如何?”
陈应平静地说:“第一次运用这个能力。”
沃利尔目光古怪地盯着他,随后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在赫格度部落驻地的遭遇。
“它在那?”陈应跟着沃利尔的用词,用了那个侮辱性的代指。
“嗯,我的耳朵能够听出那个野法师内心的谎言。”
“你居然没有横推掉那个村庄?”
在沃德拉疑惑的目光中,陈应和沃利尔用议会的语言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