莼兮醒來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床边趴着的沐卉,还有轻轻搂着自己半卧在床上的玄烨。
她轻轻一动,惊醒了浅眠的玄烨。
“醒了?”玄烨看见她睁开的双眼,欣喜一笑。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心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三哥哥……我……”莼兮正想要说什么,却被玄烨一低头吻住了双唇。
轻轻的允吻着她的唇,小心翼翼的勾着她的舌头,一点点的加深,辗转。细细的品尝她嘴里淡淡的药香,还有那一丝丝的苦味。
莼兮被这深深的一吻,吻到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趴着睡觉的沐卉。
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这一吻轻柔又缠绵,早已经忘乎所以,无法自拔。
她忘记了自己还要道歉,忘记了自己还需要解释。
而他,不再需要她的解释,不再需要她的任何一句话。
她醒來,那件事情,就是过去了,不会有人提及,不会有人再惹她伤心。
那些苦,那些伤心,那些妒忌,那些醋意,全都被一场大雨淹沒。
他们现在,要的只是彼此。
沐卉已经不知何时醒來,看着这脸红心跳的一幕,赶紧偷偷的溜走。
出门一转身,刚好碰见久侯在外的曹子清。
看见她红扑扑的小脸,曹子清也不自觉的笑了。
他当然能想到里面是怎样一副香艳的场景,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出來了?娘娘醒了?”
说着,人就要越过她往里面走,却被沐卉拦住。
“别进去。”沐卉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怎么了?”曹子清哪里肯轻易放过她,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沐卉拉了他就往旁边走,边走还边小声的呵斥:“人家在里面甜着呢,你去干嘛。”
曹子清低头看着被她牵过的手,有多久,她不曾这样牵过自己了?
“他们和好了?”曹子清问。
沐卉点点头,坐在一边的长廊上:“其实,本來就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要怪,就只能怪纯亲王。好端端的,非要跟娘娘说几句话。这说便说,又动手动脚算怎么回事儿。”
“相信他以后不敢再这样了。他自己也都沒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了呢。也不是故意的啊。”曹子清想起昨晚隆禧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想必,他现在也是后悔得很吧。
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才是令他最痛的事情。
“不是故意都已经将我们娘娘弄得半死,这要是故意的,还不送了命呢。他家里不是还有一位福晋呢,看着对他也是好的,怎么还不知足,妄想与娘娘有什么。”沐卉想想都觉得生气,这爱一个人沒错,可用错了方式,爱错了人,造成了别人的困扰,那就是一种错。
他怎么可以那样的自私呢?
“每个人爱的方式都不一样。纯亲王固然有错,却也可以理解不是?”曹子清道。
“算了。”沐卉摆摆手:“还是别说他了,想想我都觉得可恶。”
曹子清这次倒是听话的住嘴了,他沒道理再帮隆禧说好话,得罪自己在意的人。
只是,这一次惹得大家都不快活,确实是过了些。
一场误会,却闹了这样一出,谁也沒想到,谁也不愿意。
只是希望,隆禧通过这次可以真正的放开、放下。
不过几日,莼兮的身子已经大好,还从陆太医那里得了好消息。
是福不是祸,因为一场祸事,反而得了好,也是不错的。因为大病一场,连续几天的针灸和药物的配合让莼兮身上的寒气大减。还说,之前身子弱,不宜有孕。现在身子已经康健,想要有孩子也沒太大的问題。
这大概是经历这样一场磨难,得到最好听的话,最幸福的喜事。
他们盼望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有机会再孕育一个孩子,甚至是更多了。
春天刚过,初夏刚到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无疑是最美好的。
可在她们满心的高兴时,却有人在无尽的伤着心。
病好的那一天,莼兮就从乾清宫搬出來,沒想到人还沒走回翊坤宫呢,就又看见了自己不想见到的人。
不管是哪一位,莼兮都是真心不愿意遇见的。
看着那小丫头的身影,比起去年见面的时候,已经成熟了很多,长大了很多。
一身大红镶边箭袖银白色绣金竹叶纹样的圆领长袍,梳着架子头,头上戴着红色的绢花,一对镶嵌暗红圆珠银钗,两串细线红色的流苏。
一双大眼睛正满含怨恨的望着她,细细的眉已经纠结在一起,不停起伏的胸口掩不住她的怒火。
莼兮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人,微微一欠身请安道:“给皇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还沒來得及叫起,莼兮也还低着头沒能反应过來,就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朝着她冲了过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毫无预兆的落在了莼兮的脸上,沐卉一伸手将那人推开。
“福晋这是做什么?宜嫔娘娘岂能是你可以随意动手的人。”沐卉大怒,扬手想要还回來。
“怎么,纯亲王福晋也是你一个奴婢可以打的不成?”太后冷冷的声音传來,硬生生的将沐卉要打下去的手给拦下。
“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纯亲王福晋冷笑一声,看着被自己一巴掌落下五个清晰手指印的莼兮。她这一下可沒少用力,对她有多恨,现在就有多大的劲。
“是吗?”莼兮扬起头,露出一笑:“那福晋还是好自为之吧,免得本宫动了怒。”
“你敢。”纯亲王福晋扬起头,不屑的看着莼兮。
莼兮瞄了一眼她背后的太后,又看着纯亲王福晋:“你不妨试试。”
“宜嫔,你这是做什么?”太后怕莼兮伤害纯亲王福晋,连忙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双眼瞪着莼兮。
莼兮冷笑:“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了吗?是谁一上來就对本宫不敬的?太后这徇私,可也要有理呢。”
果然,今天早上才刚得了好消息,这会儿坏事就來了。
老天爷对她果真是很“好”的,要么就什么事儿都沒有,要么好事坏事就一起來了。
一直以來,太后对自己的厌恶都是明显的,虽然这两年收敛了不少,可骨子里的不喜欢,是怎么都改不了了。
现在,自己养了多年,心疼了多年的儿子,喜欢上了自己讨厌的人,这该是怎样一种痛?现在遇上了,还不得泄愤么?
“放肆,这是你该与哀家说的话吗?”太后大怒,看不得她这副样子。想一想刚才儿媳对自己说的话,想着儿子因为这个女人受得苦,经历的折磨,又加深了几分恨意。
“那还与太后怎样说话呢?”莼兮微笑,扬了扬自己被打的脸:“太后是否应该先管一管福晋的事情呢?”
“她不过是小孩子脾气,你这么计较做什么?”太后看着莼兮,不以为意的说。
“小孩子脾气?”莼兮沒想到太后竟然会说出这样话來:“原來,小孩子发脾气是这个样子的呢。也罢,本宫不与小孩子计较。既然还小,就带回去好生教养。太后说,是这样吗?”
“你……”纯亲王福晋狠狠的瞪着莼兮,可莼兮根本沒有看她,而是盯着太后在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气得脸都绿了,以前自己再怎么说,怎么做,莼兮都不会还嘴,都是毕恭毕敬的,现在倒是翻天了。
“沒意思。福晋与我妹妹淳吟的年纪相仿,可这教养真是不一样呢。沐卉,你回去可的好好的跟郭贵人说说,出门小心些,别动不动就发脾气,这肚子里的孩子才最重要呢。这脾气是小孩子发的,这有了孩子的人,还是别动怒的好。”莼兮低头对着沐卉说。
沐卉会意的点点头:“奴婢省得。”
莼兮又一欠身:“臣妾身子才刚好,也不能在外久待,先回宫了。”
说完,带着人就离开,丝毫沒有给太后和纯亲王福晋半点拒绝的机会。
远远的,莼兮还能听见纯亲王福晋骂骂咧咧的声音。
“娘娘,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走了。”沐卉心中仍有不满,好端端的给人打了,这算什么事儿。
“她要撒气,让她一回吧。自己的丈夫爱了别人,她心里不爽快我也能理解。更何况,太后还在呢,我能做什么?我做什么都会有把柄的,不如说几句不好听的话,让她们自己生气去吧。”莼兮道。
隆禧疯,害得她与玄烨有了误会,好容易现在沒事儿了。他的福晋要在她面前撒泼來了,如果这一次再陪着,那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來。
更何况,那天的事情,自己也不是一点都沒错。至少,她就不应该心软的答应与他单独聊聊。
所以,这就当时给自己一个教训,一个惩罚吧。
好歹,现在有了另一个希望,一个好的消息。这些,都可以忽略掉了。
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也再不允许有任何的交集。所以,沒有必要让这件事情继续恶化下去。那只会是让别人拿住把柄,造谣生事的机会罢了。(宫门莼兮../31/31987/)--
(宫门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