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宁有些意外,仍是温言道:“你说吧。”
钟乐翻了翻白眼,道:“我只知历届精武馆弟子均是修为远同辈之人。若是寻一特殊弟子,以最差之修为入馆便算是不拘一格的话,这精武馆不如不开!”
巅峰战技无弹窗张绮辉和钟乐的争执仍在持续。杜远宁这一回并未打断,郝鹏云和陈强也在一旁观望沉思。
钟乐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难堪。心想,我就听听你这个臭小子会说什么。
这些念头说来话长,在言欢的脑中却是一闪而过。他深吸一口气,踏上一步,朝杜远宁拱手道:“掌院,弟子有事容禀。”
不过言欢知道,只要自己小心一点不犯大错,修为上持续保持着这种进境,不管钟乐搞什么名堂,掌院也不会把自己扫地出门。
钟乐冷哼一声,道:“那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弟子虽不肖,却自问并无大过。他日若能有所成就,定然不惜此身,继承先辈传统,将之传于天下。若本领有限,也会尽好自己本分。我云鼎门便如一栋高楼,光有巨柱大梁,没有砖瓦,何来的高楼?窃以为,能力有大小之分,努力做好自己,为宗门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便是一个合格的云鼎门弟子。
张绮辉对言欢的举动也很是意外,却并未阻止。看到言欢和钟乐这般对答,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
那两人争执得太厉害,杜远宁便不让郝鹏云和陈强表态了,不管支持谁都得罪了另一方,当下自己做了决断,给出个折衷的办法。
张绮辉上前一步,指着钟乐的鼻子道:“你这是危言耸听。言欢进境度为我宗门六百年之未有,以此特例选入精武馆,又有哪个弟子会不服?武道同仁知道了,也只会钦佩我别院培养弟子不拘一格!”
言欢朝钟乐拱了拱手,道:“高见谈不上。弟子年幼身短,只是些浅见低见,比不得钟执事。”反正就是要针对钟乐,言欢索性豁出去了,上来就顶了一下。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在别院的这几年里,言欢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的。现在虽然有了进步,但仍然处于垫底的位置,他可不会因此得意忘形。
张绮辉琢磨着这个也可以接受,便道:“那就依掌院之见。”
言欢很清楚,“申”字馆出了自己这么个极品,哪怕有沈小飞这个天才,张教习在一众教习中还是很难堪的,但他却从没有因为这一点而为难过自己。虽然免不了斥责,内里却是对自己的一种关爱。
只听钟乐道:“他以第一重境界的修为而进入精武馆,你让其余弟子如何心服?本门弟子尚不服气,武道同仁又会如何看待我等?此等不公一旦成为定例,必会多出许多奸滑之徒,投机取巧以图进入精武馆。那便是我辈之罪!”
“若是因为弟子修为太低,便使宗门声誉受损,这未免太过不尊重前辈们的努力了。同时,这也太高看弟子了。弟子身弱肩窄,可扛不下这座大山,也不该扛这座大山!若单以修为论,那些恶名远播的大盗倒是境界颇高,他们若来我门,是否就使我宗门声誉更上一层了呢?”
郝鹏云一听大为诧异,当时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个托辞。这里这么些个人,有什么又需要言欢这个晚辈弟子表达看法了?更何况免试的事情已经通过了,这小子不是没事找事么?
掌院话了,张绮辉不敢再造次,气哼哼的坐下。
言欢道:“适才钟执事反对弟子免除中试,所提的两点,郝执事问弟子有何看法。弟子才开了个头,此时想把话说完。”
如郝鹏云所料,言欢这会正是要没事找事。不替张教习和自己把这口气出了,他觉得自己会郁闷死。
但是,张绮辉受到钟乐的刁难,言欢是无法容忍的,尤其起因还是因为自己。
而这般下去,相信最差的结果,也是在别院学满六年后进入云鼎门的产业作工,只要云鼎门不倒,可谓一世无忧。在进入省身阁的禁闭室之前,这可是言欢最大的梦想了。
当初终于有所突破,言欢想与张教习分享这喜悦,也是想为自己的师长脸上争光。让那些人都知道,张教习所带的“申”字馆的言欢,并不是一个废物!这不仅是给自己正名,也是给张教习正名。
张绮辉怒不可遏,喝道:“放屁!”
杜远宁道:“依我之见,便如钟执事所议,由中试选拔入精武馆的弟子。”见张绮辉又要站起来,冲他摆了下手道:“绮辉你莫急。以你这弟子如此进境,脱颖而出想必也不需要多久,届时仍是特例入精武馆,你看如何?”
所以说,眼下这个结果,对于言欢个人而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受了这么多年的冷嘲热讽,钟乐的白眼言欢完全可以免疫。
言欢心道:“果然如我所料。”见钟乐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心下担忧,那个最坏的猜测恐怕会变成真的。
言欢看到这个情况,知道自己的判断基本上不会错。
挺身说道:“我云鼎门开宗立派六百余年,声明远播,凭的是历代前辈将我门功法、战技扬光大,传下当今武道属一属二的绝学;凭的是先辈们深明大义,扶危济困、锄强扶弱的义举;凭的是人人珍视宗门声誉,谨守门规、严于律己的操守;凭的也是每一个云鼎门弟子的努力。
刚才那一幕幕争执,钟乐对张绮辉的责难,是言欢所无法容忍的。过去他一无是处,难以有所作为。而现在,他觉得必须要为师长做点什么。
言欢道:“适才钟执事言道,弟子这般修为,使宗门蒙羞,这话弟子不敢苟同。”
修习武道之人大都读书不多,言辞间难免会有粗口。张绮辉此时怒气上冲,也顾不得是在掌院的屋子里了,随口就来了一句。估计要不是杜远宁在,两人极有可能都打起来了。
杜远宁道:“二位,切莫动气。绮辉,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