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直接出列,走到堂。
自然地跪下来回话。
“典记大人,小民乃云下村里正苏有才。”
“要状告三个入室盗窃者。”
作为云下村的里正,苏有才偶尔会带自己村的人来县衙办事。
因此自然也是认得里面不少人的。
县令一般有三个手下。
其按照权利大小,分别为县丞、主簿和典记。
典记主管主管西衙门口,管的是县城的安保和管理犯人之类的工作。
按理说,这升堂一事。
是轮不到他的。
所以刘典记此时,很是不耐烦。
坐在上首的刘典记,正了正自己的官帽。
微微眯着眼,问道:“原告何人,丢失了什么财物?”
“价值几何?”
这刘典记,是县衙的四把手。
平时这种案子,都是县丞这边审理的。
然而县丞最近告老后,他的上司县令大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手。
所以最近,他被这些个案子实在搞得烦了。
不耐烦的看着堂下,想着赶紧把这事给判决了。
苏策听到这官员已经点到他了,他也只好出列。
看着村长直接跪在堂,他迟疑了一下。
一个习惯了站着的人,一时之间要这么跪,还真的有点难……
苏策想了想,单膝跪在公堂上。
另一只脚,则压的低一些。
这典记也不没管他什么跪姿。
只看着被带进来的那三个贼人。
“大人,草民苏策。”
“这三个贼人,昨夜摸到草民家,意欲盗窃。”
“被草民抓住后,扭送了官府。”
“草民的同村人,还在他们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
这人说话沉稳有力,惹得刘典记都收回眼神,看了他一眼。
不过一个农家人,也没什么好看的。
三个人,王混子脸色难看的醒了过来。
他感受着自己下体的疼痛,有些茫然的看着公堂上的人。
其余两人,一个连跪都跪不住。
一个满脸的血污。
典记看到眼前这状况,忍不住问:“这是盗贼?”
这看起来不像盗贼,倒像被人单方面殴打了一顿。
等终于搞清楚状况后。
王混子等人口的布,已经被解开了。
终于能说话了。
闻言,王混子赶紧哭叫道:“典记大人,小民鬼迷心窍,但是什么都没有偷到啊!”
“求大人饶命。”
刘典记咂了咂嘴,不高兴的一拍惊堂木。
“公堂之上,岂容你喧闹?”
王混子身体抖了一下,赶紧噤了声,不敢再乱说话。
刘典记又说:“究竟是偷到了还是没偷到?”
随后,他自己又说:“偷没偷到都不重要。”
“原本未得财物,可以减轻惩罚。”
“但是尔等居然敢身携利器入室行盗。”
“那就还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刘典记说完,手就要伸向桌上的红头签子。
堂下的王混子等人急的要死。
这是要被杖责完,再打包一起流放了啊!
“苏策,你当真如此绝情?”
王混子抖着嗓子,恨声问道。
苏策面不改色的说:“判你的,是官府。”
“而且你带着武器到我家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苏策眼神一甩,盯着王混子。
王混子嘴唇抖了抖。
打的是什么主意?
偷了酒,不得逼问一番这酒的秘密吗?
逼问的话,没有武器能行?
王混子不禁眼神闪躲。
旁边的阿水哥也恨恨的看了苏策一眼。
他挣扎的用一边身子跪了起来。
眼看着刘典记手的红木签子就要扔下来了。
他突然高声喊道:“大人,小民是罪人,死有余辜。”
“但是小民在伏罪前,要揭发一件事!”
这阿水哥半边身子都瘫了,根本撑不住。
说完之后,又趴了下去。
苏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旁边的村长心暗道不好。
刘典记本来这案子都要判下去了,却被人打断。
他把手的红木签子抓在手上,不耐烦的说道:“速说。”
阿水哥半边身子趴在地上,艰难的说着:“这、这个农人。”
“他是农籍,但是却用农籍,在城里行商人一事!”
这话一说出来,旁听的云下村人都愤怒的看着这个阿水哥。
这话要真追究起来,那他们在场不少人都要被抓起来受罚了!
本来他们农籍,就允许在原籍地做些小商小贩的事情。
官员们也会对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被人报到公堂之上,那就另说了。
要是刘典记心情不好,估计苏策肯定少不了一番惩罚。
阿水说完,又继续说道:“他、他与醉轩楼有生意往来!”
刘典记眯着眼,看着旁边的苏策。
“此话可当真?”
苏策淡定的说:“草民只是帮忙送货。”
“并不知道这盗贼为何如此信口雌黄。”
“你……”阿水怒道:“我们兄弟几人都亲眼看到!”
苏策笑了笑。
“你们亲眼所见,就是真的?”
“我还亲眼所见,你们用灌了水银的骰子在街上行骗。”
“这又怎么说?”
一听苏策提起这事,阿水也不敢再说了。
之前他们行骗时,骗了不少人。
要是再加上这罪,估计都流放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他不说了,堂上的刘典记却较了真。
“你这农籍便在家好好种地便是,做什么商人的行当?”
“既要做商人,此事完后,就去把户籍改了!”
村长赶紧求情:“大人,我们都是本分的农家人。”
“这商籍......”
刘典记挥挥手。
“太祖皇帝专门定下的规矩,岂容你们胡乱置喙?”
“此事本官可以不追究。”
“但是你日后若是要行商人一事,必须得把户籍转了!”
苏策听了之后,心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想房子建起来后,就买个贱籍的人回来做这个事情的。
毕竟现在就算买了人回来,也没地方给他住。
但是偏偏事情的发生,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美好。
这秋就快到了。
要是最近不让他干的话,那家里的酒就都要积压下来。
醉轩楼那边也不好交代。
那还是等这件事完了之后,直接去买个人吧。
让他睡在厨房里就是了......
想起家现在那条件,苏策也是一阵头疼。
王混子等人听到这刘典记轻飘飘的就揭过这件事,都有些傻眼了。
“大人,就这?”
刘典记莫名的看了一眼开口的王混子。
那不然?
不然他让人去,把街上所有的小摊小贩都抓回来?
“这人,没有惩罚?”
阿水原本以为,这事起码能让苏策也吃一些苦头。
可是却想不到,这刘典记压根不太想管。
毕竟户籍这东西,是县里主簿管的。
和他一个典记有什么关系?
刘典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怎么?你在教本官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