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阴阳了的杜全面容泛冷,没和姜胜之争这些无意义的口舌言语,他又静下心听了会动静。
的确,马匹的嘶鸣声听不见了。
他们的驴也被牵走了。
“还是要当心。万一有埋伏呢?”这边的山路太适合伏击了,凭谁往林间一藏,妥妥黄雀在后。
姜胜之默然不语。
他俩眼下,着实没法走林间小路了,他背上负着极为沉重的甲胄军械,虽然质量分量上不是一等一的那种,但堆叠在一处照样有几十斤。
杜全则把敌军人头串了起来拎在手上,草草掩埋了同伴们,取了身上的要紧物件好回去说道,同时做好标记,免得核查军功的军头们不信。
两人沿着路边小心往隰州城的方向去。
明洛听着两人窸窸窣窣的动静和声音不小的交谈,紧张地手心满是汗,不知该不该在对面这位弓手的眼皮子底下发出警告。
这很容易。
只消她闹出动静,或是用弩射出一箭。
但她逃得过这位弓手的箭吗?
明洛咬了咬牙,下定某种决断
她开始瞄准对方,又往后瞅准了跑路的方向,有草木遮掩,凭他什么神射手,也不可能百发百中吧。
她这弩说白了,是李秀宁给她的小玩意儿,不是为了杀敌,而是防身用的,讲究个出其不意。
射程来论,不要说一百步,就是五十步都不行。
而明洛目测,她和这位弓手,差着三十步的距离,射中是天方夜谭。
她想保住起码不会加害她且战力可观的两个同伴。
尤其姜胜之,明洛和他搭档过,有点表面上的客气交情,所以发现他异于其他男人的行为举止。
杜全从来精明干练,情势允许的情况下,不会主动害人。
咻。
这一声令三个男人都有点紧张,陶大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支短箭从正对面的方向射出,不痛不痒打在他的甲胄上。
“这边有弓手!你俩小心!”
杜全和姜胜之则目睹了这一遭突袭,听到了明洛的大叫,然后立刻丢弃了那些军功们,防备地看向箭射去的方向。
陶大这会终于发觉了对面的林木中有人在动,惊魂未定下搭弓射了出去,破空声下,明洛往前扑了个狗啃你,侥幸躲过一劫。
她不知道,这一箭的损耗,变相拯救了他们三人。
若是等陶大用剩下的两支箭解决掉杜全和姜胜之后,她怎么可能是个成年男人的对手,分分钟被俘虏缴获的命。
现在的局面是,四人都惊惶不安。
陶大的尴尬在于,他是射手不假,但也得有箭啊,像明洛射过来的那支短箭,他的弓用不来。
箭囊里只有一支箭了。
这是他保命的根本。
明洛压根不清楚对方的箭快没了,她维持着狗啃泥的姿势,许愿对方会把火力瞄向两个男人。
箭射她不是太浪费了吗?
杜全姜胜之不用说了,两人很快搞清楚了前路的情况,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明洛摸到了官道边上,然后和一个弓手面对面地躲藏了起来,然后为了给他俩示警,闹出了刚才的动静。
姜胜之指了指杜全腰间别的弓箭,眼神示意他和对方互射,反正目前看,他们人多。
明洛虽然算不上战力,但人机灵能捣乱,时不时放一箭扰乱下对方的心神和注意力,也能帮上忙。
杜全没啥信心,不免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