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书寒从家里出来以后，一下子又要面对满大街的广告牌。
他自己也没有想好要去哪儿，打算先去附近的酒吧喝两杯。
叫了翁仲来给他开车，车还没有从凌家的车库里开出去呢，手机上就收到梁真的信息，“听说你纠结了，本居委会大姐打算找你聊聊。”
凌书寒不想搭理她。
她这个“听说”，听谁说的，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孟长平。
这俩女人，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人家都是自己要防火防盗防闺蜜，她们这闺蜜啊，他得好好防着才是。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不想回复。
梁真看着手机上显示“已读”，但是并没有收到回复，就知道凌书寒现在不想跟她说话。
他现在估计连跟孟长平说话都不乐意，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说话呢。
梁真眨巴着眼睛，手指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按了几下，又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手机在响，屏幕亮了一下，凌书寒本来是不想看，但是坐在车上闲着也是闲着，人烦闷的时候，总想做点什么。
他顺手拿过来，依然是梁真的消息，他还是点开看了。
这一看，呼吸立马都停住了。
“关于夏薇车祸前那晚的事，嘉佑拍到的，你要是不想知道，那我就叫人销毁了。”
讲到夏薇，他当然想看。
夏薇那天是凌晨两三点钟发生的车祸，但是那天晚上，她明明有跟他打过电话，大概九点多钟的时候，说自己在家里，白天工作有点累，准备睡觉了。
当时夏薇在没有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在凌家的次卧里过夜，而平时工作的话，住的是嘉佑公司安排艺人住的公寓。
她家庭条件算不上好，参加工作以后，赚的钱大部分都汇给了家里，自己并没有购置产业，只买了一辆跑车。
凌书寒当时心疼她工作辛苦，也就没有继续跟她聊下去，很快就挂了电话，让她睡觉了。
没想到，在几个小时以后，她就出事了。
车祸，醉驾。
中间的那几个小时，他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佑方面跟她关系比较好的艺人都否认了那晚跟她在一起，他自己也通过一些渠道查过，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而嘉佑内部的监控，梁元绪和苏映红以种种理由最终都没有拿出来。
他只是通过外面的一些监控，查到那天晚上，在他挂了电话以后，夏薇没有睡下，而是换了衣服出来，先到公司里去了一趟，随后独自前往酒吧里喝了很多酒，并在返回的路上出的事故。
这其中有一些事情，他始终都没有办法知道，也就没有办法释然了。
梁真忽然提起这个，他当然想知道。
而且，梁真作为嘉佑的继任者，有些东西，大概是真的会在她的手里。
凌书寒很快回复，“你在哪儿？”
大晚上的，梁真可不想出门。
再说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位，她也不打算大晚上的跑出去见别的男人。
她简单地回复道：“阮宅。”
把他约到自己家里来，就在阮霆深的眼皮子底下，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看着，总归是要好一点。而且，约到自己家里来，她也就不用面对外面的黑暗了，她一点都不喜欢在晚上到处跑。
凌书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打了几个字发出去，“等我二十分钟。”
他果断叫翁仲调头，往阮宅去了。
阮霆深其实在家里会客的时候很少，他这个人一般见什么人都是在公司里，梁真当然也不打算把人往后面的别墅里带。
凌书寒进门以后，梁真直接在前面的一个小凉亭里面等着他。
阮宅的夜晚，一片灯火通明，处处都给照得如同白昼。
梁真坐在亭子里，身上依然穿着白天的职业装，头发盘得整整齐齐。
凌书寒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她当真是来跟他谈事情的，一点客套都没有，见他走过来，直接开门见山地就说道：“很抱歉和非凡娱乐当初合作的片子忽然在这个时候定档，给你带来了困扰。”
她的语气里其实没有多少“抱歉”的意思，凌书寒也听得出来，他没有做声。
果然，梁真的下一句话，就把自己所有抱歉的意思全部给掩盖掉了。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你对于夏薇的事一直都不能释然，索性我就把我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反正，这些东西也不会让你更好受。”
后面那句话，凌书寒听到的时候，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闷闷地说不出话来。
梁真拿出了一个文件袋，甩在他面前，“这是上次郑国璋案子的时候，公安方面拿到的他的笔录复印件。”
凌书寒显然愣了一下。
郑国璋的案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又跟夏薇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伸手去接。
梁真把一只手依然按在文件袋上面，继续说道：“郑国璋的口供里，承认在嘉佑工作的这些年里，除了跟苏映红有一腿以外，另外还潜规则了数位女艺人，这其中就包括夏薇。”
凌书寒的手抖了一下，然后猛地站了起来，“不可能，夏薇不是那种人，她不可能会接受这种事的！”
梁真轻嗤了一声，“又不是我说的，郑国璋自己说的，警察记的供词，他自己确认签字按手印的。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把我掌握的事实都拿给你看而已。”
秋日的夜晚，风有些微凉，但远远还没有到冷得刺骨的地步，而穿着外套的凌书寒，此刻浑身都在颤抖。
他一把把文件袋给抓了过去，很快地打开，然后抽出里面的复印件，就着亭子里的灯光看。
越看，脸色就越黑。
梁真偏偏不放过他，继续说道：“事故当天晚上的监控我已经找过了，都已经被销毁，只有一处从地下车库里进电梯的监控，因为没过多久摄像头就坏了，反而把监控记录给保留下来了。
那天晚上十点多钟，夏薇自己开车从公寓来到公司，停了车以后，就直接上了电梯。
大概在里面逗留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当天她穿的是一条类似加长衬衫，前面很多扣子的连衣裙，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裙子扣错位了，并且伸手到自己衣领里调整了内衣的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