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霍靳琛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尽问些傻问题。”
“你会拿掉我的孩子吗？我今天听他们说……”沈微雨还是没忍住，问了她这个问题。
“明天我们再说这件事吧，拿掉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沈微雨的心彻底凉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他的名声，还给了她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呵，身体好……
他真是一点都不想敷衍她啊。
她撩起垂下的发丝，对他笑了笑，侧躺在他身边：“那，我们明天说吧。”
“嗯。”霍靳琛感觉睡意逐渐袭来，眼皮都快支撑不住，只是迷迷糊糊将她护在怀中，“睡吧。”
那杯牛奶里有正常计量的安眠药，不出意外的话，中午之前他是不会睡醒了。
沈微雨从他的怀里慢慢离开，最后又侧身在他眉心吻了一下：“霍靳琛，我爱过你。”
但是现在她发现，人不能只有爱，光有爱是不够的。
爱不足以让一个满心创伤，已经绝望的人，在一日复一日的黑暗里，孤独等待不知何时将至的黎明。
沈微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冷风吹在身上，带走她所有的温度，她小脸瞬间蜡白。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门口的保镖立刻帮她挡风。
“霍靳琛在看文件，我想出去买一些东西给他吃，你不用管我，车钥匙呢？”
沈微雨穿着睡衣，也没带任何行李，连手机都没拿在手里，看样子十分随意慵懒，怎么也不像是准备逃跑的样子。
保镖降低了戒心将车钥匙拿给她，但是并没有完全消除警惕，他还朝卧室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却没有一点响声。
“霍少他知道吗？”保镖抬高声音。
这声音就算霍少睡着都应该听见了。
“知道。”沈微雨不疾不徐地回答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他给我的。”
这张卡是门禁卡，霍少一直是贴身携带的。
保镖彻底放心，将车钥匙交给她：“您可要早点回来啊，霍少说了，让我们督促您早点睡觉。”
“好。”
“对了夫人，霍少他……对您真的挺好的，可能他比较笨不会用聪明办法讨您开心，但是他真的对您很好，之前您昏迷多久，他就有多久没睡呢。”
是吗？
沈微雨笑着点了点头。
她转身，背影坚强决绝。
如果霍靳琛爱过她，哪怕只是一瞬间，哪怕只是起了这个念头，那她足够了，就当这些年的爱与伤没有白白浪费；如果，霍靳琛没有爱过她，哪怕一点念头都没有动，那么她走了就走了，没有任何愧疚，也不会觉得委屈，爱的坦坦荡荡，走的潇潇洒洒。
沈微雨坐进车里。
在车缓缓开出去的瞬间，她朝着别墅里看了一眼。
永别了霍靳琛。
我不会再回来了。
车开到半路，磅礴大雨。
沈微雨靠在车里，犹豫许久后给秦沅冬打了电话。
不出十分钟他就出现了，沈微雨没有问任何一句话，直接坐进了车子里，将手机和钥匙还有门禁卡，留在那辆车子里。
秦沅冬用毛巾擦拭她走来时湿掉的头发，温柔地哄着她将她抱进怀中：“死心了？”
沈微雨一言不发地靠在他怀里。
秦沅冬一愣。
“你没有爱过一个人的话，就不要爱上一个人，好苦。”她头埋在他肩膀上，良久，放声痛哭，“他之前那么在意我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却要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
他不爱她没关系，他要她生孩子她也忍了。
可是为什么。
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像是个垃圾一样，伤害她两次都想好好保护的小生命？
她不明白。
“微雨……”秦沅冬声音沙哑，看着怀里的女人手足无措。
他头皮发麻，连脚指头都僵硬了，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哭的如此……丧心。
她的心好像遗落在某个地方了，于是她的身体受不了，分泌出了透明无色的保护液，那种保护液夺眶而出。
秦沅冬突然用力将她抱住：“别难过了，我爱你，我代替霍靳琛用下半辈子好好爱你，我带你走，我们去国外，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他不布局了。
他不算计了。
够了。
他要她就够了。
那些钱和股份就让给霍靳琛，就当是给他的补偿，霍靳琛不就最想要那些吗？
“……秦沅冬你不用这样哄我，让我哭一会就好了。”她说着揪住他的衣领，擦了擦鼻子。
“你还很的是，可爱。”秦沅冬用力搂着她，将自己的体温给她，“别害怕，在我身边很安全。”
“我只想要孩子平平安安的。”
“当然。”
秦沅冬深吸一口气：“去国外好不好？”
沈微雨没有回答，她不想欠秦沅冬什么，她知道在他这里她就是一颗棋子，也知道他的野心，她不想把自己‘卖’了。
但是她可配合他下这盘棋。
像是猜到她所想的似得，秦沅冬补充了一句话：“去国外学习，成为最优秀的医生，拥有财富和地位，我们再回来好好下完这盘棋。”
“我不想欠你。”
她声音很闷地说。
“那就像之前一样，你利用我，而我也利用你。”
“秦沅冬，你有心吗？”她突然抬起头问。
女人的双眼亮晶晶。
她明明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强人，可如今却变得如此脆弱惹人怜惜。
秦沅冬听着这个问题笑了，他反问：“不然呢？”
他跳动的心脏要是假的，他可已经死了。
“我是说，意识流的那种心脏，代表着思想和精神。”
“有，爱钱，爱地位。”
沈微雨彻彻底底放心了，靠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秦沅冬搂着她。
想起乌鸦之前说过的话。
也闭上了眼。
这盘棋，他散的心甘情愿。
在她无措到只能到他怀里哭的那一瞬间，答案就已经清晰明了。
天晴，雨停。
秦沅冬趁着黑夜带沈微雨上了飞机。
在私人飞机即将启动时，他拿出手机给唐易轩发了消息。
“我带她走了，去新西兰。”
唐易轩这时还真就在挑灯夜战没有睡，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秦沅冬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人，邪肆的眸里只剩宠溺。
“带她走，散散心。”
“你……”唐易轩噎住。
“你们玩吧，等金融危机来狠狠抓点钱，我不玩了。”
嘟嘟嘟——
唐易轩：……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