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公鸡的打鸣声,我醒了过来,睁开眼,见窗外天色已大亮。
老婆斜卧着,一头浓密的秀发遮住了脸,儿子弓着身体躲在老婆的臂弯中睡得正香。
我小心翼翼的爬起来,穿好衣服,趿着鞋开门准备下楼,不想打扰母子俩的睡梦。
“老公,我也要起来。”身后传来娇慵的声音,原来淑婷早醒了,看到我们都在睡,她假寐而己。眼前的她媚眼如丝,掀开被子一角,粉色的睡衣下,凹凸有致的身体充满诱惑。
她伸着双手向我撒娇:“老公,抱抱。”
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刻,玲珑聪慧的老婆流露出女孩热恋般柔情蜜意,让我仿佛置身于新婚燕尔。
我一个正值壮年的热血男人,自然无法拒绝美人温柔的召唤,我走过去一个熊抱,就把她拥入怀里。
我嘴附在她耳廓边,吐着热气,用心小声说:“我爱你!老婆!”
“老公,我也爱你!”老婆的声音慵懒勾魂,她误以为我在发出求欢的信号,小心地提醒道:“儿子睡在旁边哦,你要小心点别压到他。”
我忍住笑,咬着她的耳垂用舌尖舔了一下,见她怕痒的扭动身体,就松开手直起身来,看着她渴望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说:“本大爷要长途跋涉,今日免战。”
“去你大爷的,本宫要起床,来扶我起来。”见我是在有意调戏她,脸微微赧红,心有不甘的白了我一眼,不服输的反驳:“我才没你思想龌鹾呢,就净想哪些。”
就是这么简单的对白,我们却无比欢乐。
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短暂的来不及品味就要选择离别。
儿子还在熟睡,我和淑婷手牵手走下楼,发现母亲早就在厨房忙活开。
我回头朝淑婷挤挤眼,用手指了一下母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淑婷会意,脸倏然一下变得通红。
母亲听到脚步声响,回头见是我们,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对我们说:“你们起来了,好好好,面条快煮好了,正准备去叫你们起床吃早歺。”
听母亲这样说,我又忍不住看看向淑婷,淑婷也心意相通的看着我,脸红扑扑的娇艳欲滴。
还好想着要开车,把持住没做什么,否则糗大了。
我和淑婷一起帮母亲把早歺端上桌,父亲仿佛闻到了肉的香味,拉开门走了出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早歺,对昨天的不愉快和即将的分别,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还没吃上几口,楼上就传来儿子的叫唤,感应到没有大人陪在身边,缺乏安全感的儿子很快醒来。
听到儿子的声音,淑婷放下筷子,她担心儿子跌下床,噔噔噔几步就上了楼。
母亲向楼上瞄了几眼,见淑婷进了房间,估摸一时半刻不会下来。拿着筷子,有些担心的问我:“淑婷最近没跟你闹吧!”
母亲没头没脑的话,问我莫名其妙,我有些不解的问母亲:“我们好好的,干嘛闹?”
“没闹最好,她那么漂亮,你现在又没钱,我有些担心啦。”母亲小心翼翼的说出她的隐忧。
我笑母亲多虑了,我和淑婷感情稳定,生活甜蜜,相亲相爱有什么可担心的?
母亲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制止了,父亲瞪着母亲,筷子敲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不以为然的反驳母亲:“围着女人转的男人最没出息,跌倒了没关系,就想办法爬起来如果她真的闹真的要走,就让她走。只要有事业,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爸爸,爸爸。”小宝稚嫩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淑婷牵着儿子的手,在一步一步的慢慢引导他一步步下楼梯。
见到儿子天真活泼的样子,我的心情出奇的好。我开心的回应了一句,
吃得差不多了,我就放下了筷子,站在楼梯口迎接儿子。
我让淑婷继续吃,由我抱着小宝给他喂面条。我笨拙的夹着面条往他嘴里喂,小宝却不配合的摇着头躲避。
淑婷看到我手忙脚乱小宝却不领情的窘态,不禁开心的笑起来,起身抱过小宝坐在她腿上,得意的说:“这么简单都搞不定,你看我的。”
就是这么奇怪,儿子坐到她身下,乖乖的吃着面条。
大家吃完后,母亲并没急着收拾桌面,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用黑胶袋包裹,扎得紧紧的东西递给我。
我寄过来用手一摸,就大致猜出包裹里装的是什么,赶忙递还给母亲,母亲死活不肯接受。
“你这是干嘛?”我生气了,我明白母亲的苦心,可是我难以接受,这是我以前给母亲的零花钱,她肯定是全部积攒下来,倔犟的说:“我有钱,不缺你这点。”
“儿啊,你现在有难,能帮一点算一点。做娘的心好受点。”母亲抓住我的手,深陷进去的眼眶滚出了几滴泪珠。
见我没在推让,母亲破涕而笑,她绕到淑婷的身边去抱小宝,嘴里说着:“乖孙,奶奶抱抱,又不知道等哪天才能抱你了。”
直到太阳出山,我们才告别依依不舍的父母。
这是十几年来,我第一次带着伤感和失落离开家乡。
在车上,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山山水水在身后逐渐远去,我的心,一阵阵的隐痛。
儿子年少,还不懂人情世故。他兴奋得车后座上跳来跳去,像只小猴。他指着放在座位下的小书包,对他妈妈说:“妈妈,爷爷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淑婷担心老人家溺爱孩子,给孩子准备太多的甜食。我们一直控制小宝不能吃太多甜食,怕影响正常发育。看书包装得鼓鼓囊囊的,就想看看有些什么。
淑婷一边甜甜的说:”宝贝,妈妈看看爷爷给你买了些什么好吃的?”一边拿起书包,征得小宝同意后拉开书包的拉链,一堆小点心小蛋糕中夹杂着一个大大地红包。
淑婷拿出红包,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六张崭新的100元和一张折叠好的信笺,就告诉我:“老公,爸给了小宝一个红包,里面有六百块钱和一封信。”
临走的一刻,我还在心里埋怨老爸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一毛不拔铁公鸡,孙子第一次回老家,见面礼都不给。
没想到我还是错了,这个红包应该是父亲抱儿子进房间玩耍时偷偷的塞在里面的。
听他说还有一封信,我的心一动,就对淑婷说:“你把信拿出来念给我听听!”
”好。”淑婷应了一声,一阵悉悉索索声音之后,她念了起来:“志斌吾儿!请原谅,父亲没有能力帮你太多。这次你回来很少看见你笑,我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你在瞒着我们。没想到是你公司已经倒闭了,父亲很痛心。但我们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家之主,必须要振作起来。父亲相信你肯定还能重新站起来。
“这张卡里有11万,密码就是你的年月日,你拿去做启动资金。我和你妈在家有吃有喝,我们还能干活,你就放心。”
“你和淑婷要夫妻和睦,家庭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她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还跟着你,你要对她负责到底。”
听到这里,我泪奔了,我打着双闪灯,汽车缓缓行驶,靠着路边停下来。
我回头从老婆手中拿过信笺,泪眼模糊的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字里行间,我恍惚看到父亲不言苟笑的脸后,隐藏着那份深沉的爱。
这一趟回家,我发现自己不虚此行。除了得到父母金钱上的帮助外,更重要的是,我感受到家庭温暖和父母无私的支持。
在人生最低谷的时,那怕全世界的人躲着你,父母也从未放弃。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广州市区域。
淑婷怕儿子饿着,就建议去吃点东西再走。我记得前面不远处的服务区里面有家得来速,就点点头对她说:“行,我带你去吃麦当劳吧!”
进入服务区后,没直接打包而是选择停车进入得来速的餐厅吃,也顺便休息片刻,让精力得到调整和恢复。
不是我崇洋媚外,在服务区,麦当劳的价格公道,还干净卫生。
我给小宝点了一份儿童套餐,我和老婆两人各点了一份成人套餐。看儿子拿还薯条沾着番茄酱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和老婆对视一眼,心里淌漾着幸福。
我想起应该给深圳开厂的朋友打个电话,确认他是否方便我全家人小住一段时间,我离开广东已经九天了,不知情况是否有变?
我走到餐厅的外面,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没人听。我又尝试的拨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我心里顿时有了不祥的感觉,莫不会他也出事了吧?
我拉开餐厅的门往里走,这时候手机提示我收到一条短信。我打开一看,是他发过来的。
果然猜的没错,他出事了。短信写着:兄弟,对不起!我因为一笔联保贷款还不上,现在在外地躲一躲,晚点再联系。
初冬的太阳很晃眼很热,我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刚才还在心头涌动的幸福感,现在已荡然无存。
淑婷跟儿子吃得正欢,小宝的小脸蛋上沾满了蕃茄酱汁,像个小花猫,可爱的很。
我装作没事地坐下,拿起来吃了几口的汉堡放在嘴边,却没有一点想吃的胃口。
虽然淑婷在陪儿子吃着薯条,可我的一举一动,却全被她收在眼底。
“怎么啦?老公。刚才给谁打电话?”淑呼一边拿薯条裹着蕃茄酱递给儿子,一边瞄着我问。
“杨杰出事了。”我简短的回答,很佩服她的观察力,我脸上细微变化都未能逃过她的眼睛,我补充了一句:“情况有点变化。”
“怎么?他不同意我们去深圳他那了?”我没有回答,把手机递给老婆,让她自己看还打开的信息。
老婆看了一眼就把手机递给了我,担忧地问我:“老公,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决定回东莞。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
拿定主意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哪里也不去,直接回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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