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破庙的方向走去。
其实这破庙也不远,就在半山腰,但是山路却兜兜绕绕地难行。
这也就是为什么前脚刚把念湘送给上去休息,后脚下山就可以遇见江雨烟她们一行人的原因。
等江雨烟他们在破庙面前站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二蛋抬了抬下巴,示意绮罗。
“喏,俺们就是把你家公子带到这里的。”
绮罗缩了缩脖子,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地看着这破败的庙宇。
何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小样,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娃子。】
他上前轻轻地推开了破庙的大门,一点幽幽的火光在大殿里若隐若现,伴着微弱的火光,还传来了一阵阵香喷喷的气味。
圆月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圆月心里骂娘了一句。
【奶奶的香气诶,快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殿中正在烤火的两个人听到了声响,齐齐地向外面看来。
正好与江雨烟他们打了个照脸。
“你们怎么来了?”
念湘看着江雨烟发问。
【哎呀,我光顾着吃鱼,把这茬事给忘了,说好的把她们绑了,吓唬吓唬她们的呢,怎么就这样带上来了?】
“她们是谁?”
司徒杰看着二蛋他们身边的人扶额。
【他们几个怎么让人不省心,让他们只劫财,只劫财,结果尽给我劫人,带回来一个小祖宗不说,现在还带回来三个女的,女的能干嘛?!还真把自己当成山土匪了?!】
江雨烟吸了吸鼻子,目光婆娑。
老爹啊,我找到了上辈子帮助我们的大哥哥了。
在他当土匪的第一天,我又见到他了。
虽然内心很激动,但是江雨烟心里还是很清楚。
现在的她不能表露的太多。
哥哥啊,替她送老父亲前往苦寒之地的好哥哥啊。
有时候江雨烟独处的时候就在想,也不知是上苍对她薄还是对她不薄。
说对她薄,是因为上辈子老天跟她开的各种玩笑,让自己最后变得家人们都流离失所,而自己也不得善终。
说对她不薄,那今生又偏偏地给了她再一次生而为人的机会。
江雨烟有种想喜极而泣的冲动。
司徒杰却不这样认为。
因为从江雨烟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我的脸上是不是有花?】
他古怪地看了江雨烟一眼。
【这个女人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的奇怪?莫不是我在哪里见过她?】
但很快司徒杰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自从那位大人说服武馆馆主收留我之后,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接触过外人,这次出门历练,也才遇见了二蛋,狗子和何牛几个,谈何说认识这样的贵夫人。】
但是,为防自己哪里遗漏了。
司徒杰还是礼貌地问上一句。
“这位夫人,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江雨烟将他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之后,就明白了自己的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有多么的生动。
她张了张口,想说,‘见过见过啊’。
但是这样说的话实在是太扯了,搞不好,还会让人以为她是另有所图。
在想清楚这句话会带来的结果之后,江雨烟还是折中地选了一个听起来算比较靠谱的回答。
“应该没有见过吧,但是我看小哥哥长得倒是十分地像我之前一位十分要好的友人。”
司徒杰不咸不谈地应了一句“哦。”
【比起什么友人,我现在更头疼,二蛋他们为什么要带三个女人上来,我明明跟他们讲过劫财不劫色的,而且……】
他余光默默地瞟了一眼坐在篝火旁已经干掉了他三条烤鱼的念湘,脑袋隐隐冒出一堆黑线。
【这小子,食量不小啊……那是我给二蛋他们的烤鱼,全让他吃完了。】
这时,不知是谁,肚子在这沉寂的时间中又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
司徒杰歉意地看着舔着嘴唇的二蛋他们。
【哎,他们也饿坏了吧。】
但看着多出来的几个人,司徒杰又有点头疼。
【又得去捕鱼了。】
【算了,算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土匪,只是一群老实憨厚任人宰割的贫农而已,第一次做土匪难免业务不熟。】
念湘将手里的最后一口鱼吃完,扔掉刚刚串着鱼的小竹子,随意地擦了擦手。心里还忍不住赞了一句。
【这土匪头子的烤鱼真不错。】
夸完,她站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看着江雨烟她们,对绮罗招了招手。
【绮罗现在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等绮罗屁颠屁颠地跑到念湘的身边。
念湘趾高气扬地指着江雨烟她们。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把她给我绑了。”
圆月第一反应就是将江雨烟护在身后。
“你怎么这样!”
“一个小小的奴婢,也配和我叫板,你们几个还在干嘛,上啊。”
绮罗不停地扯着念湘的衣角,小声地说道,“公主……”
【娘啊,公主啊,他们不是我们雇的那群土匪。】
念湘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又一脸得意地看着江雨烟。
“怎么?想不到了吧?第一次收拾你,有我七哥护着,第二次有你哥哥护着,现在……哈哈哈,想不到吧,今天我就要拿你好好地出一口气。教训一下你这个长嫂。”
除了绮罗,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念湘。
狗子他们三更是一脸默契地对望了一眼。
【我就说吧,这人脑子有问题。】
见全都无动于衷,念湘又重复一句。
“你们愣着干嘛!我们可是付了钱的。”
江雨烟无视念湘的‘奇言怪语’,她径直走到那堆篝火旁边坐下。
“江雨烟!”
江雨烟抬头看了她一眼,红唇微勾。
“你还弄清楚吗?他们不是你请的那帮人。”
说完,微微笑地看着司徒杰。
“大哥,还有鱼吗?能否也给我们烤一些,我可以付钱。”
说完将手里的小木盒递了过去。
司徒杰没有伸手接过,他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夫人。
聪明如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大概就是一个不服管教的少爷,因不满家中新娶的嫂子,想出来的馊主意。
但是却乌龙地撞上了第一天为匪的他们。
司徒杰点了点头,吩咐二蛋狗子他们。
“去后面的溪里再抓几条鱼吧。”
弄清楚这一切的念湘想做错事的孩子般,一言不语地坐在一旁。
不得不说,司徒杰的烤鱼手艺真心的不错。
饭饱食足,江雨烟伸了个懒腰,将一直放在身边的木盒子送到了司徒杰的面前。
“这是饭钱。”
司徒杰摇了摇头。
“谁人无少年,算了,这顿饭算我请你们。”
江雨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谢谢你们,但是你也看到了,你的,我是说你的那些兄弟并不合适做这一行。”
司徒杰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否认。
【当上土匪的第一天,就要这样子结束了吗?】
江雨烟说完,也不管司徒杰什么想法,径直将盒子塞到他手上。
“我这个人不喜欢吃白饭。”
他接过江雨烟手中的木盒子,打开来看了一眼,顿时惊得嘴巴可以塞下一个大大的鸡蛋。
“这也太多了。”
“拿着这些钱,带着你的弟兄们去做一点小买卖吧。”
司徒杰摩挲这手中的盒子。
【为什么我感觉不是我们帮了她,反而是她在帮我们。】
他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是自己欠下的人情,待日后发达了,杰某定当百倍奉还。】
江雨烟见他收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司徒杰看着江雨烟,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问题。
“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雨烟沉思。
认识?算认识,也算不认识吧!
她认真地想了一会,答道,“认不认识都不重要了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
“我叫司徒杰,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江雨烟微微笑道,“江雨烟。”
司徒杰点了点头。
“是个好名字。”
她话刚落音,一支黑白相间的利箭穿过正烧得红旺的火苗。
嗤……
飞箭带着火花,射进了一旁废弃的木桌,只留着箭羽在空气中傲视它物地燃烧。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