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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晚,李山海睡的都很差,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让他无法安眠。
白日里,他只能躲在万神殿中。陶新社就在这里办公,这里是仅次于科研中心,神的居所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可是即便在这里,他依然能够听到高墙外,人们的抗议声。
据说这样的游行已经整整持续了三天。随着越来越多信息的披露,他的罪行似乎无可辩驳。
最早他被指认为恐怖分子,对章北体育场爆炸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有大量资料,包括他签署的文件、视频、录像、录音显示,章北体育场地下埋藏的化学品,挖掘的坑道,和最后的引爆都是他安排的。
神都就是原来的章北市,这里不仅居住着神卫军、神匠团和神之长子们,也有大量的原住民。虽然永生诅咒彻底扰乱了他们的生活,但体育场爆炸案依然是他们心头的挥之不去的阴云。
而现在,罪魁祸首居然是他们曾经爱戴的李山海?那个在新闻上总是忙碌、勤快、儒雅、睿智的首席执政官?
当然,一件爆炸案还不会使李山海如此被动。毕竟他可以以更高尚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事态的发展很快脱离了他的控制,因为各方面的政局显示,正是章北体育场爆炸案,掀开了永生诅咒的序幕。而这个时候,在永生阶段,那些他所公布的使事态不断恶化的研究报告,那些人心惶惶的粮食收购行为都将矛头指向了李山海。
接下来,各种报告、猜测、秘闻层出不穷,使人眼花缭乱。
所有的内容的矛头都指向了李山海,而避开了对陶新社和小恶魔的指责。无数的信息不断地告诉全世界的子民,李山海才是永生诅咒的幕后黑手,而他欺骗了所有人,现在忝居高位。
那么神王迟迟无法接触人类的永生诅咒,这个责任会不会也是他呢?
这几天,反对他,要求处决他游行抗议风起云涌,芝加哥、纽约、里约热内卢,堪培拉,约翰内斯堡、新德里、巴黎、伦敦,圣彼得堡,乃至神都。
李山海可能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被如此广泛抗议、反对、谴责、仇恨的人了。
人类在这个问题上,前所未有的一致,甚至各大教区的主教们也趁机落井下石,有要求他做出说明的,有要求审判他的,有的甚至要求直接处决他。
过去,他对各个教区的主教颐指气使,对他们提出的要求置之不理,而现在,所有主教也都乐于看他的笑话。
就像西伯利亚大主教公开表示地那样,“做一名首席执政官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忠诚与智慧,而这两样,李山海阁下都没有。现在,是时候换上一名称职的人了。”
神都,在行政大楼前的绝食抗议已经持续了三天时间。
“李兄,你这次惹出来的乱子可真大啊。”陶新社突然走入办公室,微笑地看着他。
李山海无言以对。
“唉,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居然留下了这么多证据,真不像你的作风啊。”
李山海道:“当时,我以为全人类会迎来永生,到那个时候,一方面,在永生这样的大事面前,一个小小的体育场爆炸很快就会被掩盖过去,其次......”
“其次,你还想成为全人类的英雄。现在那些指控你的证据,很大一部分是你当时刻意保留下来,作为证明你是全人类英雄的证据,对么?”陶新社抢着说道。对于李山海这样的人,他太了解了。
李山海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低着头,轻声说道:“求先知救救我。”
陶新社说道:“很多主教要求我立即撤换你,审判你。心瑶指挥官也认为这样的代价最小,最能平息民怨。”
“不要!先知,看在我以前的功劳的份上!”李山海立即跪了下来,紧紧拉着陶新社衣服的下摆,痛哭流涕。
陶新社厌恶地看着他。
突然觉得李山海这副样子既让人可怜同情,又让人恶心。
相比过去的他,永生之前的他,即使是陷入癌症的折磨,他也自信、沉稳,勇敢地抵抗着病魔的侵袭。那个时候,他是多么自信啊。他什么时候这样祈求过别人?虽然有些不切实际、天马行空,但是在问题和困难面前,他更多地在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祈求。
是权力腐化了他,还是神的意志扭曲了他,或者是他的本质就是这样?
陶新社嫌弃地拉开自己的衣服,说道:“先站起来吧。”
“求先知救救我,先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李山海说道。
陶新社心中的厌恶又多了几分,扭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李山海看到陶新社的表情,尴尬地又在地上跪了一会,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陶新社抬起头,想起如果没有他无条件地支持,神王也许永远也不会降临,而他现在可能早就被枪毙,拉到火葬场中处理掉了。
想到这里,陶新社语气缓和了许多,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暂时不会撤掉你的。”
“谢谢先知!谢谢先知!”
“这不是因为神王的事业多么离不开你,或者你作为首席执政官的表现有多好。重要的是,神王的决定不能因为子民的意志而转移。我们不是民选政府,不能因为他们的抗议示威而屈服。神王的意志才是一切!”
李山海激动地热泪盈眶,道:“神王支持我?”
陶新社笑了笑说道:“不。你的事,神王完全不关心。因此也就谈不上撤换。不过,你是神的仆人,只有当你被神抛弃的时候,我才会拿掉你。而不是因为有人抗议,有人绝食。我可不想将自己弄得像民选总统一般。”
李山海点点头。
“但是目前的乱子这么大,咱们总得想些办法,你也总该做个解释。”
“解释,怎么解释?”
“这是你的事情。不过,为了你的今后着想,我认为你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给苏小六,推给科学自救会和科学军,将这些事情当做他们的攻击、诽谤。这样也许你有机会维持自己的地位。”
“先知说的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五天后,我将对苏小六进行最后一次审判。那个时候,关于章北体育场爆炸案,关于永生事件,你都一股脑推给苏小六。”
“他要是不承认呢?”李山海担心地问道。
陶新社笑了笑,说道:“这你放心,以他现在的样子,他绝对不会拒绝,而如何让他承认,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好了,你退下吧,我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