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后第二日,阮溪的精神不怎么好,她昨晚做了一晚的梦。
梦里都是温庭洲和她。
阮溪微微苦笑,只是一个拥抱和算不上吻的颊吻,她就反应这么大。
这样很不好,她要淡定。
上一世因为心脏病的原因,阮溪没想过谈恋爱嫁人,对于恋爱感情仅止于纸上谈兵,不知恋爱是何滋味。
现在她知道了。
阮溪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需要加强养气功夫。
吃过早饭,阮溪忍不住征询林妈妈的意见。
“林妈妈,我需要研读几本可以静心的佛经,你有什么建议?”
林妈妈一愣,诧异的瞅着四小姐:“四小姐,您的性子沉静,不用研读佛经,您可以多练字或者琢磨画技。”
阮溪抿了抿唇,泰然自若笑了笑:“我比较喜欢佛经。”
“那就研读华严经吧,老夫人平时喜欢研读这本佛经。”杨妈妈想了想道。
旁边杨妈妈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突然插了一句:“四小姐若是想研读佛经,除了华严经,也可以研读一下金刚经。”
阮溪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少言的杨妈妈会突然出声。
林妈妈听到杨妈妈提议四小姐研读金刚经,觉得也可行。
“四小姐,金刚经教人修福修慧消业,您可以试着研读。”
阮溪一听到杨妈妈提起金刚经,静默了一会,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女主沐青慈就是在杨妈妈的建议下研读抄写金刚经。
后来女主得以见到沐太妃的时候,沐太妃得知沐青慈小小年纪就喜欢抄写金刚经,看过她抄写的经书后,便对女主心生好感。
其实这一切都是杨妈妈精心设计的。
后来沐家有小姐投其所好,可惜她们不是第一个,无法入沐太妃的眼,做了无用功。
沐太妃对美的病态追求,导致她不愿意怀孕生子,为了沐家,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宠爱,她只能借腹生子,暗地里去母留子。
后宫里女人,哪个手上没有沾几条命,沐太妃也不例外。
但沐太妃与众不同,认为手上有了人命会影响到她的美貌,于是沐太妃在大师的建议下抄写研读金刚经消除业障。
只要手中沾了人命,沐太妃就喜欢抄写金刚经。
阮溪一想到书中金刚经背后的故事,还有杨妈妈的别有用心,连忙道:“我还是喜欢华严经。”
沐太妃毕竟是女主的金手指之一,她可不想突然有一天如杨妈妈的意被沐太妃另眼相看。
杨妈妈虽然失望,但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在意,以为四小姐想要讨好温老夫人。
林妈妈倒是很高兴。
阮溪将寻华严经的事交给林妈妈,和往常一样去一趟针线房,诚意伯府某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
阮溪的心脏一阵紧缩,她蓦地伸手捂住心口,却陡然想起自己现在并没有心脏病,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身边的素玉和素珠也被吓到了,两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小姐,奴婢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素玉被惊过后,连忙准备去打听消息。
“嗯,快去吧。”
阮溪蹙了蹙眉,只觉得那道凄厉的惨叫有点耳熟,想知道怎么回事。
待素玉离开,阮溪继续朝针线房走去,这些天她对针线房的管理熟悉得不能熟悉。
嫡母没有发话,她依然负责打理针线房,不知何时才会换个地方。
针线房的管事看到阮溪来了,连忙端茶倒水,然后恭敬站在一旁汇报情况。
阮溪见没有问题便没有多待,直接带素珠离开,路上,她遇到几个来去匆匆的下人,这几个下人的神色颇为怪异。
阮溪猜应该是和那声凄厉的惨叫有关,素玉应该打听到了情况,便立即回到澄心园。
素玉果然在等着了,神色颇为幸灾乐祸,素珠见状一脸等不及,“素玉快点说是怎么回事,别让小姐等急了。”
“稍等一下。”素珠先给阮溪斟茶倒水,摆上瓜果点心,才开始说打听来的消息。
“小姐,咱们听到的那声惨叫是三小姐的声音,三小姐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爬墙,被一只黑猫吓到从高高的墙头上摔下来,听说不仅闪了腰,还摔断腿,特别惨。”
“……”
阮溪刚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就被这个震撼的消息惊到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闪了腰还骨折,怪不得叫的那么凄惨,阮三娘估计从来没有受过那么大的罪。
“好好的大门放着不走,为何想不开去翻墙。”
素玉连忙回道。
“三小姐昨日回来后继续禁足,没有夫人和伯爷的命令,谁也不敢放三小姐出去。”
“三小姐今日想去淮阳侯府参加洗三宴,伯爷不同意,夫人也没有办法放三小姐出来,三小姐便偷偷爬墙。”
阮溪表情一言难尽,阮三娘想去淮阳侯参加洗三宴的目的不难猜,估计是想见齐越安吧。
真不知阮三娘是怎么想的。
想到书中阮三娘就是一个不断折腾的人,这性格怕是改不了。
“素珠你去备份礼物,我待会去看望三姐。”
阮溪放下茶碗吩咐道。
“是,小姐。”
素珠领命去了库房,不一会就将礼物准备好了。
阮溪派素玉和林妈妈说一声便带着素玉素珠两丫鬟去阮三娘的院子。
杨妈妈在廊檐下望着四小姐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她在澄心园的待遇很好,就是待遇太好了,感觉自己像被供了起来。
对于其他妈妈来说或许会很高兴,但杨妈妈却不同,她是个有野心的人,她和沐家有仇,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复仇无望。
人聪明也不是好事,看来只能拿出点真本事了,不然整日看四小姐跟着林妈妈学习,信赖林妈妈的样子她心里很不舒服。
站在厢房窗边的林妈妈微微一笑,四小姐的法子还真管用,这才三四天,杨妈妈就坐不住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写信告诉老夫人和温公子四小姐要研读华严经的消息。
……
阮溪来到阮三娘住的院子,看着闹哄哄的院子,下人杂乱无章的干活,眉心拧了拧。
“小姐,这院子的下人换了一批。”素玉颇有眼色低声解释。
阮溪:“……”
不用想,应该是张氏的手段,这里的下人一眼看去眼神大多不清正,几乎都是偷奸耍滑,小心思极多的人。
“什么时候换的?”阮溪问。
“您去云华寺上香回来的第二天。”素玉回道。
阮溪这下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一院子心思各异的下人,阮三娘真心大。
有下人看到阮溪三人,连忙迎了过来,面带谄笑:“四小姐您是来看望三小姐吧,奴才这就带您到三小姐的屋子。”
阮溪嘴角抽了抽,一个男仆直接说带她到阮三娘的屋子……
规矩呢?
嫡母这么做,老太太没意见?
阮溪在这个男仆的带领下来到阮三娘的屋子。
看到男仆直接进去,阮溪:“……”,她身后的素玉和素珠神色微妙。
一进入屋里,就看到老大夫在给阮三娘的腿上夹板,阮三娘面色惨白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张氏在床边抹眼泪,嘴里不断喊着:“我可怜的三娘!”
周围的下人全都一脸担忧。
阮溪:“……”
她上前给嫡母问安。
张氏等人才发现阮溪过来了,阮三娘一脸羞愤,认为阮溪是来看她笑话的,恶狠狠的瞪着她。
“母亲,快把屋子里的其他人赶走,我不想看到他们。”
阮三娘一时激动,不小心牵动了腰伤,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啊,痛!”
可能是太痛了,阮三娘偷偷用异能治疗了一下,不敢太过。
上一世的教训历历在目。
她现在恨不得满屋子的人消失,她就可以用异能为自己治疗缓解疼痛。
“三娘,三娘你别激动,娘这就让他们离开。”张氏心里畅快面上却慌忙安抚阮三娘,转头焦急的看着老大夫,“大夫你快给三娘看看。”
老大夫点头。
张氏立即将屋子里的人包括阮溪都赶了出去。
阮溪刚出来,孙妈妈就连忙过来赔罪:“四小姐,三小姐情绪不好多有得罪,夫人也是担心三小姐,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阮溪微微一笑:“孙妈妈请放心,我理解夫人和三姐的心情。”说着她让素玉将礼物拿过来交给孙妈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孙妈妈转交给三姐,祝她早日康复。”
孙妈妈连忙接过:“四小姐有心了。”心里却暗暗感叹四小姐会做人,这一手让人挑不出错来。
阮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带着素玉和素珠离开。
阮溪一回到澄心园就听到跑腿丫鬟禀报许妈妈的家人来了。
阮溪一愣,这么多天了,她都差点忘了待原主极好的许妈妈,连忙让人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许妈妈的家人进来了,是一个十四五岁,面色苍白憔悴的少年。
他一进来就拘谨的跪下:“许进见过四小姐。”
阮溪注意到少年的手臂上绑了一小节白布,心里一沉。
“许进,你是许妈妈的儿子?”
许进连忙点头应是,面上带出一丝悲伤。
“许妈妈呢?”
“我娘她……她在路上被劫匪杀害了,我和爹办完丧事就赶来伯府告知四小姐一声。”许进少年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素玉和素珠一脸茫然,不敢相信许妈妈就这么没了。
阮溪心里也不好受,原主没了,原主的许妈妈也被劫匪害了性命。
她闭了闭眼,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
“节哀。”
许进哭得更大声了。
“素玉,去拿五百两银票过来。”阮溪觉得应该她应该为死去的许妈妈做点什么。
尤其是眼前的少年,是许妈妈唯一的儿子,和原主一般大,她不清楚许妈妈夫家的情况,只知道他们家开了一家小杂货铺,许妈妈是原主娘临盆前找来的奶妈妈,可以说原主是许妈妈带大的,情分非同一般。
这次许妈妈家里有事回去一些时日,没想到一去不回。
素玉将银票拿了过来给许进,许进连忙拒绝,死活不要。
四小姐是好人,听娘说四小姐在府里不受重视,手里没什么银钱。
一下拿出五百两怕是掏空了底子。
阮溪没有理会他的拒绝,直接让素玉塞到他手中。
“许进,你不用再拒绝,许妈妈尽心尽力服侍我十多年,如今她去了,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以前的我没什么能力帮不了许妈妈,现在不一样,五百两虽说很多,但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有了这笔钱你可以置办田地,让家里的日子宽裕些,也可以去书院读书。”
许进听四小姐这么说心里挣扎了半晌,终于没有再拒绝,阮溪暗暗松口气,又拿出一个信物给他。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带着这个信物来找我。”
许进握紧手中的信物,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的道谢。
阮溪又仔细问了下许妈妈被害的细节,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总觉得许妈妈遇害不简单,毕竟按照时间来算,许妈妈是在原主定亲后的第二日被害,由不得阮溪怀疑,当然有可能是她多疑了,或许这真的是一场意外。
待许进离开时,阮溪没有再送打眼的东西,她没有产业,除了五百两银票,只送了他不少崭新的普通布匹和一点普通的珠宝。
另一边,淮阳侯得知诚意伯府三小姐摔断腿的消息后立即招来二子齐越安说了一下情况,语气严厉的叮嘱。
“安儿,你明日去一趟诚意伯府探望三小姐,不许再出去胡混,听到没有?”
齐越安懒洋洋点了下头,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听到了,爹,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淮阳侯:“……”
混小子,天还没黑呢,睡什么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花花,感谢清欢的地雷,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