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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吧,最好浪漫一点。”

贺星河想了想:“你想要什么都行,沙滩、城堡、海岛……你说出来,我都给你。”

“那我想要在外太空举办婚礼,每个人都带着氧气瓶,然后还可以……”

他斜她一眼,幽幽道:“别得寸进尺。”

阮清梦一下子被逗笑,贺星河也跟着笑起来,荡在静谧的室内。

阮清梦快睡着,说话都是气音,“你说,我们生个孩子,真的叫贺念吗?”

贺星河拍着她的背,“贺念不好?”

“万一是儿子呢?”

总觉得贺念这名字给男孩子有点娘兮兮的。

“也叫贺念。”

阮清梦低笑:“他长大以后肯定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你欺负他。”

贺星河闭上眼,勾着唇无所谓地说:“那就让他以后去欺负他儿子。”

“怎么有你这样做爸爸的……”

“反正生的是女儿。”

“你怎么这么笃定……说起来快过年了,过了年我就二十五了,时间好快。”

贺星河在她脸颊蹭着,语气缱绻,温柔至极:“今年我们一起过新年。”

“好啊,叫上清承一起……”

“嗯……”

他们平静地聊着天,不知说了多久,安静地进入睡眠。

屋外夜空星子点点,深邃的夜色如缓慢流淌的河,载着时光悠悠驶向前方。

☆、第58章

又过了几天,贺星河带着阮清梦回家见了父母。

贺母是一个温柔和善的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贺星河早早知会了她,她做足了准备,开门的时候看到他们半点不惊讶。

“这就是清梦?”她笑眯眯地拉过阮清梦的手,引着她进入室内,许是生活条件优渥,贺母的体态稍显丰盈,穿了一袭米白针织长裙,单看身材凹凸有致,完全辨识不出年龄。

贺星河跟在后面,问道:“我爸呢?”

“书房里呢。”贺母头都没回,带阮清梦在沙发上坐下,“一天到晚就知道公司里的事,活像没了他公司明天就能倒闭了似的。”

阮清梦静默,面对贺母的慈善,她稍稍放松,但依然拘谨,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局促。

贺母看出她紧张,伸手在她手背上拍拍,安抚道:“你别怕,有臻脾气是不好,但这个家里他说了不算。”

贺星河靠在另一头,闻言笑道:“我爸听我妈的。”

顿了下,又补充道:“家族传统。”

阮清梦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她的那点紧张登时消散不少。

他们去时是九点,回来是下午一点,贺母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中饭才见到了贺星河的父亲,传说中的工作狂,的当家贺有臻。

贺有臻跟贺星河长得很像,只是更严肃些,脸上虽然有明显的皱纹,但不影响他五官的好看。他在家也穿着西装,走下阶梯时有种生意人浑然天成的杀伐气质。

他在几米外站定,视线落在阮清梦身上,眼神幽深不明,这种打量下,阮清梦头皮都发麻。

贺星河走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贺有臻轻轻嗤笑,淡淡道:“怕什么,我还能动手不成?”

贺星河面无表情:“不一定。”

贺有臻神色一冷,眉头紧皱,什么话也没说,走到了餐桌边。

四人入座,阮清梦挨着贺星河坐下。

一顿饭在贺有臻冷漠的脸色下吃的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阮清梦嘴里塞着据说是法国名厨做的菜肴,味同嚼蜡,吱嘎吱嘎咀嚼,贺家吃饭气氛安静,静到她能听见自己嘴里牙齿咬合的声音。

当真是坐立难安。

好在,饭吃到一半,该来的还是来了。

贺有臻放下手里的筷子,象牙筷和瓷碗敲击,“叮”的一声脆响,昭告着这场丑媳妇见公婆的戏拉开序幕。

阮清梦后背微微发凉,下意识屏了下呼吸。

“我听说,你们结婚了。”贺有臻摸着自己的袖扣,状似不经意道。

阮清梦刚想开口说是,嘴还没张开,话头就被对面的人抢了去。贺母笑的眼睛眯成缝,很自豪地说:“是呀是呀,速战速决。”

贺有臻“唔”了一声,挑着眉看贺星河,意有所指道:“你们在一起多久?”

贺星河大大方方地对他说:“两天。”

贺有臻没再摸袖扣,他冷冷瞥了两人一眼,不无讥讽道:“儿戏。”

阮清梦一滞,有些尴尬,她没想过贺星河的父亲会这么直接地表达他对这桩婚姻的不满。

贺母瞅见她的脸色,皱眉在底下踢了贺有臻一脚,笑呵呵打圆场:“他叫你‘儿媳’呢,清梦,你要不要也试着叫声‘爸爸’?”

阮清梦更尴尬了,她又不是耳背,怎么会听不清贺有臻的发音,但贺母给足了她面子,她只能顺着台阶下,乖巧地冲贺有臻喊了一声:“爸。”

贺有臻眼珠子都没转,坐在那里入定似的,跟尊石像差不多。

贺星河静静看着他,伸手将阮清梦的手扣在掌中,放到桌面上,“你同不同意,她都已经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儿媳。”

两人手上的戒指,在顶灯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碎光。

贺有臻跟他较劲,手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冷声说:“你现在倒是想起来我是你爸了!”

阮清梦低下头,不动声色。

这是一场家庭纷争,虽然围绕着她产生,但事实上跟她毫无关联。她不知道贺星河和家里的关系,不,准确说是和父亲的关系这么差,一想到曾经看到的时光回溯里,贺有臻那样强硬地要洗去贺星河的记忆,她的眼睛又黯淡了几分。

贺星河:“你是我爸,所以我带她来见你。”

贺有臻冷笑:“我不同意。”

贺母听不下去,一把放下筷子,她气恼地瞪了贺有臻一眼,再看对面一直不言不语的阮清梦,心里霎时柔软。

她清了清嗓子,语调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同意了。”

贺星河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朗声道:“谢谢爸妈。”

贺有臻面色发黑:“我说我不……”

“我说,我同意了。”贺母强势打断他,慈善的面庞没了笑意,结出一层寒冷的冰,她定定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丈夫,目光势在必得。

这个女人柔软了大半辈子,顺着丈夫做他背后的小女人,但在和儿子有关的事上却强硬得没有拒绝的余地。

贺有臻对着爱妻的眼神,默不作声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贺母平静地对阮清梦说:“叫爸爸妈妈吧。”

阮清梦:“爸,妈。”

贺母应得响亮,手在底下使劲掐贺有臻的手背,他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声,算作应答。

贺母拉着阮清梦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从他们相识的过程到贺星河求婚的过程,事无巨细地问了过去,好在很多事发生在大学里,她模模糊糊地应和着,挑几件讲给贺母听,她听得倒也开心,走的时候拉着贺有臻送他们到门口。

“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得上门拜见下你父母。”贺母揽着贺有臻的手臂,细声道:“他们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我们家,是星河的福气。”

阮清梦:“他们工作很忙,要年后才有空。”

她的父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狂,心思全在事业上,女儿结婚这种小事,惊扰不到他们二老。

“那就年后再说吧。”贺母柔声道:“今年一起来过年吧,人多热闹些。”

阮清梦说好。

贺星河搂着她慢悠悠往车子方向走,他其实走路很稳,今天像刻意放得慢了,似乎很享受这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生活的节奏走向宁静。

他嘴上没说,但阮清梦感觉地到,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父亲的看法,纵使他的父亲脾气不好,独断专行,但他仍将他视作世上最亲密的人之一,刚才贺有臻不算应承的应承,承认了她的身份,也认可了他的选择,他们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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