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明明打得通,但就是没人接。
好奇怪啊。
阮清梦摸摸鼻子,心里涌起了一阵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敢确定梦境是什么样的走向,她害怕贺星河出事。
阮清梦焦急地跺脚,奈何耳边还是传来了机械的女声提示她通话暂时无人接听。
她咬了咬唇,再次拨打,还是没人接听。
这下她真的慌了。
阮清梦急的眼眶有点红,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平复下来,告诉自己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也许贺星河只是把手机调静音了而已。
她给贺星河发了微信,安静等了几分钟,仍是没有回复。
为什么不接电话?
胸口像是压了块千斤大石,焦虑感越来越重,阮清梦抿抿嘴,在通讯录里找到严谨行的电话,准备找他去问问怎么回事。
手指刚要摁下那个名字,就差了一点点距离。
“啪”的一声响起,如同惊雷,让她浑身一颤。
周围的灯光好像有了感应,接二连三像翻到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连续翻倒,噼里啪啦,蜿蜒倒下,很快整个商场都陷入了黑暗。
阮清梦大脑当机了三秒。
☆、第38章
眼前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这样的静让人感觉到紧张。阮清梦转着眼珠看了会儿,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她大着胆子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周围,发现连那几个零星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天边的月不够皎洁,照进来的只有灰暗的光,整个视线范围内都是黑蒙蒙的。
阮清梦站在安静的黑暗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这种不真实没有持续多久。
过了一会儿,也许只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总之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周围突然又亮了起来。
光线不是亮堂堂那种,各种小小的霓虹灯闪过,暧昧和美好的感觉倾泻了满地。
阮清梦站在一片流光溢彩里,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心里一阵酸涩和甜蜜汇集,涌到了眼眶,一瞬间眼眶微红,喉头的涩让她话都说不出来。
又酸又甜,掺杂着丝丝苦涩,最终成了辛辣,心脏部位火辣辣的感觉,不像疼也不像痒,复杂得难以言说。
她突然有了种宁可永远昏睡的冲动。
耳边响起了很熟悉的音乐,俏皮搞怪的神曲和双旦晚会如出一辙,明明暗暗,万紫千红,阮清梦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
但不同的是,他看起来动作十分僵硬,走路姿势也很笨重。
歌曲的前奏快要过去,马上是最可爱的舞蹈部分,阮清梦眨眨眼,望着眼前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贺星河。
她知道那肯定是贺星河,虽然他现在穿成了一个玩偶熊。
棕色的玩偶熊动作笨拙,也不知道从哪儿蹦跶出来的,音乐都放了一小半,他还没找到节奏,肢体不协调到了极点,蹦蹦跳跳的动作甚至有同手同脚。
好不容易到高潮部分,他才勉强跟上节拍,可惜这个衣服穿起来实在碍事,这头小熊跳舞看着还是跟幼儿园广播体操一样,又搞笑又可爱。
难以想象贺星河这样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阮清梦想到玩偶熊里面他的神情,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双旦晚会上他满脸的fuck,不由自主就想笑出来。
可是笑着笑着,眼睛又有点湿。
她伸手,指尖抹了抹眼角,动作很快,没有被注意到。
有什么好哭的,这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
她的初恋完美到极点。
接下来她才要睁大眼睛,不能错过每一分每一秒,把这些画面深深地记在心上,记在脑海。
几分钟的音乐很快结束,玩偶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它像是有点不知所措,两只宽厚的熊掌抱了抱自己的脑袋,然后才慢慢地走到阮清梦面前。
阮清梦踮起脚尖,伸手去推玩偶熊的头,它配合着把头套往上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汗湿的脸。
果然是贺星河。
他的脸上都是汗,头发上也湿了,额头前的刘海更是滴着汗水。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不好意思地抿着唇,嘴角小小上扬。
贺星河脸颊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他伸手去挠了挠后脑勺,但是忘记自己还穿着玩偶服,一只熊掌就这么拍了自己两下。
“那个,清梦……”他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也带了点夏夜的燥意,搔得阮清梦浑身都热了起来。
她温柔地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是贺星河就像是关闭了声音按钮,一下子静音了,阮清梦就看着他的嘴唇张合,喉结滚动,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两个人静静站在流光里,沉默地对视。
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嚷——
“老贺,你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先不说啊,麻利点儿,是男人就赶紧跪下!”
这一嗓子把美好的氛围破坏了百分之三十。
阮清梦无语地抬头,毫不意外在第二层看到了严谨行趴着栏杆的身影,身边还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邹庆庆,一个是黄心婷。
更远一点的,居然还站着阮清承。
虽然他们因为距离和光线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阮清梦完全可以料到他的脸色一定不好看,甚至在刚才贺星河跳玩偶舞的时候,阮清承可能还发出了鄙夷的嗤笑,在心里骂一句煞笔。
不知道贺星河怎么说服他的,居然让他也过来了。
贺星河抬起头,冲他的方向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严谨行闭嘴。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居然真的就缓缓跪下了,动作生涩,但神色极其虔诚认真,单膝跪在了阮清梦的面前。
他在玩偶服前面的大袋子里掏啊掏,两只手伸进去捧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双手摊开,递了过来。
“清梦,我……”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嘴唇嗫嚅。
外头夜凉如水,蝉鸣鸟叫,里头流光溢彩,浪漫缠绵。
贺星河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这会儿脸上却意外地泛起大片红晕,许久不消,他好像瞬间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话反复轱辘来去就是这几个字。
阮清梦看着他,嘴角弯起浅浅的笑。
贺星河也跟着笑了,他把戒指往前递了一点,一字一顿慎重地说:“阮清梦,我爱你,你嫁给我吧。”
干净利落,直奔主题。
阮清梦被他逗笑了,自己也蹲下身,手臂交叠搁在膝盖上,与他视线平视。
“你这么说也太直白了吧。”
贺星河摇摇头,眼角上挑,眉目里都是诚恳。
他语气平稳,像是终于冷静了下来,“我想了很多话,也排练过了很多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那些话应该怎么讲,我全都忘记了。”
阮清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里小鹿乱撞,深吸口气,问他:“然后呢?”
距离太近,他们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自己,一个紧张慎重,一个甜酸交加,心思各异但都极尽认真,像要用尽全力去记住这一刻。
“所以,只剩下这一句了。”
贺星河轻笑,表情从紧张变成放松,“我爱你,阮清梦,是再多华丽的辞藻都没办法表达的那种……我爱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嫁给我好不好?”
阮清梦一愣,紧接着笑出声。
她心想,就算这时候的美感被破坏掉了百分之三十,但剩下的七十原来也十分够用了。
太够用了,她根本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阮清梦接过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看到里面躺着的一枚戒指。
戒指样式不算华丽,小小的一圈,上方镶嵌着一颗钻石,光线折射后有一阵淡淡的光。
她抬眸,贺星河掩饰的很好,黑色眸子如同黑曜石,但是她依旧从里面读出了一丝紧张。
阮清梦拇指在钻戒上轻轻摩擦,透着点思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