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拦住了中也的动作。
“你干什么?!”
中也不甘的看着远去的灯。
“没的。”
『乱』步的绿眼睛冰凉的像一片清澈的月光,一片冷漠和空茫。
中也到他的声音也一样冰凉。
“我们只是观众,也只能是观众。”
他们何德何能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去啊……
不过是只能迎来既定的结局,为其中的悲欢喜怒围困的悲之人。
这个故事已经入了尾声。
城主和贵族们说了两人无私帮助城民的事迹,感到十分敬佩,特意派人来邀请他们参加三天后晚宴。
对热的来,泉『露』遗憾,拒绝了:“抱歉,我这几天有点累,宴这样热闹的地方就不去给大家扫兴了。”
安科洛德皱起眉:“我也……”
他也要拒绝的样子,来『露』出哀求的表,主人交代的事无法办好,他回去一定受到惩罚的。
泉打断了安科洛德的话:“古川先生去吧。”
男人闻言,没有表的脸转向泉。
泉依旧盈盈的:“先生不是早就期待‘神血’了吗?宴上一定有的吧。”
来立刻积极劝道:“是极是极!在宴上城主大人拿出珍藏已久的美酒来与大家共享,不去实在惜了!”
赴宴当日,安科洛德久久注视泉的眼睛,直到带路的人小心翼翼前来催促,他才问:“你不想不开的,对吗?”
泉坦回视,容温和如同将沉的夕阳:“是的,我已经想明白了。”
“我相信你。”这句话似有万钧沉重,压的天都阴暗下来。
黑云滚滚,明天好像没有太阳。
安科洛德离开了。
泉关好门,来到桌前提笔写信。
无奈的低喃掩藏于天边骤炸响的雷声。
“抱歉。”
“我的终焉……希望……不太疼。”
酒宴的确热闹,贵族们推杯换盏,言晏晏。大坛的美酒被搬出来,血红的酒『液』顺着台阶流淌而下。
人与人之间带着厚厚的假具,每个人都虚伪的着。不知怎的,话题突转到了似乎远离尘、一人独酌的安科洛德身上。
于是一番赞美如同鲜花般抛落,被所有视线注视着的人却只觉得满身花瓣实在无聊,『露』出一副寡淡的表。
城主对此毫不在意,殷切的从高位走下,来向他敬酒。
男人眯眼看着走到他前的城主大人,脸上突『露』出一个怪异十足的。
“我闻……白城的城主祖上曾与神明结缘?”
城主只觉得仿佛被某种大型猎食动盯上,浑身发『毛』,既不敢承认,又不敢否认。
红着眼睛的白发中年人弓着腰,几乎要谦卑来形容他的姿态了。
“不敢当,不敢当。早已不知是少代前的旧事了,如今又怎敢称作位大人的后裔呢?”
安科洛德于是惜的感叹:“所谓被称为‘神血’的酒『液』,哪里有真正的神血甘醇呢?”
城主脸上的容都几乎挂不住,紧张的不断擦汗。握着金杯的手瑟瑟发抖,似乎他端着的不是美酒,而是自己体内流出的鲜血。
所幸男人百无聊赖的接过金杯,晃动着里猩红的酒『液』,没有太过为难这位“怜”的城主。
掐算着时间或许已到,他起身就要离开去解救自己大概正被围困的挚友。
去得迟了,小熊猫该吓哭了。
虽吓哭也很好哄就是了。
城主与一众贵族出声挽留。
“还有最后一道菜没有上。”
“是鹿身上肉最细嫩的部位,年轻又活力的心脏。”
“大厨的手艺极好,只是品尝一道菜而已,要不了久的。”
呈上这道菜的大厨死死低着头,几乎要把头低到地里去。
薄如蝉翼的白玉小碗中,薄薄的几片嫩肉在深红汤水中沉浮。或许是灯光『迷』离,也为其附上一层浅浅金芒。
最细致雕花的银筷轻轻提起一片,在几十双红眼睛紧张的注视下送入口中。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如同肩头卸下了什么担子,脸上『露』出放松而得意的容。
但寂静在蔓延。
烛火不安的摇曳着。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了。
“你说——这是鹿肉?”
厨师惊惧的跌倒在地,『露』出一双红眼睛。白玉碗碎裂,猩红汤水浸入昂贵的地毯中。男人平静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传来,透着彻骨寒意。
雷霆骤炸响,狂风怒号,天地齐哀。
圣人已死。
红『色』的『液』体从台阶上流下,被雨水稀释成细小的溪流。
城主府中一片平静。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白城的每家每户此时都亮着灯。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碗猩红的汤水。
他们脸上挂着满足的表,红眼睛里是『迷』幻般的意。
永生啊,永生。
令人着『迷』的永生。
几不闻的脚步声从门口路过。
浑身湿透落汤鸡一般的男人推开唯一没有光亮的房门。
雨水顺着他的长发和额头蔓延,模糊了沉沉阴云。
桌上只有一封信。
先生亲启。
真是熟悉的字迹,却为何有这样浓烈的悲伤呢?
拆信封的声音在诡异寂静的屋内响起,连风声都不敢来打扰。
[对不起。
间万象实在美好,惜不能再与先生同游。
泉乃恶圣,天生负罪之人。得遇先生已是大幸,苟延数年时光能与先生相伴,实乃幸中之幸。
泉已无憾。
此一别,再无相之时。
万望先生珍重。]
这是一封没有任何笔迹停顿的信,似乎落笔的内容早已在写信之人心中反复咀嚼了千万遍,才有这短短几十字的诀别。
“啪嗒——”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打湿最后几个字。
像流泪一样。
“万望……先生珍重。”
青年的身影在盛放的金芒中如同幻影般浮现,化作一团温暖柔和的光,冲安科洛德心口。
这是圣人死前,最后的遗愿。
“呵……呵呵,哈哈哈……咳……”
男人发了疯的去抠自己的喉咙,跪在地上扶着桌子不停干呕,只是徒劳的吐出几口血——是因为动作太过粗暴,指甲划伤了喉腔。
他静静伏在地上,只发出野兽似的粗重喘息。到最后,连这点动静都不了。
枯萎般的白发湿漉漉的散在地上,仿佛死了。
三只幽灵小猫也被这怕的寂静挤到角落,他们甚至不敢去看躺在地上的人是何种表。
只有贵族们尖利的声音在耳边久久不散。
“你不能杀我,我已经得到了永生!”
“你也吃了他!你是我们的共犯!!”
“圣人身边跟随的武士从不杀人!你不能杀我们!!”
织田作之助的手紧紧攥住双枪,颤抖的双手带着他不自知的惊悸。
这就是……不杀人的结吗?
太怕,太怕了。
“呵……”
嘶哑凄凉的从受伤的喉咙艰难的挤出。
安科洛德也从来没有想到,竟是自己不杀人的做法,让这些恶鬼从中汲取了食人的勇气。
他提起刀剑,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的复仇幽灵,来到了街上。
大雨像是一场祭奠,每一个红眼睛的人都是凶手。
男的、女的、老人、小孩。
他一个一个找过去,一视同仁的发出疑问。
是你吗?
是你们吗?
只要有一个人否认,他必定停下挥起的屠刀。
而血溅了他满身满脸。
圣人之死。
谁能说谎呢?
谁敢说谎呢?
惊恐的、红眼睛的人们试图反抗,他们联合起来,所有的攻击却被金『色』的光芒阻挡。
他们试图逃离,却发现城门外不知何时已经设立了结界。
啊,不是,他们知道。
是特意为圣人而设下的结界,为了防止位好心的大善人跑掉。直到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到结界上,里的人才能够离开这里。
如今成了阻断他们通往生路的最大障碍。
人们疯狂的咒骂,发出怨毒的诅咒。
被砍下的头颅,鲜血顺着雨水流到街上去。
人们跪地哀求,涕泗横流。
在黑夜里,红『色』并不能被看清。
铅灰『色』的眼睛,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第几天了呢?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天太阳一次也没有升起。
没有一个生者能从这里逃离。
大雨啊,一直在下。把红『色』带到更的地方,染红白城。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算什么形容呢?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阴云,打破结界的时候,猩红的水倒映出安科洛德的脸。
双铅灰『色』的眼睛也是红的。
布满了红血丝,还透着几分癫狂。
这间的罪孽太沉重了,一个人怎么背负得动呢?
所啊,交给我吧。
我是善。
我来肃清罪孽。
很快这个界就来为你分担了。
扭曲的纯白符文在他背后升起。
白城被屠一事一经发现,便引起轩大波。
安科洛德理所当的被追杀了。
御神塔发起悬赏,召集所有的守夜人共同围剿“已经叛逃,不愿履行自己职责,罪孽滔天”的善圣。
——快快奉献出你的『性』命吧,我们早已无法忍耐。
黑暗之中,再次传出恶鬼的低语。
而无人能够打破泉留下的防护。
这场声势浩大的围剿结束的像一个话。
安科洛德只记得自己杀了好人,又似乎不是人,仿佛回到了当日的白城。他总觉得这界太让人难过了,友人已经远去,他却被某个祝福或诅咒牢牢的拉扯在原地。
死不掉。
善圣迟迟不死,得不到献祭,整个界的秩序如传闻中样开始崩塌。
异闻传说中诞生的怪越来越,越来越强大。它们兴风作浪,肆意杀人。
渐渐有人惊愕地发现,某些从中诞生的怪,竟是他们的“熟人”。
些被嫉妒、谣言、暴力所毁掉的人,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他们复仇了。
这个界毁灭了。
最先掉落的是天穹,大地紧接着四分五裂。
海水倒灌,天火坠落。狂风日夜不息。
代表“善”的符文扭曲着,散发出纯白的光。所有的一切都被浓烈翻涌的灰『色』雾气吞没。
化作一片虚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