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揍人，尤其是将朱顾升狠狠地揍一顿。
只要保证他的手还能动就好了，反正他靠手艺吃饭。
然而我做不到，因为我现在别说使用念动力，连站起来都非常困难。
因为当那符纸贴到我身上的时候，耳朵里面瞬间出现了大量不可思议的杂音，那巨大的声量一下子涌入我的脑袋里面。
心跳声就像重锤夯地；血液流动却像是长江泄洪，朱顾升的话只剩下嗡嗡嗡，一句也听不清；旁边储水池的电机声也变得跟生锈的老爷车一样，轰隆隆地响……
如果非要用什么话来描述，我想只有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那篇课文才能形容我这时候的感觉。
“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嗡嗡嗡，乱糟糟，浆糊一样不断在脑子里翻滚着。我就是被鲁智深砸了三拳的镇关西，感觉自己都快没气了。
虽然说了是增强听力，但效果也不是这么夸张的吧，怪不得朱顾升这家伙用我来做试验品，而不是往自己身上贴符纸。
这会儿我实在没空跟他计较，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将那符纸给撕下来。只是各种声音让我脑袋发胀，而且浑身无力，那一刻真是宁愿自己聋了更好。
足足在地上瘫了两分多钟，感觉就像过了两个世纪，我才算是勉强适应了这种强大听觉。
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我就想将符纸扯下来，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那怪声又出现了。
咕隆……咕隆……古……隆……
闭上眼睛，我似乎能够听到声波在周围不断碰撞的轨迹，像是声呐一样在眼前构建出立体的图案来。
“这就是回声定位系统啊，而且还是原生态的。”我在内心感慨了一句。
难得那个怪声出现了，我就强忍着没有将符纸撕下，不然刚才我遭的罪就白受了。
我紧逼着眼睛，试着在那些嘈杂的声音里面将需要的怪声分辨出来。声波交错之下，眼前的黑暗似乎在发亮。
空气的震动勾勒出一切物品的轮廓，而发生的源头，就像是光源一样，特别的清晰。
这种效果，就跟透视眼一样，不过是黑白的，或者连黑白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无色的。
那怪声似乎在跟我开玩笑。
好不容易将储水池的抽水机声音给屏蔽掉，也克服了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怪声却停止了。
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够抓住这声音的出处。
这种情况下我更加不能放弃，只能继续忍受着各种噪音的干扰，试图捕捉到怪声的源头。
耐心地等待着，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直到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怪声再次出现。
虽然仅仅是响了一下，但在我的听觉范围里面，却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鲜明。
搞清楚怪声的来源之后，我赶紧将符纸一把扯下来。耳朵边上的杂音消失不见，脑袋也为之一空，但我也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感觉怎样？”朱顾升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感觉？要不我带你去演唱会，然后将你塞到重低音喇叭里面体验半小时？”我恶狠狠地说。
朱顾升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我之前强化视力的时候也是这样，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强化视力也能晕？能跟这种高频噪音一样？”我实在想不明白，最多看远一点清楚一点，能跟我刚才受的折磨相比？
“你不懂，视力增强之后，我连人脸上的毛孔都看得见。你能想象一只苍蝇飞过将我吓了一跳么？那密密麻麻的复眼和毛茸茸的身体，那简直就是恐怖片！”朱顾升心有余悸地说。
听他这么一描述，我也想起有看过网上的昆虫放大的高清图片，确实是非常的吓人，只是回想一下都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吧，言归正传，我刚才找到了怪声的源头。”我掏了掏耳朵，想就里面残留的“余音”给挖出来，不过这完全是心理安慰。
“在哪个位置？”朱顾升也来了兴趣，能够解开这怪声，我们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
“沿着这根管道往下，似乎是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我指着地上一根钢管说。
“这看起来像是下水道，一直链接到地下？莫非是化粪池的位置？”
“我感觉八九不离十，也只有这个地方平时不会有人去检查，所以怪声才会沿着下水道传递到整个屋子。”我十分肯定地说。
虽然目标是化粪池，但我和朱顾升都没有退缩的意思。一天不解决这个问题，一天就不能完成任务。
不过我也没有傻乎乎地跟朱顾升一起去掏粪，而是打电话找了专业的下水道维修工，让他来检查。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听到我们的地址是在豪华别墅区里面，这位维修工就用最快的速度上了门。
不得不说，专业的就是不一般，我和朱顾升搞了半天没找到打开化粪池的办法，这位维修工只用一分钟就搞定。
强忍着那难闻的味道，我和朱顾升都在旁边看着。我突发奇想，这会要是给我们贴上一张强化嗅觉的符纸，估计不要几秒钟就会倒地身亡，死亡原因是被臭死的。
我天马行空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就看到这位维修工从化粪池里面掏出来一堆不断扭动的东西。
这些看起来像是异界生物一样的东西，让我感觉到一阵反胃，毕竟这是在化粪池里面挖出来的啊。
倒是这维修工惊奇地说：“哟，你们这化粪池里面还有鲶鱼？该不会是这附近的池塘里面跑进来的吧？”
鲶鱼？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些沾满了污秽，还在不断扭动的生物，确实像是两条肥大的鲶鱼。
就是这两条鲶鱼在化粪池里面乱钻，才弄出那些诡异的声音来？
“化粪池里面怎么会有鲶鱼？这东西怎么活下来的？”我好奇地问。
“鲶鱼本身就爱往淤泥里面钻，说不定就是化粪池的管道连到了河沟里面，然后这鱼就从沟里钻进来的。这事我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听这位修理工这么解释，我也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怪声的原因找到了，也解决了关键问题，剩下的就是墙壁水印的问题了。
怀里揣着两包粉末的样品，我往特殊事务处理科那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