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但事情倘若是落在你身上，你还能保持着这样的淡然吗？”霓凰冷冷地道。
“或者我该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段时日里，霓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对一个被当成宗门之宝的少女来说，无异于是巨大的打击。也因此，她看谁都是带着火气的。
规劝，引导，鼓励。似是只能起到反作用。
秦风听着霓凰的反驳，也不多做辩解。只是向天看不过去，直接坦言道：“现在被四大长老收为弟子的楚心玥，当初可是夺了我师弟的武魂，挑断他的经脉，他也死过一次。”
唰。
这一刻，霓凰的双目如电。
她在这一瞬间，仿若是找到了同病之人。只是，眼下这人，已然是痊愈了。
“你，怎么可能？”
霓凰能看得出来，秦风如今的实力虽比不上她的巅峰，但在宗门年轻一辈中，也不算弱者。
对了，记得上次相见时候，师父曾断言，秦风的武魂像是半成品……问题就是出在了这里吗？
楚心玥的大名响彻青丹宗，纵使霓凰闭关不问世事，但也有所耳闻。那女子身上有的，是七级武魂！三千焱！
前后一联系，霓凰更是感觉到秦风的可怖。他也有资格说出之前那番话。霓凰盯着秦风，犹豫了一瞬，终究是微微抱拳，很是认真地欠身行礼，“之前，是我说错了话。”
人都有心情不爽的时候。
秦风能够理解。
他倒是意外眼前这位圣女的道歉速度。既知错，就能主动认错。单是这一条，已是完胜很多人了。
“你还有机会重回巅峰的。”秦风勉励地道。
他好似一个长辈，在宽慰晚辈一般。
但眼下，在场之人，无一人感觉到了不妥。
就连岁数最大的金长老也只是抚了抚长须，感慨着道：“你们二人经历倒是有相近之处。”
世间修行，乃是逆天而行。哪有一帆风顺之事？但像这俩人这般如此不顺，倒也少见。
霓凰抬起头，看着秦风，表情上欲言又止，眼神似是扫过了金长老和向天。金长老是个聪明人，很快咳嗽一声道：“那个，秦风啊，圣女的住处就安排在你那宅子相邻的地方，你现在带她过去吧，我看圣女也困乏了，是该休憩一会了。”
“多谢金长老。”霓凰对这位宗门唯一的体修长老很是客气。
秦风向着师父师兄微微点头，随后小跑着向着远方而去。
他的速度不快，相反，属实是慢极了。顶多是比成年人正常走路要快一些，说是跑，还不如说是快走来得精准。
霓凰并不催促。反而是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秦风身上的单薄外衣。这就是须弥衣，一件衣服顶得上万斤巨力。如此重力压身，还能行动自如，其实已算得上难得可贵。
而且，这似乎是单凭肉身来对抗。
“你是不是因为缺失的武魂，所以影响了你的修炼？”
霓凰保持着和秦风并肩的速度，忍不住脱口问道。
秦风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详细解释。
他与眼前的少女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谈不上多么熟悉，怎么可能掏心掏肺。
不远处的金长老和向天望着二人消失的背影，五官上倒是显得无比奇怪。
向天压低了声音，悄然问道：“师父，那小妖女该不会是看上了秦师弟吧？”
金长老刚要呵斥弟子胡说八道，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又咽回肚子里去，“顺其自然，霓凰圣女的容貌在青丹宗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并不比楚心玥差。而且，天资的话……”
“可惜。”
现在的霓凰，哪里还有什么天资可言。
她变成了普通人。
从一个宗门最有前途的年轻天才，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向天点点头，只是略微担忧地道：“女人都是碍事的。我怕师弟他陷入温柔乡，反而耽误了修行。”
金长老看着眼前的亲传弟子，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日后打算找个什么样的道侣作伴？”
“什么道侣？一个人不好吗？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炼上，方才是正道。”向天撇撇嘴，“女人都是累赘。”
金长老瞠目结舌，不过很快理解了，这弟子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早就知晓了。
而且，单看这黝黑的皮肤，干瘦如柴的体格，怕是女人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嗯，单从外表来看，还是秦风随了自己的英俊潇洒啊。金长老想到这里，双手背负身后，装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一路上，霓凰对秦风的好奇心没有停过，始终在他耳畔抛出各种问题。
“你是怎么恢复修为的？”
“挑断经脉，你还能重新修炼，应当是获得了什么奇遇吧？”
“嗯，这是你的秘密，我不该问的。只是，你能告诉我吗？”
……
此时此刻，原先那个冷艳少女活脱脱变成了一个闭不上嘴的话痨。
秦风对这些问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好不容易赶到了住处，他指了指那宽阔的府邸殿堂，“喏，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好了。”
霓凰“嗯”了一声，见着秦风身上的灵力一直环绕，久久没有停下，也是有些好奇。
“你是打算灵力灌顶吗？”
霓凰脱口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引来了秦风的重视。
“什么是灵力灌顶？”他反问了一句。
这个反问，倒是让得霓凰笑了笑，两个灵动的小酒窝显得格外动人。她靠在光滑的木门前，笑眯眯地道：“灵武境进阶突破，若是有灵力灌顶的话，则会事半功倍，达到意外的收获。”
“当初我就是因为灵力灌顶，一口气突破了三阶。从灵武境六重天，突破至了灵武境九重天。”
“那如何才能灵力灌顶？”秦风求知若渴。
只是这会儿，霓凰倒是不着急回答了，她只是伸展了个懒腰，随即打了个哈欠，“倦了，我先睡一觉，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秦风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的凉亭，“聊聊？你不是也有些问题要问我吗？”
霓凰点点头，一副得逞的模样。
许是因为秦风有着和她一样的经历，让她产生了亲近感，与对未来恢复实力的期待。此时此刻的她，倒是完全与“冷淡”二字沾不上边了。
四角凉亭，二人相视而坐。
两双眼睛相互审视着对方，似是要看出对方的心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