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和冉鹏飞关系不错,为人也还算仗义,过去也曾帮过他,冉鹏飞惦记着投桃报李,对此事很是重视,四处奔走,找人说和,想早点解决问题。
但他却没有想到,那位耿副局长的态度十分发强硬,根本不肯买账,无奈之下,冉鹏飞想起了我在省交通厅工作,过来转转,想试一下运气。
我皱着眉头听着,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觉得如果确实如此,还有回旋余地,但因为和耿副局长不熟,再加这只是片面之词,未必可信,也谨慎了些,没有大包大揽,只说抽空去问问,如果能找到熟人,请尽快把情况调查清楚,不要因为误会,耽误了他那朋友的前途。
冉鹏飞见事情出现转机,很是高兴,喝了口茶水,笑眯眯地道:“叶庆泉,那请你多费心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我微微一笑,轻声地道:“鹏飞,不必客气,我尽力而为。”
“那成,不打扰你了,有时间再联系!”冉鹏飞笑着站起,和我热情握手,转身告辞。
“好的,鹏飞,常过来坐!”
我跟着出门,送到楼梯口,挥手告别,见他离开,才轻吁一口气,回到办公桌后,哑然失笑,点燃一支烟,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又去其他办公室,运作此事。
说起来,近期我在省交通厅这边,很是安分守己,平时极少到其他处室走动,这不是自己自恃清高,也不是不喜欢结交朋友,而是省交通厅里面也是山头林立,没有摸清底细,乱拉关系,很容易卷入是非当,难以抽身,因此,平时除了厅里开会之外,自己和其他部门的领导极少来往。
不过,到底是一个单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还是在的,我开了口,事情办得出地顺利,说来也巧了,厅纪检监察室里刚好也有那位耿副局长的亲属,还是亲侄子,名叫耿长荣。
小伙子参加工作的时间我还少了半年,长得斯斯的,很是腼腆,像极了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咱们厅纪检监察室工作,能找对人,事情好办多了,经过他们办公室主任的牵线搭桥,耿长荣拍胸脯打包票,说一定能把事情办成,随即离开办公室,匆匆下楼,骑着自行车赶往玉州市交通局,去找耿副局长面谈。
半个小时后,耿长荣喜气洋洋地返回,敲开了我的办公室,说事情办成了,那边决定把事情压下,暂不处理,又讲了许多邀功请赏的话,我很是高兴,硬塞给他两条香烟,表示感谢。
半个小时后,冉鹏飞收到消息,喜眉梢,忙打电话给我,说那位朋友得到消息,知道事情办成了,激动万分,晚要答谢,在国际饭店安排一桌,来个餐饮洗浴桑拿一条龙服务。
“鹏飞,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客气!”我心结还在,自然不想和他太过接近,极力推辞。
冉鹏飞却摆了摆手,笑容可掬地道:“那可不行,叶庆泉,包间已经提前订好了,晚务必要到!”
我连连摇头,悻悻地道:“鹏飞,次都喝伤了,刚刚才休养过来,不想再喝了!”
冉鹏飞面露难色,压低声音道:“叶庆泉,我都已经答应朋友了,你如果不来,我怎么和人家交代?好像瞧不起人似的,再说了,他那人虽然官不大,为人却很好,很够意思,值得一交。”
我沉吟半晌,勉强答应,微笑着道:“好吧,那我尽量!”
冉鹏飞哈哈一笑,大声地道:“叶大主任,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赏光,最好把那位耿科长也带着,朋友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和他结交一下,把香烧到耿副局长那边,免得将来事情反复。”
“好吧,那晚我带他过去,不过,提前说好,半斤的量,多了可恕不奉陪!”我推辞不过,笑着点头,同意前往,约好时间,关掉手机,沉思半晌,才满腹心事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下班时间,我带耿长荣,开车前往国际饭店,离着老远,见饭店门口的台阶,站着六七个人,而那一众男女当,竟然也有侯雪芸,她身穿蓝衣白裙,乌黑的秀发在脑后绾成花儿一样的发髻,很是漂亮,在众人当,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释放着迷人的魅力。
耿长荣见了,也暗自吃惊,目光像是遇到磁石一般,牢牢地被妇人的模样吸引住,眼满是艳羡之色,我见了,却有些好,原本以为,侯雪芸为了避嫌,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却没有料到,她居然也来了,这真是令人意外,自己刚刚把车子停稳,有几人说说笑笑地迎过来。
冉鹏飞的那位朋友,名叫庞子棋,看去大概有三十六七岁了,一张极为和善的脸孔,架着副无框眼镜,显得很是儒雅,他抢先几步,和我握手,热情地道:“叶主任啊,欢迎你过来,早听鹏飞提起了,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今天能见,真是荣幸!”
我笑了笑,有些矜持地道:“庞科长,过奖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气。”
说完,又把耿长荣介绍给他:“这是我的同事,小耿。”
“耿科长,你好,你好!”或许是前段时间,被耿副局长治得太过厉害,让庞子棋尝尽苦头的原因,他对耿长荣更加地客气了几分,握手时也多出了些力道,脸满是恭维之色。
耿长荣很是聪明,察觉到这点,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庞科长,你太客气了,我可不是科长,只是叶主任身边的跟班。”
庞子棋听了,有些吃味,神色变得很是尴尬,搔了搔头发,笑着道:“耿科长,太客气了,你们两位今儿能来,真是令人高兴,里边请,咱们一见如故,今晚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
“好,好,不必客气。”
我也没有计较,微微一笑,在几人簇拥下,迈步前行,走到台阶边,看到独自站在那里,袅娜娉婷的侯雪芸,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道:“雪芸,你好!”
侯雪芸淡然一笑,伸手拂动秀发,轻描淡写地道:“不太好,你这位大主任,架子真够大的,让我们多等了半个钟头。”
“是啊,下班前处理了些事情,来得晚了,真是抱歉!”
我见她笑得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色,似乎把那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心里也踏实下来,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进楼。
这家饭店,大概算是省城第一流的餐饮地点了,装修得金碧辉煌,有如宫殿一般,刚刚进屋,有两排身穿红色旗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鞠躬问好,大家簇拥着楼,进了三楼丁香厅。
落座后,彼此谦让一番,庞子棋拿着菜单,点了丰盛的菜肴,又叫了汾酒,众人围坐在餐桌边闲聊,不知为什么,在谈话间,我总觉得,斜对面的侯雪芸神色异样,一双如水星眸,总是有意无意地偷偷瞄向自己,让我心里不免怦怦地跳动不已,像心弦被人用纤纤素手撩动了。
酒桌边的气氛很是融洽,庞子棋请来的几位陪酒人员,不但酒量很高,也能说会道,善于调节氛围,使得桌边杯觥交错,笑语如珠,不知不觉间,喝了两个多小时,尽管事前提醒自己不要再次喝醉,可在几人联手之下,我还是觉得头晕目眩,难以招架,只得借故去了卫生间。
刚刚把门关,酒水如同箭雨一般,笔直地从喉咙里喷出,之后宛如天女散花,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情形以前也曾经有过,可这次尤为厉害,胃肠里像是藏着千军万马,在酒精的鼓动下,一股脑地倾泻而出,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人精神也为之一振,似乎清醒了许多。
一阵响声里,我缓缓走出,去水池边洗了手,点一支香烟,皱着眉头吸着,在卫生间里逗留了几分钟,才又返回包房,再次坐下后,只喝了半杯,装作不胜酒力,眯在椅子装醉,酒场如战场,与其被人放倒,不如使诈脱离,这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
很显然,接下来的情况,证明了自己的选择还是非常正确的,我装醉以后,对方几人把目标对准了耿长荣和冉鹏飞两人,一波密集的火力很快将两人放倒。
而直到这时,庞子棋才有些后悔,在桌边不住地自责,只说酒喝得太急,原本订好了去ktv和洗浴,眼见是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