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月云歌这样称呼自己,皇后气得面红耳赤,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月云歌幽幽地看着皇后,脸上的神色却越发地凝重肃穆,隐隐然带着杀气冲向皇后。
“皇后娘娘何必动怒?若我所说有误,皇后娘娘也没必要恼羞成怒吧?
“你们母子俩为了私怨与欲望,将天下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可知就因为太子与闲王凶猛抢夺城池的行为,北宁已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人?
“在你眼中,你却只有那虚无缥缈的皇位,当真是令人发指,鄙夷至极!”
鲜少看到月云歌会露出微笑之外的神色,皇后心头猛地一震。
想起之前在听云阁时,月云歌露出那一手,更让皇后心中升起一股不确定。
月云歌的武功……似乎比之前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皇后那满是怒意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再次镇定地坐下椅子上。
“都说成王败寇,当初若非陛下一直帮着君墨尘兄弟俩,亭儿又岂会与皇位错过这么久?
“我们母子俩也不过要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罢了!
“本宫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用本宫威胁亭儿,那本宫情愿一死,本宫就是死,也不会拖累亭儿。”
说到这里,皇后沉默下来,面色冷如霜,这一看,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月云歌却也不恼,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将心中的话缓缓道来。
“世上之事,本就如此,有时候越是靠近那个位置,就越不可能顺利。
“就算君越亭是储君,那又如何,储君之位只不过是应对你们周家罢了。
“君越亭此番逼宫,逼走了父皇,所用的手段又如何称得上光明?
“你现在心念偏执,怕是听不进我的劝解,劝你好自为之吧!
“我自始至终只要一番话,只要有我与君墨尘在的一天,君越亭是绝对不可能坐上这个皇位的。
“一个心中没有百姓,心思龌龊的男人若是登上皇位,对于百姓来说,那是人间炼狱!”
说完后,她再也不看皇后的表情,带着竹桃等人快速离开木屋。
在屋里闷了许久,一走出木屋,一阵清风拂面而来,直接吹散了月云歌胸口的郁闷,也让她的头脑更加清晰。
月云歌并未返回自己的木屋。
她走下台阶,沿着湖边走,一直低头,似乎是在思考事情。
竹桃小心翼翼地护在月云歌身旁,心中有些气恼地开口:“王妃,你何必对皇后这般客气呢?”
从王妃嫁给王爷开始,皇后便百般看王妃不顺眼,明里暗里对王妃不好,处处跟王妃作对。
如今皇后好不容易落在王妃手中,却不曾想王妃竟这样宽待对方,在听云阁的时候居然没有将皇后一刀给杀了,现在留着也无用。
月云歌轻呼出一口气,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扭头看了竹桃一眼,伸手点了点后者的小脑袋。
“方才你还担心我会和皇后置气而伤了腹中的胎儿,现在怎么又觉得我对皇后太过客气了?
“更何况她还是君越亭的母后,我想过了,在君墨尘没有成功之前,咱们能不动她就不动她。
“你莫要忘记了,现在京城可是掌控在君越亭手中的,上百万百姓的性命也都在君越亭的一念之间。
“要是惹怒了君越亭,到时候他拼个鱼死网破,遭殃最严重的还是百姓!”
她知道皇后这个人偏执执拗。
这也是她为什么让人换下皇后身上所有衣着首饰的原因,她就是不想给皇后有一丁点的机会自残,从而坏了君墨尘的整盘棋。
沉默跟在后面的黑煞忽然低声问道:“王妃是不是担心奉国公府和卫国公府等人?”
月云歌停下脚步,侧首看黑煞,眼底含着浅笑。
这黑煞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虽跟着自己的时日不长,但竟然也是个心思玲珑的,竟能猜中自己一半的心思。
收回目光,月云歌目光远眺京城的方向,惆怅地说道:“岂能不担心?
“过去这么就,到此时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我听说君焱昭抓了不少朝臣的家眷,这次我们虽然捉住了皇后能够暂时牵制住君越亭,让其在行动前有些顾虑。
“但对君焱昭来说,我们现在可是一点威胁都够不上啊!”
比起君越亭,君焱昭此人心肠要跟冷硬狠决。
若是抓不到能够牵扯住他的人,只怕到时候又是一场硬仗啊!
淑妃和焱韵公主都能威胁到君焱昭,可君越亭发起逼宫那日,她没想到君焱昭后面会反,就没留意这件事。
等回过神来,淑妃和焱韵公主早已被君焱昭秘密转移走。
君越亭都是以孝道出了名的,还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故而她捉住皇后对她和君墨尘来说是有利的。
在天下百姓面前,君越亭不敢为了皇位而弃亲生母亲于不顾,否则等于是自打嘴巴,也会令天下百姓不再信这样一个虚伪小人。
君焱昭剑指皇家的残忍凶暴,他丝毫不介意外人怎么看,他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突破。
“王妃放心,王爷定然会平息此次打乱,然后救出大家的。”黑林在一旁说道。
黑林和黑煞都随君墨尘多年,对自家主子的能力自然有目共睹的,自家主子的本事远没有这么小,所以他们笃定自家主子肯定战胜一切困难,重新变成昔日威风凛凛的战神!
月云歌对黑林黑煞灿然一笑。
尽管有他们坚定的眼神安慰着,但她心底始终是担忧。
并非她不信君墨尘的能力,只是如今君越亭和君焱昭两面夹击,其中还加上夏幽大皇子夏施阳,即便君墨尘本领通天,一人对阵多人,怕是也会有疏漏。
就拿当初的外公而言,权势滔天,力排所有人一心将已故的皇祖父扶持上皇位,可最终还是间接被皇祖父给害得外婆早逝,留下两位舅舅和她母亲……
思量至此,月云歌柳眉淡拢,心底徘徊着一股不易察觉的不安,双手也不由得抚上心口,隔着轻薄的衣衫轻触悬挂在脖间的玉佩。
这是外公昨日偷偷交予她的,说是给她保平安,是故人赠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