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草每天傍晚的时摇落下一颗露珠。
自从江静宝见过那颗草摇落的露珠拥有那么神奇的力量之后,她也按照这个时间,喝上一杯水。当然,是掺了那颗露珠。虽然量少,但是,喝了之后马上去洗澡,洗澡水会比平时臭一点。洗了一个星期之后,身体慢慢地平复了之前喝药带来的伤害。
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越来越舒服,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难受。她虽然没有怀过孕,但是也知道,怀孕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反而和没有怀上似的,身体感觉有力,走路也不喘气了。
“嫂子,我哥他到镇上去跑货去了,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你别多想啊。”杨春雪巴巴地看着江静宝说,有些羞怯。一根大辫子被她拨到前面,手指无意识地绞来绞去。
空荡荡的院子,只剩下杨春雪和江静宝。而杨铁峰在她醒来的那天,和她说完了那一番话之后,就离开家了。
这对于以前的江静宝来说,或许可能会放在心里耿耿于怀。毕竟,杨铁峰之前那么稀罕她,走之前起码都会和她说一声。不说别的,就是杨春雪都知道了,江静宝这个当妻子的却不知道。怎么说都是挺伤人的。
事实上,现在的江静宝早已经习惯了杨铁峰的漠视,上辈子那样清冷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过了。她已经不大在乎了。
江静宝也暗自在心里想过,到底重生回来要怎么面对杨铁峰。她以前确实是特别亏欠了他,但是,他也为此冷落过她,这样搁在以后的那个时代,得叫做冷暴力。
她对不起他在先,所以,这辈子……她不会再跟他提离开的事情,他要是还愿意和她过,就过下去。不愿意,她就自己带着孩子,照样过下去。
这个是她,欠杨铁峰的。
江静宝抬起眼皮,视线落在杨春雪身上。杨春雪从来都没有被她这样仔细地看着过,这样直勾勾的目光,让她的脸一下子像涨红了的苹果一般,粉嫩粉嫩的。
杨家在大河村里算是日子过得还不错的,杨铁峰除了下地干活,还不时去城里捣鼓东西。以前偷偷摸摸地去,政策开放了之后,跑得更加勤快了。也不怕人家抓投机倒把,人滑得和泥鳅似的,绝对不让人抓到小辫子。
所以,杨春雪跟着哥哥,过得不错。在这个乡下的女孩十四五岁,瘦得和十一二岁差不多的年纪,她的营养起码跟上了。杨春雪羞涩的眼睛,传达着她的真诚和善良,就和她的心底一样。
“嫂……嫂,嫂子……你看我干……啥啊。”
江静宝嘴角微微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小院子里阳光正好。
“看你,是因为小雪漂亮啊。我都拔不出眼睛来了。”江静宝说的是实话。他们杨家人,长得虽然不算是顶好的相貌。但是,却特别耐看。像杨春雪,给她的感觉就是茉莉花一般的邻家妹妹,温柔而又清纯。越看越有味道。
这张脸渐渐地和她记忆里的后来的杨春雪重合起来,那个时候的杨春雪,擦着淡淡的妆,也比那些明星要好看几分。
杨春雪听到她这话,脸上原本慢慢平歇下来的红意,又一下子涌了上来。从脖子到耳朵一路都红了。
别人夸她好看的时候,她都不会害羞成这样。但是,夸她的人是江静宝,她整个人就尤其地不好意思。连坐着的凳子都感觉发起了热。
作为一个乡下的农村姑娘,她对城市的概念很模糊。大致就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但是,远远没有第一次见到江静宝那样来的冲击大。
那天江静宝穿着一条简单的素布碎花镶着一条蕾丝花边的裙子,脚上踩着一双干净的红皮鞋。皮肤白白净净,几乎要怀疑这个姑娘,从来都没有晒过太阳。晒过太阳怎么还可以白成那样?
杨春雪见过的女孩,都是像她那样,或者比她更加黑的。
那天破旧的汽车,拉着满满一车挤得和沙丁鱼一般的知青。一下车,吐得稀里哗啦,各个面如菜色。连续坐了十几个钟头的车,脚都软了。又不免得一番抱怨。
村里来接应这帮知青的乡村们,都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唯独这个最漂亮的姐姐,好好地站在,虽然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但是却没有像别人那样轻易地流露出对这里的嫌弃和厌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看着特别舒服。
江静宝那天还特地从包里,掏出了一袋糖,逐个分给了她看到的孩子。杨春雪还得到了一颗,水果味的软糖。她从来都没有尝过这样新奇的糖,香香的软软的,还带着塑料的包装。这样高档的糖果,她看了一晚上都没有舍得拆开来吃。
她就喜欢上这个漂亮的姐姐了。
杨春雪突然舌头打结了,结结巴巴地说:“嫂子……你……你就别……取笑……笑我了。”
“你才好看,我……我不好看……”说完,捂着微微发烫的脸,不知所措地垂下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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