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伸出手,紧紧拉住我说了这么一句,又很快松开我彻底淹没在重重叠叠的人海里,而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我就这样悬着一口寒气,撞开酒吧暗黑色的厚重大门,脸色苍白的跑到马路边,迎面而来的路灯却一下刺进眼睛里,我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一下跪在灯杆下面干呕起来,一下又一下,浑身犹如刀割般的疼。
那里面太绝望,绝望地令人恐惧,生命所不能承受般的重量,全压在一声声嘶吼里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我涕泗横流地趴在地上,酒吧的名字渐渐浮现在眼前“heat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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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我几乎睡遍了s城每一个肮脏的角落,一开始我也会可笑又可悲地心疼无依无靠的自己,时常深夜坐在光线昏暗的地下通道哭到趴在地上,然后匍匐进尘埃里。
可渐渐的我习惯了,我习惯了别人的冷眼驱赶,我也习惯了在看到我穿着之后嫌恶地驱逐我离开的每一个快餐店老板,我更习惯了蹲在地上默默捡起别人随手丢给我的每一块钱。
我还没看尽人生百态,然而我已苍老干枯。
在我去找陆梓晴的那个晚上,我碰运气般又去了先前打工的快餐店,恳求经理能够收留我,我已经饿的快承受不住了。
而经理可怜我似的,只给了我一个汉堡道:“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您能别来了吗姑奶奶,你这个样子一直过来,我该怎么做生意啊。”
我一下捏紧了汉堡。
我这样子,我什么样子?我这个样子还不是这个世界逼杀的!
但凡有一个人肯帮助我、尊重我、拉我一把,我也不至于会肮脏不堪地蜷缩在yi-n沟里。
这个浑身褴褛的女人只是想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这样也是错的吗?
那怎么样才是对的,我要怎么样才是对的。
经理不满地皱起眉道,“你瞪我也没用。”随即一挥手跟赶一条狗一样,“快走吧。”
我将汉堡紧紧捏在手里,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推门离开,所有人都在躲避着我,就像我会弄脏他们一样。
大半夜地跑到公厕用水龙头简单将脸洗了一下,便找到了陆梓晴,刚敲门,里面就开了,年轻动人的女孩一身深蓝曳地抹x_io_ng裙,站在我面前,手上还在戴耳环,看到我之后一下长大了嘴巴,半晌才结巴道:“你……你怎么回事啊?”
“快走吧。”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急迫道。
快点走,快点见到她,找到尚艺,然后离开s城,因为这里实在比北国冷太多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带的进去啊。”陆梓晴捏住鼻子,皱眉道,“我的天啊你……”
随即她道:“快点进来,去洗澡。”
我点头,刚踏进去一步,对方立马跟见到死老鼠一样尖叫道:“脱鞋脱鞋!”
我全部依言照做,又被要求在玄关脱了衣服丢进陆梓晴拎来的垃圾袋里。
洗完澡换上陆梓晴随手丢来的晚礼服,正式出发前她道:“今天赶巧,刚好撞上段老板50岁寿诞,整个s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人到时候可能会比较多也杂,你去了之后千万别露怯给我丢脸成吗?”
我点头。
她又叹了口气,看了眼我根本撑不起这种xi_ng感礼服的骨架道:“你好歹吃点饭吧,瘦成这样也太难看了。”
第43章饕餮之宴
这场宴会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穷奢极侈,或是热闹非凡的应酬场,虽然
充当舞池的一楼大厅的确如此,但陆梓晴带着我很快就绕过了,相反的,越往里面走,气氛就越是内敛沉默。过了一大片露天泳池之后又穿过一条绿荫小道,抬眼便是一栋高大的欧式建筑。
花纹繁复的大门向两边拉开,露出钉满蜡具的墙面,门后有人接过请柬放行后,陆梓晴便拽了拽我很快进去了,宽敞的走廊上她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
“到时候上了二楼你赶紧拉开椅子坐下,看中哪个目标,自己见机行事,别扯上我就行。”
而我只顾仰起头看着高高的穹顶上画着有关基督教的壁画,每一处细节都会令人产生血液倒流、呼吸不畅的救赎感,令我寸步难行。
陆梓晴便折回身扯了我一把,不耐烦道:“快点啊,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行不行。”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来是干什么的,下意识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打开,入眼的便是远处一条长桌,上面摆满了金黄色抑或蜜红色的液体和各色冒着腾腾热气的食物,两边几乎坐满了人,洋溢着欢笑和刀叉碰撞盘子的清脆声响。
我上前一脚踩进地毯里便感到一阵酥软,整个人竟然有一刻放松了下来。
陆梓晴熟练地将风衣脱下来递给旁边的陪侍,道:“我就帮你帮到这了。”
“谢谢。”
我后她一步入了席,拉开高背凳子坐在了末尾处,这时走过来一个陪侍推着小车子走过来,将一块沾满酱汁的牛排摆在我的盘子里,又为我斟满了酒,而所有的光源只有桌子正中央的一座蜡烛,将所有人的脸都被照的暧昧不清,更远处甚至一片黑暗。
陆梓晴坐在我对面,很快就跟旁边的人谈笑开了,而我隔了很久才手指发着抖地将刀子拿起来端详很久,最终缓缓拿到了桌子下。
此时,欢声笑语中,一张凳子被拉开了,上首一个穿着酒红色衬衫,领带松散的男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首席一张空位道:“姑父我敬你一杯,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老松。”
人群中有人嗤笑了一声,不过很快便收了声提醒道:“秦少您喝多了吧,段老早就下去了,您在给谁祝寿呢。”
男人听后便将酒杯转了个方向,笑嘻嘻道:“下去了也没事,不是还有表妹在这儿了吗?不如表妹替姑父喝一杯?”
很奇怪的这次也没有人回应他,就像男人又对着空气说话一样,气氛却怪异地缓缓沉默下来,有人低不可闻在我旁边嘟哝道:“又来了。”
我不禁看向上首,只听见静的有些尴尬的氛围里,刀子划拉在盘子上刺耳的摩擦声。
男人维持着敬酒的姿势,在大家一致的目光中渐渐脸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讪笑了两声,道:“你看,姑父在的时候你冷着张脸也就算了,现在他老人家下去了,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人,喝两杯酒,说几句体己话又怎么了?干嘛老是弄的别人欠你钱似的。”
对方还是不说话,只是将叉子送入自己口中,许久才声音清冷道:“难道去年你在拉斯维加斯欠的赌债不是段家替你还的吗?”
男人已经讨了个没趣,一听这话就像戳到刺了一样,脸腾地胀得通红,趁着酒劲一下气急败坏地绕到对面冷嘲热讽道:“你不就是收购了个吗?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天拽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在德国念书念得久了,瞧不起我们这帮人了是吗?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爸,你算个屁!老子又没欠你的钱!”
“哎哎哎,秦少说重了说重了。”旁边有人一下起身拦住了男人,防止他靠近段亦然,以免局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