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点。
裴家老宅,二楼的书房内。
裴寒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爸过来,没过多久,他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不正常的反应。
他眉头越皱越紧,当那股子燥热不减反增时,在看到茶几上的茶,他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文若兰从外边走了进来。
“裴少,伯母让我进来找你……”
裴寒闻言黑眸寒光一凛,冰冷的声音透出肃杀之气:“滚!”
文若兰吓了一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察觉出他的异样,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裴少,你这是怎么了?”
裴寒眸子里迸射出凛冽的寒意,冷冷吐字:“想死就留下!”
文若兰被他慑人的眼神吓到,暂时不敢再接近他,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你别生气,我不过去了,可你脸色很不对劲,我出去给你叫章医生来吧。”
看她识趣的离开,裴寒还未松口气,就听折回门口的文若兰惊呼道:“门怎么打不开了?”
霎时,裴寒脸色一沉,走过去,凌厉的目光一扫:“滚开!”
他一脚踹在门上。
可外边不知用什么东西堵住了,这门半点动静都没有。
裴寒额头青筋暴起,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愤怒,他发泄似的一直踹门。
震动一声大过一声。
眼看书房的门摇摇欲坠,文若兰突然从后背搂住他的腰:“裴少,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热……啊!”
下一秒,她就被愤怒中的裴寒甩到了三米开外。
半天都没爬起来。
她趴在地上,痛苦的扭动身体呻吟着。
裴寒忍得极为辛苦,额头上汗如雨下,手背的青筋亦非常清晰。
即便如此,身体内那股灼烧感愈发严重,正一点点侵蚀他的理智,尤其身后的女人叫得很恶心,有让人踹晕的冲动。
但裴寒没有回头。
他眸光充血,很快染成一片猩红色,血液沸腾得随时可能会爆开血管,却依旧不管不顾的直踹门。
“嘭”的一声!
书房的门终于被他踹开了。
守在门外的四个人一字排开:“请少爷回房。”
看着裴镇川的四个保镖,裴寒的脸色更差了,薄唇溢出一个字:“滚!”
四个保镖上前,打算强制送裴寒回房间,但他们低估了裴寒的实力,即便身体的处境极其危险,却是把欲火化成怒火,招招杀机凌厉,卡擦卡擦的骨头断裂声在书房门外响起。
如果是以前,裴寒不一定打得过四个,毕竟这四个人都是退役兵出身,每一个都实力强悍。
但自从他练了君御教的一套拳法后,哪怕再来十个这样的,他一样撂得倒。
裴寒从他们身上跨过去,气场全开的下楼。
若是狄可可在这里,绝对会说这男人释放的洪荒之力无人可挡了。
只可惜她看不见,裴寒也不允许被她看见。
靳吉上楼来了,脸上挂了重彩,走路的姿势也很古怪,可见是经过一番苦战才上来的。
“裴少,您还好吗?”这个样子有点杀红了眼的错觉啊!
裴寒沉声吩咐:“去医院!”
靳吉震惊,裴少明显是中了最厉害的春药,可他却不回别墅找狄小姐,反而要去医院解决?
尽管他不赞同,但却无权更改裴少的命令。
当靳吉开车载着裴寒离开后,莲夫人才带着人姗姗来迟,在书房看到文若兰痛苦的样子,惊喊道:“快,快把章医生叫过来。”
文若兰看着进来的裴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如果不是她下药,今天她也不必受这份屈辱!
她是欺她文家没人吗?
……
将近十点时,裴寒的别墅里。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狄可可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严迪叫魂一样的叫醒了。
她还从未在严迪脸上看见沉重不安的表情,就好像‘天要塌了’的感觉。
上了车,她才想起还不知道是去哪里。
“医院!裴少在医院!”
狄可可的眼睛猛地瞪圆:“他出事了?”
严迪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说了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狄可可:“……”
她该说裴寒很可怜么?
啧啧,被最亲的人算计下药,他的心应该会疼吧。
二十分钟后,一家私立医院里。
当狄可可看到裴寒的时候,裴寒被束缚住四肢,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浑身染血。
“谁打的?”
她眼睛喷火,卷起衣袖似乎要找人拼命一样。
章医生嘴角一抽:“他自残的!”
谁敢动手打啊,除了裴寒自己,没人能伤得了他。
“早说嘛!”
狄可可把左手袖子捋平,蓦地匪夷所思的望着他,一副‘你没骗我’的表情:“自残得要往身上捅刀子?”
“咳咳,他喝了我最新研发的春朝,克制不住体内那股躁动,如果不放血就要找女人帮忙,所以他捅了自己六刀。”
章医生是从靳吉那里得知整件事的,他无意中做了大姨的帮凶,为了降低惩罚,只好把狄可可请来了。
狄可可倏地挪开几步,警惕的看着章医生:“你是变态吗?”
“什么?”
“没事就喜欢研发什么药,你怎么自己不去试试?喝不死你!”她冲过去踢了他一脚,然后又退回来保持安全距离。
章医生觉得很冤枉,揉着小腿道:“你快进去吧,他还有十分钟就醒了,记得尽量满足他哈~”
“药效还没去掉?”
“那个,还有那么一点点残留……”
狄可可看他溜得比耗子还快,就知道这话的真实度不高。
明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但她却没办法放任他继续自残下去,何况他会在医院,是不想回去弄伤她吧?
进门,反锁。
她坐在病床前,一手托着下颚,目露疑惑的望着男人,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他的眼。
他那炙热而霸道的情感如火山喷发一般,让她害怕吞噬的同时,又忍不住想与他一起沉沦。
不到十分钟,裴寒便睁开了一双赤红的眸子。
“你醒了?”
狄可可刚一开口,就见男人骤然偏头,死死盯着她,如一头饿狼般:“帮我松开。”
她咽了咽口水,勇敢的站起来,口吻正直:“你身上都是血洞,乱动会崩开伤口的,还是我来吧。”
她觉得横竖都要给他灭火,那么由她主导比较好受点,另一个就是她还没压过他呢!
狄可可忍不住想,她把裴寒给睡了,然后扔一百块钱走人,会不会把他气死?
……
第二天。
狄可可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别墅的卧室里。
呃,她是怎么回来的?
完全没有印象。
狄可可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刚想下床,却被身体的疼痛撕扯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裴寒起身走了过来。
她脑袋跌回枕头里,看到他的脸,眼睛眨了眨:“你没事了吧?”
裴寒黑眸掠过一抹内疚,嗓音低哑:“嗯,有事的是你。”
狄可可已经感受到了。
他特么的到底是有多猛啊?
她忍不住磨牙,愤愤不平的瞪着男人:“你别想再上我的床!”
裴寒答应的很爽快:“嗯,等你伤好了再说。”
“……”
狄可可懒得看他,偏头转向另一边,蓦地被床头柜上的一座奖杯刺激到了,怒吼一句:“伤好了也不行!”
床头柜上,俨然摆放着一座‘终身成就奖’的奖杯!
狄可可满脸通红,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裴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说得轻描淡写:“这是章赫那小子放的,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他连人都教训过了,为毛不把这东西丢了?
混蛋!故意让她看的吧?
狄可可继续磨牙。
恰在这时,严迪在敲门说道:“裴少,裴宅的管家打电话过来,说是夫人又晕厥了。”
裴寒脸色骤然阴沉,冰冷决然的吐字:“让医疗团队守着,出了事,他们也不用活了。”
门外,严迪默了默,才道:“裴少,夫人让您天黑之前回去。”
裴寒剑眉深深蹙起,凉薄的声音透着一股子不耐:“你告诉她,我的事不用她操心,让她好好养着就行了。”
“是。”严迪走了。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避开狄可可,她听得秀眉微皱,他这么生气,是因为回家着了他母亲的道吧?
一个家都不能给他安全,可见他的怒火有多甚。
但他妈下药,应该不止对他一个人,所以文若兰会不会也被下药了?
忽然一片阴影笼罩,双眼被一只大手盖住,男人霸道的命令:“什么都不许想,睡觉。”
“……”
狄可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刚刚睡醒又让睡觉,他把她当成猪养吗?
恰好,她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她一把拍掉男人的手,鼓着金鱼嘴对他吹泡泡:“我饿了。”
裴寒眼角微抽,忘了她一上午没进食了,低沉开口:“等着,很快就好。”
狄可可只见男人走至门口吩咐一声,又折回床边把她抱起来,走进浴室洗漱,完了抱着她下楼,饭厅早已摆放好饭菜,都是些让她胃口大增的菜色。
吃饱喝足后,她真的有困意袭来。
但有件事比睡觉还要重要,她今天非说出来不可。
狄可可坐在床上,看着沙发上工作中的男人,抿了抿唇:“我想跟你说个事。”
“说。”
“我说了你不能找我麻烦。”
裴寒闻言抬头,眸色深深地睨着她:“你可以睡了。”
他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点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