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邢文一出机场,一眼就看见了费可。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大概觉得深夜人少,费可戴了个口罩就站在车旁等他。
小朋友穿了白t裇跟牛仔裤球鞋,青春得像个学生。即使戴了口罩,依然十分亮眼,路过的人时不时回头看他。
陆邢文不明白,这么引人注意的一个漂亮小朋友,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的人,无法在演艺圈出头。
而厉风的高层看来也是眼瞎了,居然让这么一颗闪耀的星星签约后几近无所事事一年,除了商演跟一个烂片配角,没有任何好资源。
陆邢文想起冯杰转述的小朋友的决定,觉得十分的明智。
再跟厉风这些人一起合作,怕真是会整到自己破产。
聪明的小朋友读完金融,正好替自己打理工作室,管理财务。
看见陆邢文的一瞬间,小朋友眉眼弯了一下,踮了一下脚,一副雀跃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奔向陆邢文。
有人认出了陆邢文,在离小朋友五十米的地方,小小拥堵了一下。
陆邢文慢悠悠跟路人签名合影,看着小朋友踮一下脚,再踮一下脚,有点着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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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终于散了,陆邢文也终于走到小朋友面前。
小朋友看着他,大概不知道自己一双眼睛有多亮,像小狗等待出远门的主人。主人回来了,开心得一举一动都藏不住,虽然容易害羞,但语气里带着雀跃:“陆先生!”
陆邢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摸了摸他的头,说:“乖。”
放好行李后,两人上了车。
李莉馨老公来接她,自己单独走了。
梁华坐在副驾驶位。
一上车,陆邢文就按了一下座位上的按钮,将车厢中间的隔板升起来。为了方便车主在车上办公、开小型会议,保护车主的隐私,保证车主良好的休息等等原因,这辆车的隔板静音效果非常好。
放下后,坐在前面的人是听不见后面的谈话声的。
费可以为陆邢文累了,坐下后说:“您休息吧,到家了我再叫您。”
陆邢文摘下鸭舌帽,拿湿纸巾慢条斯理、一丝不苟地擦手,问:“你坐那么远干吗?坐到我对面来。”
费可是怕打扰陆邢文休息,坐在跟他隔着一条小过道的位置上。
费可没明白,乖乖坐到陆邢文对面,说:“您不睡一下吗?”
车子启动了。
陆邢文问:“你想清楚了吗?”
费可脸红了,他突然发现此时的情形,特别像他上次去给陆邢文探班时的情形。
在保姆车里,两个人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
陆先生……
费可点点头,坚定地说:“想清楚了。”
陆邢文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想清楚了就过来这里坐。”
费可呆了。
陆邢文问:“还没想清楚?”
费可结巴了:“想、想清楚了!”
陆邢文等着他。
陆邢文的头发还没长出来,还是李齐的寸头,整个人比拍戏之前黑了许多,又穿了一身黑,莫名地有气势。
他静静坐在那里,手掌还放在自己大腿上,仿佛在无声宣示自己的身份:他是主人,必须服从他。
费可跟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浦溪路三十二号》的拍摄工作,只剩下最后在东明市实拍的外景。整个剧组,都转移到东明市来了。陆邢文今天回家,明天中午立刻就要去酒店跟剧组开会,讨论外景拍摄。
费可想起上次探班的时候,隐隐知道坐过去会发生什么……
他还没坐过去,脚趾就开始微微发麻,蜷缩起来。
陆邢文又问了一遍:“还不过来?嗯?”
司机跟梁华还坐在前面,就隔着一块隔板……
费可慢吞吞地挪了一下,就一把被陆邢文抓过去,按坐在自己大腿上抱着。
车厢里比较狭窄,费可只能低头,将脸贴在陆邢文的脖子上。
陆先生脖颈处的皮肤,热得发烫。
陆邢文声音低沉:“这样叫想清楚了?最基本的命令都不遵守。”
费可突然想起好几个月前,在仙华宗的片场,他拍动作戏吊威亚吊到肩膀很痛,陆先生为了他被欺负,当场发飙。
那时候他就想缩到陆先生的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告诉他自己肩膀很痛。
他在其他人面前永远是坚强的、独立的,可不知为什么,在陆先生的面前,就很想变成小孩子。
费可抱紧了陆邢文的脖子,故意说:“不是说要一直想到整部戏杀青,要想到六月底吗?今天还不是六月三十号。”
陆邢文哽住,过了一会才说:“行,那就想到六月底。”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放开对方。
费可开口:“我不是小和,你不是李齐,我早就出戏了。我想得很清楚,早就想清楚了。”
没等这句话说完,陆邢文就吻住了费可,边吻边说:“坏孩子。”
一个很深很深的吻。
陆邢文的每个吻都让费可难以忘怀。
婚礼上的第一个吻,新年时坐在车前盖上的漫长的吻,探班时的吻……
还有现在。
费可从不知道原来嘴唇相触、舌尖相触是这种感觉,亲密极了,亲密到不可分离。
陆邢文越来越激动,一只手护着费可的头,一只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不断抚摸光滑的背、腰,贴着费可的皮肤来回抚摸。
费可打着颤,紧紧贴着陆邢文,着迷地沉浸在陆邢文的抚摸中。
他很快就硬了。
车子停了下来。
陆邢文还在亲着费可的耳朵,费可终于想起来他们身处何地,挣扎了一下,用轻微的气声可怜兮兮地说:“车子停了,到家了。”
陆邢文将头埋在费可的胸前,深深呼吸着费可的味道,半天才懒散问:“怎么了?”
费可挣扎着要从陆邢文大腿上下来:“华哥他们还在前面……”
陆邢文笑了,坏坏的那种:“他们已经走了。”
费可推开陆邢文,忐忑地等尴尬的地方缓和下去。他在狭窄的空间里坐立难安,尴尬、羞耻、偷欢般的刺激把这个向来循规蹈矩的乖乖孩子给弄得晕乎乎了。
陆邢文打开车门,把费可吓了一跳:“别!”
车库里安安静静,司机跟梁华果然已经走了。
“走。”陆邢文手撑着车门,等着费可下车。
费可一愣,随即莫名一酸,忍不住说:“华哥他们经验好丰富的样子。”说罢自己下了车直接往屋子里走。
留下陆邢文一个人。
陆邢文莫名,但又笑了。
乖孩子有时候不听话,感觉更可爱了。
陆邢文推着行李箱进了屋子,费可刚刚打开客厅的灯。
陆邢文问:“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费可不回答。
陆邢文将行李箱扔在原地,走过去一把托着费可的屁股把他抱了起来。费可吓了一跳,微微挣扎,陆邢文低头在他脖子舔了一口,警告:“不许乱动。”
费可过电一样打了个激灵,趴在陆邢文肩膀上不动了。
陆邢文一步一步,将他抱到二楼的房间,在浴室门前放下他,说:“洗完澡,到我房间来。”
这话里的暗示太明显了,费可连耳朵尖都红了。
陆邢文捏着他下巴,迫使他抬头:“很晚了,但今天我们先做一点小小的练习,让你了解一下,我说的支配与臣服到底是什么意思。”
费可在浴室磨蹭了半小时。
他洗了头发,认认真真洗了澡,刷了牙,犹豫了一下,还用洗面奶洗了脸。
是否要喷香水,他犹豫了几分钟,最后决定不喷。
香水是陆邢文送他的,说很适合他,一种淡淡的木香,混合香根草的味道,很清新,一闻就像是大学校园里抱着书本的乖学生。
挑睡衣的时候,费可没花多少时间。他睡觉穿得很简单,纯棉纯色的短袖短裤,没有什么特别的款式。
可今天晚上,当他穿上这样的衣服推开陆邢文的房门时,立刻就后悔了。
陆邢文身着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袍,静静坐在沙发椅上等着他。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陆邢文正好坐在灯光的中心。
黑色丝绸上精致的暗纹在灯光下微微流动着光芒,只是一件睡袍,可披在陆邢文的身上仿佛国王的长袍。
陆邢文双手交叉,正等着他的小朋友。
他是英俊的暗夜骑士,在等待着他秘密的情人。
费可觉得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笨拙,很幼稚。他觉得自己傻里傻气的,跟英俊、优雅的陆邢文天差地别,难怪黑子总说他们是假结婚,因为看上去一定很不登对。
费可站在门口,局促地拉了拉自己衣服下摆,试图将睡皱的一块拉平。
陆先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傻乎乎的动作,但陆先生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两个字:“进来。”
费可走到陆邢文面前。
陆邢文问:“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想清楚了吗?”
费可着迷地看着光芒中心的陆先生,他其实心里想的是,不管有没有想清楚,他根本毫无选择。
他能放弃陆先生吗?
不能,怎么样都不能。
费可点点头。
陆邢文放下手,缓缓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是你的主人,当然,你不需要一天24小时时时刻刻不分场所都需要叫我主人。但是,在我让你这么叫的时候,你就必须这么叫。在我给你下达命令的时候,你必须遵从。”
费可毫不迟疑地点头。
必须遵从陆先生所有的命令,但在费可的心里,他不认为陆先生会给自己下什么不好的命令,也不认为陆先生会为难自己。
陆邢文看着他:“不要只点头,要开口说‘是,主人。’”
在查资料的时候,费可觉得主人的称呼有种过家家般的荒唐感。但在实际面对陆先生的时候,他发现这个称呼突然变得羞耻而充满情色的意味。
陆邢文静静看着他:“这是第一个命令,你连这个都无法做到吗?”
“是,主、主人。”费可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发现这个词跟他从前认知的不一样了。这个词在以前的他看来,是带有地位压制,是不公平的,是带有耻辱性的。
可现在吐出这个词,他居然感到后背微微一麻,有种隐秘、羞耻的快感。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始在做一件很亲密的事,比亲吻还亲密。而这件事除了陆先生,跟谁他都无法接受。
“下面,你可以选择一个你喜欢的称呼。”陆邢文说,“通常在这种关系里,主人对应的是奴隶。但我想,你暂时还接受不了奴隶这个称呼,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
陆邢文点头。
费可本来没觉得自己有特别喜欢的称呼,费可,小可,这么叫他就可以了。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他已经叫出主人,在他认识到他们在做一件只有情人才能做的亲密的事后,一个词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费可根本说不出口,太羞耻了。
陆邢文观察他的表情,觉得好玩:“小朋友,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喜欢的词,告诉我。”
费可实在无法把那个词说出口:“叫小朋友就行。”
陆邢文:“嗯?现在就开始不乖了?你在主人的面前,是不能有任何隐瞒的。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必须让我知道,都必须如实地告诉我,我才能做好调整。这件事,是为了让双方都获得愉悦,而不是我一个人的独幕剧,清楚吗?现在,告诉我,当我这么说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你脑海里的词是什么?”
陆邢文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缓缓扫视费可。
一种赤裸裸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欲望,露骨得仿佛费可是赤裸地站在这里。
费可被看得大脑都麻痹了,晕晕乎乎,吞吞吐吐地将那个羞耻到了极点的词说出了口。
“小狗……”
【略】
而在这样意乱情迷的时刻,费可终于忍不住将内心的担忧说出口:“您可不可以只有我一个?我可以当乖孩子,当小狗,当奴隶。”
陆邢文先是愣住,接着他俯身亲吻住费可的嘴唇,而后说:“傻孩子,你在想什么?从认识你之后,我一直只有你一个人,现在是,未来也是。就算是以前,我也只跟正式恋爱的男友,才会建立这种关系。你是我的情人,我的合法丈夫。奴隶只是一种调教时的称呼,不代表任何身份上的不平等,明白吗?任何时候,都不要想牺牲自己,获取对方的关注。不管那个对象是我,还是其他的人,都不要这样想。”
费可忍不住哭了:“我、我……”
陆邢文一一亲吻他的泪水。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你觉得不舒服、不开心,你可以立刻向我提出。宝宝,我爱你。”
爱。
费可觉得过去的一年多就像做梦一样。
爱,在这一年里,他竟然拥有了爱。
此前种种的磨难,大概都是为了迎接陆邢文的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