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吃完饭便又重新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小心地握住商景晤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挪到自己面前,用软乎乎的脸颊蹭了蹭商景晤的手背,嘟嘟囔囔地说:“老公要快点好起来。”
“嗯,我会的。”商景晤温声应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在医院陪着我,外面可能会有危险。”
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何志彬到底是冲着何奕来的还是本来就想报复他,也不知道公司里和商家还有多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图谋不轨,就算有保镖跟着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万一路上突然冲出来一辆车司机根本来不及躲避,或者像今天这样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个什么人,都是防不胜防的,所以这种时候还是把何奕留在他身边最安全,在医院多安排点人守着就行了。
何奕答应得很干脆:“好呀,老公在哪我就在哪,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商景晤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怕何奕会因为上课被耽误而不开心,他又解释道:“学校那边我会让人去给你请假,课件和老师上课的视频到时候也会给你准备好。”
何奕想了想说:“直接请长假也行的。”
天气越来越热,他的肚子本来就快要藏不住了,脱了外套更是无处遁形,这几天就有好几个同学来问他肚子为什么会这么大,这样下去他根本没法解释。
而且商景晤的伤势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所以他不如直接休学来陪商景晤,等期末再回学校考试就行了。
商景晤没想到何奕会主动提出请长假,他一直以为何奕很喜欢去学校,现在看来他在何奕心里的地位并没有下降,何奕还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这样也好,医生说怀孕的最后几个月会比较辛苦,你可以在家多休息,好好养胎,熬过这段时间,等孩子出生之后就轻松了。”商景晤温声道。
他其实早就想把何奕关在家里了,省得小家伙在学校跟那群同龄人接触太多会变了心。
不是不相信何奕,他只是没法削减自己对何奕的占有欲,只能尽量控制好自己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以免何奕会不开心。
何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肚子,愁眉苦脸地说:“那还要好久,离预产期还有两三个月呢。”
现在这种程度他就已经感觉到辛苦了,坐久一点腰就会很酸,弯腰也不太方便,睡觉还要注意不能压着肚子,不能随意跑跑跳跳,更不能尽情地跟商景晤做游戏,不用想也知道等肚子再大一些肯定会更难熬。
“很快的,我会尽量在家陪你。”商景晤安慰他道。
“那老公你要说话算话。”何奕说着,直接勾住商景晤的小拇指,“拉勾,不能反悔哦。”
商景晤脸上露出个笑,很配合地动了动小拇指跟何奕拉勾。
商行之在得知商景晤遇刺受伤之后便匆忙赶来了医院,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许茜。
这家医院是商景晤的地盘,在没有商景晤授意的情况下,商行之跟许茜是进不去商景晤的病房的,只能在外面干等,等了好久也没等出来确切的消息。
直到阿虎得了商景晤的吩咐,才出来跟这夫妻俩说:“二爷您跟二夫人还是先回去吧,少爷在icu里还没醒呢,医生说现在不能探视,等他醒了我会让人通知您。”
商行之皱着眉问:“怎么伤得这么重?”
看起来倒是挺关心这个侄子。
阿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同时调整好自己表情,低着头沉默着没说话,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过于忧心商景晤的伤情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景晤怎么会受伤?行凶的人抓到了吗?”许茜神色焦急地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人是她亲儿子。
阿虎抬头看向她,半真半假地回答说:“抓到了,但是那个人疯疯癫癫的,问不出来什么。”
商行之当即厉声道:“那就把人交给我,我来问,实在不行还有警察呢,怎么会问不出来。”
“这……”阿虎作出为难的样子,犹豫道:“还是等少爷醒了再说吧。”
许茜见商行之脸色不太好看,连忙给他帮腔:“我们这不是担心景晤,想早点查清楚是谁想害他吗?”
阿虎再次沉默下来,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商行之气得拂袖而去,许茜看了眼阿虎,忧心地叹了口气,然后跟着商行之离开了。
何奕在医院住了下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怕自己会不小心碰到商景晤的伤口,没敢去跟商景晤挤一张床。
可是他又不想跟商景晤离得太远,便让人把另一张病床挪到商景晤旁边,中间只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胳膊一伸就能牵到对方的手,又不会在睡着后无意识地滚到商景晤怀里碰到他的伤口。
尽管两个人离得很近,何奕夜里还是睡得不太.安稳,还梦到了商景晤被刺后血流如注的样子,他慌乱地伸手去捂,却发现怎么也堵不住那些奔涌而出的鲜血,只能眼睁睁看着商景晤的脸色越来越白。
“小奕?小奕!”商景晤略显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何奕猛地睁开眼,看到面前正担忧地握着他的手让他醒一醒的商景晤,他才发觉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商景晤放轻了声音问。
梦里的难过和恐惧并没有完全消散,何奕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胸口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细小的泪珠,看起来非常可怜。
商景晤捏了捏他的手心,往病床的另一侧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对何奕说:“过来。”
何奕吸了吸鼻子,小心地在他身边躺下,抱着他的胳膊说:“我就抱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商景晤抬手帮他擦掉眼泪,“就在这儿睡吧,想抱多久都行。”
“可是我要是碰到你的伤口怎么办?”何奕犹豫着问。
商景晤摸了把他的脑袋,笑着说:“不会的,你只管睡就是了。”
何奕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我要是弄疼你了你就叫醒我,我回去睡。”
“好,快睡吧。”商景晤温声应道。
何奕这才重新闭上眼睛,这回他没再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来便看到商景晤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何奕感觉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快了很多,想起自己半夜被噩梦吓得直哭的丢人样子,他不自在地错开视线,瓮声瓮气地说:“老公早安。”
商景晤浅笑着回了声早,又听何奕紧张地问:“我没有碰到你的伤口吧?”
“没有,你睡得特别乖,一直都没乱动。”商景晤回答道。
何奕这才放下心,然后他爬起来去洗漱,洗完还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过来要帮商景晤擦脸。
商景晤握住他的手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何奕当即板起脸拒绝道:“不行,你伤口还没好呢,不能乱动。”
商景晤争不过他,只好闭上眼让他给自己擦脸。
何奕还是头一回这样照顾别人,特意放轻了动作,擦得非常认真,最后商景晤终于忍不住笑道:“可以了,都擦了好几遍了。”
何奕这才收起毛巾,然后他便忙着给商景晤递漱口水,等商景晤漱完口,他又迫不及待地问:“老公你饿了吧?我喂你吃早饭好不好?”
商景晤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捏了捏他的脸劝道:“不急,你先歇会儿,别累着了。”
何奕摇头道:“我不累的。”
商景晤便道:“那你先吃,吃饱了再来喂我。”
何奕不听,端着粥过来舀出一勺认真地吹了吹,自己尝了一点确定不烫了才送到商景晤唇边,然后哄小孩一样跟商景晤说:“啊——老公张嘴呀,这个鱼片粥很香的。”
商景晤无奈地笑了笑,配合他张嘴喝了粥,又劝道:“你也吃。”
何奕这回倒是没拒绝,你一口我一口地跟商景晤一起喝完了粥。
见何奕还想继续喂他别的食物,商景晤连忙道:“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不用管我了。”
何奕皱着眉问:“真的吃饱了吗?你就喝了那一点粥,还没半碗呢。”
“真的饱了,而且等会儿还要输液呢,不用吃那么多。”商景晤解释道。
“那好吧。”何奕终于放过了他。
商家的新任家主突然遇刺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一些人的心思开始变得活络起来。
大家都知道商景晤被批过命,算命先生说他很可能会活不过28岁,虽然冲喜之后他的身体好了很多,可是严格来说他还没过完28岁,说不定这次被刺就是他命里的死劫。
如果商景晤真的就这么去了,按理说掌权人会变成他二叔商行之。
然而跟商景晤相比,商行之实在过于平庸了些,甚至可以说很蠢,商家这个庞然大物不是商行之那种人能驾驭得了的,所以集团的各个董事还有商家旁支的人开始在私底下谋划着该怎么去分商家这块诱人的蛋糕。
当然,这些活了一把年纪的人精在明面上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持观望态度。
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们还是有些忌惮尚在昏迷中的商景晤的,万一这人命硬,让他挺了过来,到时候他肯定会拿最先跳出来的人开刀。
谁都不想冒着当炮灰的风险做他人的垫脚石。
商景晤让人封锁好消息,一边养伤一边耐心地等着那些不安分的人自己露出马脚。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利益足够诱人的情况下,还是有不少率先跳出来作死的蠢货。
暗中观望的那些人等了一两天,见商景晤仍旧毫无动静,终于也忍不住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晚了,周末也一直在加班,困得脑子短路,所以明天大概也是晚上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