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心口疼的厉害,将温酒拥入怀中,像是怕她忽然消失不见一般紧紧的抱住,徐徐道:“从前我就觉得我小阿酒是这世上最难得的好姑娘,我听她笑着喊长兄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这姑娘揣在心口宠着护着,给她这世间数不尽的珍宝,寻最出挑的少年做夫君,让她同这俗世大多数的闺阁女子希望的那般,平安喜乐过一生。”
谢珩低眸,笑了笑,“可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贪心了。”
温酒的侧脸紧贴着少年心口,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快,连带着她也有些血流逆流,头脑发晕。
少年低下头来,轻轻的吻过她耳边,嗓音坚定而执着的说:“我不信鬼神,也不信旁人,我的心上人只能我自己护着!”
此生年少,不畏天高,一剑曾挡百万师,挡不住她泪眼盈眸,两句诀别词。
谢珩一双琥珀眸,目光灼灼的看着温酒,像是万千星辰揉碎了汇聚成流光无数,让人一眼便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温酒知道,她早已在劫难逃。
窗外枝叶飘摇,阳光洒落枝头,露珠滚动,霞光聚了又散,悄然灵动。
温酒烧了两天,神智尚有些不清,望着少年的眼眸片刻,忽然伸手攀在他肩膀上,猛地起身吻上了他的唇。
她整个都带着尚未消退的热度,就这样站在榻上,居高临下的弯下腰,有些笨拙的亲吻着她的少年。
用此生最大的勇气来回应他的喜欢。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勇。
只想同金子银子过一辈子的温财神,胆怯懦弱过,逃避过,如今也因为喜欢这个人,而生出满腔勇气,无畏无惧。
天大地大,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喜欢你的我?
谢珩微微一怔,而后伸手揽住她,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阿酒,这种时候,你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好。”
温酒闻言,顿时脸颊飞红,连而根子都如同火烧一般,瞬速变得通红。
上辈子也不是没见过别人养男宠戏美男,亲亲吻吻这种事她自己没上过,见得多了,原以为是件十分简单的事,结果好像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居然还在这种时候,被谢珩笑。
真是……
丢脸!
温酒懊恼的往后推开,腰身却被少年揽住了,整个人随之转了半圈,跌坐在他怀里,两人都往后仰去,倚在床榻一角,风吹散淡紫色的纱帐,半掩着两人的身影。
谢珩低头,温热的呼吸徐徐扑簌在她脸上。
他低低笑道:“其实我也不太会,还请酒姑娘多多包涵。”
温酒睁大杏眸,还没来得及开口,唇就被谢珩封住了。
思绪凌乱间,所有的情意温柔全都化作这此间缠绵。
温酒年少时也幻想过,在最好的年纪遇得良人,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平庸而安定的度过余生,就很好。
后来,前路只剩下曲折黑暗,留得一条命在已是不易,旁的东西再也不敢奢求半分。
然而命运兜兜转转,终有一人会穿越悲欢苦乐,来到你身边,与之死生相守,驱散漫天黑暗,从此阳光璀璨。
屋里温情脉脉,情到深处自然浓。
窗外,叶知秋端着刚熬好的白粥,同几个青衣卫们一起窝在窗户边上朝里头偷瞧,不由得啧啧称奇,“你们说,我这粥到底还送不送啊?”
四五个青衣卫齐齐回头,脸色微妙的看着她。
叶知秋笑了笑,悄悄把粥碗放在窗边的桌案上,抬手,顺着在几个青衣卫头上敲了一记,“坏了小主上的事,小心没饭吃。赶紧撤!”
众人提了数日的心悄然落地,一个个笑呵呵的退到暗处,隐了踪迹。
有少夫人在这,他们哪能没饭吃啊!
以后的日子,好过喽。
……
温酒在风荷园里修养了几日,刚开始昏睡的天昏地暗,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后来渐渐好了,便让人把八方城和南州那边的消息全都送到风荷园来,她算着日子一天一天近了,站在窗边看檐外风云变色,思绪有些飘忽。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她转头,温声道:“进来。”
下一刻,房门开了,天色暗沉风云将变,狂风大作吹得漫天落叶飞卷,身着绯衣的谢珩亲手端着脸盆大的汤盅进来,眸里暖光倾城。
温酒站在窗边,一时竟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让你不要吹风,怎么又到窗边去了?”谢珩不紧不慢的把门合上,端着汤盅走到桌边,把瓷盖掀开,顿时一阵香气扑鼻。
温酒张了张嘴,没想出什么好由头来,便低声道:“我站的地方,吹不到风。”
这话牵强的不行。
“过来。”谢珩忍不住笑,慢慢的把汤盛到小碗里,“罚你多喝两碗红豆鲤鱼汤。”
温酒看见这么的汤盅就犯怵,看着少年眼神满是无奈:“……我不用补了,你喝吧。”
声未落。
谢珩已经用小汤勺舀着鱼汤递到了她唇边,琥珀眸里带着些许笑,惑人心神的开口道:“张嘴。”
温酒只好闷声喝下去。
此刻万分后悔,不该和他说自己爱喝鱼汤的。
再喜欢也经不住一天三顿这么喝,外加宵夜,一天不知道宰多少条鱼。
她真心觉得,等他们不住风荷园里,外头这池子里的鲤鱼也该捞干净了。
“喝完这盅,明日我让人给你换别的。”谢珩又给她舀了一勺,递到唇边。
温酒忍不住道:“其实……我的手没断。”
谢珩微微挑眉,“嗯?”
温酒袖下的手轻拢着,缓缓道:“我可以自己喝汤,你不用这么麻烦。”
谢珩每天昼伏夜出,但一日三餐都会回来陪着她用,连带着汤汤水水都是他亲手喂的。
她过了几日饭来张口的日子,很是不习惯,心里每每都是“我手又没断,你这是几个意思?”
可少年也不曾这样伺候过别人,生平这样体贴细致,让人没法子拒绝。
风荷园里一众青衣卫们每天捂着眼睛来来去去,刻意装看不见,十分的造作。
“不麻烦。”谢珩看着她,唇边的笑意带着些许无奈,“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更好一点。”
温酒愣愣的看着她,许久没有开口。
恰好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来人风尘仆仆,开口便问道:“东风兄,你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