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春光");
亚东县的夜晚偏冷,
喝了清酒也不暖和,灼灼篝火在沉寂的夜色中不住地跳动,热意舒适。
江绪没搭理这个醉鬼,
只睨了对方一眼,朝篝火堆里扔了一根干柴。
李政铭知道她们的关系,故意这么贱不拉几地调侃。他不太能喝,
整几杯就醉意上头了,
有点没分寸,一张嘴就胡咧咧,不过好在几步之内只有江绪和旁边的叶昔言听到了这话,没别的人会关注他突然犯抽。
叶昔言看了看那人,
也不说话,跟对方不熟,也知晓只是嘴欠,她捡了一支木根拨弄面前的火堆,百无聊赖地划动。
那边的李政铭意有所指地瞅向这里,装怪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好像还是在说叶昔言。江绪不动容,
又扔了一根干柴进篝火堆,随后对着李政铭的脑袋就招呼一下。
李政铭皮痒,
被打了还乐,
不知道究竟在高兴啥。
叶昔言挑挑眉,
倒不是因为这位,
而是稀奇江绪竟然会动手“打人”,
那可真是头一回。那样的场景氛围太融洽,比朋友聚会还温情,她忍不住扬扬嘴角,
眉眼的弧度都更加柔和了。
江绪抬头瞄了眼这儿,下一瞬就恢复如常,还是那么淡然平静,温柔性子好脾气。
“不带这样的啊,绪姐你也太偏心了。”李政铭酸溜溜地说。
叶昔言面上绷着,当做不懂怎么回事,可过了一会儿还是笑了笑,跟着乐呵。
昏黄的火光映照着,情意在夜色里缱绻流淌。
等到回住的地方了,叶昔言悄悄问江绪,李政铭到底说了什么。
江绪坦白:“说你是我女朋友。”
“真的?”
“嗯。”
叶昔言问:“还有呢?”
江绪摸出门卡解锁,说:“让下一次请吃饭。”
叶昔言眨眨眼,回道:“好啊,可以请。”
“他欠,不要理。”江绪说。
叶昔言站定不动,直勾勾瞧着,不害臊地开口:“下回多请几个,把认识的都叫上。”
门开了,两人进了一个屋子。
本来今晚应该分开睡的,明天一早就要起来,到时候还要忙一堆事,但临时还是变卦了,叶昔言厚脸皮,非得凑一个房间睡觉,即使不会干嘛。
亚东县的最后一晚依然风平浪静,有人早睡,有人很晚才歇息,高原上的世界独立于喧嚣之外,天空缀满了星子,月亮隐入了云层之后。
第二日早晨就是又一次分别时分,住宿的楼下天不见亮就聚集了一堆人:邵云峰他们,医援队的医护人员,还有一些本地人。邵云峰和贺姐分别在与那些人交流,说了许多话,正经的、感慨的……有一位藏族小姑娘还抱了抱贺姐,舍不得车队离开。
叶昔言下楼时已经八点多,彼时大家都下楼了。江绪先下去十几分钟,已将行李塞上车子,趁分别前跟医院的同事们再聊聊。叶昔言走近后,几个医生都出声喊人,还是喊的“叶总”,叶昔言也不端着架子了,跟这些人唠嗑了会儿。
九点左右,医援队伍的车子缓缓驶离这里,越开越远。
前来送行的藏民们,以及公益团队都在原地站着,目送医援队远去,仅以微小的行动向医护人员们表示敬意。
队里有人感叹,对罗如琦说:“这回确实辛苦你们了。”
罗如琦望着越来越小的车子,又偏头看看江绪。
十分钟后,车队正式启程,热情的藏族同胞们再一次送行。
下一个地方就是最后一站了,位于藏西的阿里地区,一个名为噶尔县的城市,距离亚东县将近一千五百公里,算上中途的休息时间,开车过去大概需要两天,还是有那么远。
等噶尔县的所有事宜处理完,大家会统一去昆莎机场,到时就是彻底的分别了。
行程的最终时刻,乍一回想,这三个月还是过得挺快,印象中才刚在北江镇招待所集合呢。一路到噶尔县,众人不如前几次那样闹腾了,大部分成员都安安静静,连话痨何英正都不怎么开口讲话,只有偶尔停下来休息时,他会主动给队友们发水发吃的。
两天的时间,路上没再遇到过任何阻碍,不像刚进藏时总会碰上一些小麻烦。队里的相处比以往时候都要温暖,关心摆到明面上,有时候还会聊聊工作和生活一类的话题,比如齐三回去了得相亲,老大不小的年纪了,是时候定下来;比如徐霜准备考研,本科期间没能下定决心,到现在都还挂念着这个,如今终于有实力也有勇气重新回学校;比如小陈想要回南城开一个工艺品小店,卖手工木雕……
有人问罗如琦:“等行程结束了,罗医生想做什么?”
罗如琦没所谓地说:“还是当医生呗,也没别的去处,反正就凑合着过,玩命考职称,争取五十岁之前当科室副主任。”
贺姐插嘴问:“昔言呢?”
叶昔言想了想,实诚说:“先歇一歇,然后去日本训练和比赛,再回南城定下来。”
下一个轮到江绪。
江绪轻声说:“差不多,也是定下来。”
这趟自驾游是公益,亦是一味调剂品,每一个人都有所付出,有所改变。
贺姐感慨:“真好……”
噶尔县的海拔与亚东县差不多,四周环山,中部低而平,放眼望去到处都荒凉,近处是一大片的褐色,远处看着是白的,天空则是蓝湛湛,团簇的云朵堆叠,连空气都更加清新了,泥土的味道是腐朽的,也令人心旷神怡。
车队于两天后的半夜抵达那里,开启了为期五天的旅程。噶尔县也是向导前来接应,对方热情大方,早就将所有事都安排妥了。
噶尔县的景色壮阔且美不胜收,到那边的第一天,车队就参观了神山圣湖景区和穹窿银城,接着第二天是扎西岗寺与加木红柳湿地公园,第三天还去了纳查山。
快要走了,团队对这次的任务格外上心,每一次几乎都是整体成员出动,做什么都尽量一块儿,也真正享受其中。
齐三给大家拍了许多照片,走哪儿都背着相机按快门,咔咔咔没完了,单人照,集体合照,三三两两凑堆再拍一张……所有照片都被打包压缩发群里了。
第五天夜里,邵云峰把所有成员都召集到一起,请大家吃饭,开了最后一次会。
短会仍是中规中矩,感谢、总结,还有祝福。
邵云峰说,北江镇的图书室上个月就做起来了,大吂山苗寨和温泉馆本季度的游客量大幅度上涨,杨庄村也是,大雁镇的几项捐助已经在落实,其中资助贫困学生那一项早在团队离开后的第二周就彻底敲定并实施,还有梁村,那里的特产卖得特别好,王英大姐还在微信上联系他了,一再表示感谢……
叶昔言与江绪挨着坐,认认真真听。
邵云峰向众人举杯,说:“辛苦大家。”
那晚一行人熬到很晚,吃吃喝喝,闲聊扯淡。贺姐还是那么豪爽干脆,一直笑呵呵的,到后面还挨个儿送礼物,她太有心了,上一次在水泉山庄就把东西买好了。
小陈绷不住情绪,收到礼品盒就抱住了贺姐。
贺姐拍拍她的背,安慰地说:“好姑娘,没事儿没事儿。”
叶昔言做不到那一步,自始至终都挺内敛,快散场了才偷偷摸江绪的手背,与之十指紧扣。
“江医生。”她小声喊道。
江绪转头,嗯了一声。
叶昔言瞧着那些人,手下微微用力揉捏,说:“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江绪摸这人的指尖,轻轻颔首。
那一晚,她俩在外面接了吻,在深夜里拥抱。
队友们都上楼了,此时的街道空旷而静谧,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不过两人没在乎那么多,都到这儿了,也没必要顾忌这些。
依照计划,待再一次天亮,团队就该彻底解放了,后续工作会有另外的人来处理,连队里的车子都不用管,只等一觉醒来,打包好自己的随身行李,搭载车子去机场就行了。
叶昔言的行李还是很少,收拾完自己的还可以帮江绪,随后再去帮贺姐她们打包摄影设备。
在外面时贺姐挺坚强,能扛得住,这会儿眼睛却红红的。贺姐同样礼貌性地抱了叶昔言,抱了江绪,怪舍不得地说:“下一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了,回去了都照顾好自己。”
叶昔言任由抱,说:“只是暂别而已,有空随时都可以再约。”
贺姐笑了下。
江绪站一边不吭声,直到被搂住了才郑重地温声说了句:“保重。”
昆莎机场没有直达南城的飞机,必须中转一个城市才行。飞机划过天空,停至拉萨,再升空,最终到南城的机场停下,这趟行程就正式划上句号了。
本来南城那边还有一场庆功宴,但团队提前拒绝了,没必要铺张浪费,也不想继续下去。
下了飞机,一群人都没说分别的话。邵云峰和苏白同行,贺姐有家人与团队接应,何英正跟齐三组队离开,徐霜龚倪她们都是各走各的。
九月底已近初秋时节,南城的杏树叶子都泛黄了,这个城市还是熙攘热闹,深远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辆辆车子穿行,慢节奏的生活过于闲适,充斥着真实而浪漫的烟火味。
叶昔言问江绪:“大医生,我订了西餐,晚上能赏个面子么?”
江绪莞尔,说:“可以。”
叶昔言得寸进尺,“那待会儿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江绪不回答。
她惯会拿主意,“我那里,行吗?”
江绪走前边些,不多时低低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昨天没说完整,收尾不会立马就完结,还有一小段故事,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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