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呜喔呜喔喔他们唱,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唐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哼着小调,看着满天晚霞,心里想着宁家小娘子。
方才他拿着铜镜准备送去给宁茵。
结果到百祥酒楼,还是不见小娘子倩影。
反倒是被宁炜堵在门外奚落了一通,唐云对宁家人还算客气,毕竟日后两家迟早要极为亲家的。
但现在看情况,宁家似乎还真想把宁茵许配给别家,虽然唐云相信宁茵对自己一心一意,即便宁家老头子把他许配给别家,小娘子也会宁死不从。
“丈大啊,小娘子是我的,我可是你的准女婿!你可不能这么对待你的东床快婿!”
唐云摇了摇头,心道明天无论如何要见到小娘子,宁家酒楼找不到,就去宁府去找。
走着想着唱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娘,我回来了!”
唐云走进自家院子,喊道,“妮子,阿兄回来了!阿兄给你买了好吃的,还不快出来?”
咦?
人呢?
唐云搔着后脑勺,环顾左右,听见有好听的,小妮子竟然无动于衷?
没等他走到厨房门口,忽听西边院角的浴室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小家伙,又让娘帮你洗澡,这么大了自己还不会洗澡!”
唐云笑着摇摇头,直奔浴室而去。
他想也没想,伸手嘎吱一声将门推了个大开,当看到浴桶中身子时,唐云当即就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了。
唐公子眼前是一片雪白,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一迭声刺耳的尖叫声自浴室内传出。
什么情况啊?
唐云懵逼了。
谁给唐果喂了激素?
怎么突然就长成一个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了?
这不科学啊!这是不科学,因为此时坐在浴桶里的是傍晚扣门借宿的少年公子。
现在看来,很显然这位少年公子是女扮男装了。
浴桶里的香汤哗啦一声,唐云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疾射而来,心下大叫不好,抱头就地一蹲,那白光擦着他头上发髻疾射出去,増地一声钉入了身后的一颗李子树上。
唐云下意识地扭头一看,竟是一只银簪!“登徒子,休逃!”
浴室里传出一声娇喝。
mmp,不逃就没命了!唐云抱头鼠窜,一溜烟跑出了自家院落,靠在土墙上兀自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道:“见鬼了,那小姐姐是谁啊?
难道是我娘为我另找的小媳妇?”
便在此时,池塘那边的竹林后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唐云听见了妹妹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阿兄阿兄,你回来啦!”
见了唐云,小妮子如乳燕归林般飞扑上前,投入阿兄的怀抱。
“吓我一跳!”
唐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捏了捏小妮子的脸蛋,“阿兄还以为你长成大姑娘了呢!”
唐果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天真地说道:“阿兄,果儿会长大的!”
唐云一把将妹妹抗起来放在肩上,抬头看向牵着颠当的手走上来的侯氏,笑问道:“娘,你给我找媳妇了么?”
“这孩子,胡说什么?”
侯氏笑着嗔儿子一眼,“咱们家徒四壁,哪家小娘子看得上眼?”
“那……家里那个小娘子是何人?”
唐云愣道。
“小娘子?”
侯氏也愣道,“何来的小娘子?
家中只是来了位少年公子借宿,何来的小娘子?”
侯氏确实不知道贵客是女扮男装,他为客人准备好洗澡水,就出来寻两个小人儿了。
两个小人儿下午到河边钓鱼去了,别看颠当年纪小,却是个钓鱼好手。
俩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泥水,小脸儿也溅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渍。
幸好现在天气暖和起来了,不然非得患病不可。
“阿兄,今天果儿玩得好开心好开心哦!”
小妮子小脸儿一个劲儿往阿兄脸上蹭,小嘴娇声说道。
唐云在小妮子屁股上拍一巴掌,板起脸道:“以后不许再到河边钓鱼了,小心落水。”
“不会的,不会的。”
小妮子摆着小手,“颠当会游水,他说就算果儿落水了,他也会把果儿捞上来的。
阿兄,颠当今天吊了好大一条鱼呢,你看——”颠当手里拎着一只鱼篓子,见唐云回头看他,忙挣脱了侯氏的手,屁颠屁颠跑上来把鱼篓子高高举起。
唐云探头一看,“好家伙,吊到这么多鱼,够咱们今晚大吃一顿了。”
云篓子里大大小小的鱼儿七八条,小鱼居多,一堆指头粗的小鱼压着一条巴掌大的大鱼。
侯氏显然是为颠当领着唐果到河边钓鱼而生气,她哪有心思看他们吊了多少鱼。
“娘,您别生气了。
这不是没事儿吗?”
唐云笑着安慰道。
唐家那么大菜园子,侯氏一天忙得脚不沾地,稍不留神,小家伙们就跑得没影儿了。
唐云想起自己的童年岁月也是这么过来的,小心翼翼未必不出事,前世的自己十分注意安全,结果还不是出了车祸穿越到了大唐。
侯氏瞪儿子一眼,说道:“出了事就晚了!小妮子若是有个好歹,将来如何向她娘交待?”
唐云愣怔了一下,没有接话,心下却道那狠心女人现在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小妮子听见大人提起她亲娘,也没什么反应,显然早就不记得柳氏了。
唐家西厢房内,安碧如已换上红妆,正对镜梳妆,她一个女儿家在这荒郊野外借宿,为了安全,原本是不想暴露女子身份的。
但方才被人撞破,若再作男儿打扮,无疑不合适了。
也不知那登徒子看了多少,一想到这里,安姑娘要死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长这么大,自己的身子还从未被任何男子看过,竟然便宜了那乡下小子。
当时天光幽暗,浴室里只燃着一盏油灯,在加上浴桶上氤氲的热雾,安姑娘并没看清那登徒子的样貌,但仔细想来,那登徒子必定是与那侯氏是相熟之人。
安碧如也恨自己,她早该问问这侯氏家里有几口人,若是问清楚了,即便那门后无栓,她也好有所防备。
唐云同样没看清楚浴桶里的少女是何模样,只模糊地看到幽暗中的一团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