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甚至连虫鸟的叫声也没有。
无风,无雨,满天晶莹剔透的光亮,洒下一点点微弱的光在屋顶的瓦片上,为夜晚留下了一点点神秘。
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忙,整个夜晚空前的寂静,亮着微弱烛光的某个屋子里,响起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得到。
床上熟睡的人左右翻滚,额间有几滴汗水滴落,布枕已经带了汗湿,黏黏腻腻的更叫人觉得难受。
呼吸越发沉重,那睡的很不安稳的人梦中此刻却一片血色。
剑,刀,猫还有大片的血迹,受伤的人惊愕的目光,身上沾染的若红梅般鲜艳的红色斑点,被烧毁的血衣,还有那张写满了背叛的信纸。
“母亲,儿子前些日子寻了把宝刀,准备献给父王,母亲瞧瞧,父王可会喜欢?”
“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
“母亲,你难道要背叛……?”
“不行,母亲断不可自毁前程。”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又不是我亲娘,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工具!你当真以为能瞒得过我?我的亲生母亲早将一切与我和盘托出!”
“我身份如此尊贵,怎能容你坏我好事!”
“你若背叛,便是自寻死路!”
“母亲,看在你看顾我一场,我会饶她一命。但我决不允许你破坏她的好事!”
“这安王的王位,早晚是我的!”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背叛!”
……
梦中人骤然惊醒,眼中还带着几丝血红。他猛然起身,右手抓住了左肩处已经被汗水湿透的里衣,整个人还似惊魂未定。
他粗重的喘息着,闭着眼,似乎要将一些不想要想起的过去通通封印在不会再打开了记忆角落,可惜他越是想要忘却,记忆就越如潮水般翻涌而至,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不是我的错。是你不该背叛我的亲生母亲!”
“将来,皇兄做了太子,成了皇上,我才是能接过安王府一切的人!我是父王和母亲所生,身份尊贵无比,不好过你一个棋子!”
“你若听话,还能保你一生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可你偏要背叛!”
“是你的错。反正你本就想死,我不过是成全你罢了。别怨我!别怪我!别怨我……”
叶西乾想起那一日他进宫,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如同梦中。他听到了惊天动地的真相,脑中一片空白。
可是直觉却告诉他,这是他的机会,真正的机会。只要助二皇子登上帝位,等待他的,将是享之不尽的一生荣宠。
他再也不用因为身份而只能仰视着叶西辞,再也不需在外处处忍让只是怕人说闲话而与那微薄的机会错肩而过。
他才知道,他一直爱着的母亲并非他的生母,这个他叫了十几年母亲的人,原不过是他亲生母亲找来掩人耳目的工具罢了。
只要二皇子登基,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得到安王的王位,他再也不用怕叶西辞夺走属于他的一切。到时,他会看着叶西辞失去一切,狼狈不堪的仰视他!
什么为他们留一条后路!不过是背叛的借口!她已将叶西辞母子害的那样惨,莫非还真能指望叶西辞放她一马不成?
他绝不能看着美好的将来毁在她的手中。所以既然她想死,他不妨成全她。还可将一切嫁祸在叶西辞的头上。
叶西乾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心跳就在这一声声自我安慰中渐渐平静。
可是突然!他的心跳又一次骤然加快,因为他的目光突然瞥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就那样如同石化一般站在他的房门前,脸上还保持着惊愕的神色,惊魂未定的看着他。见他目光移至她的身上,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叶西乾神色瞬间归为平静,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意,似是松了口气般,朝着这女子招招手,道:“妙嫦,过来替我更衣。”
这叫做妙嫦的女子本是她的贴身丫鬟,早已经被他破了身子,成了他的通房丫头,他曾许诺,待到他娶亲之后,便将她纳为妾室,一直以来也深受他的宠爱。
“少爷。”妙嫦有些惊魂未定,目光依旧不敢看向叶西乾,只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地面,一脸惧怕。
“方才做了个噩梦,我似乎杀了不少人。”叶西乾一脸轻松,仿佛是噩梦惊醒后回归现实的从容与镇定。
妙嫦有一瞬间的迟疑,心想着或许是她听错了,方才的一切不过都是少爷噩梦中的梦话。
她想,侧妃如此疼爱少爷,少爷又如此孝顺侧妃,他怎会下手杀自己的娘亲?定是因为侧妃遇刺,她心中忧虑,又听了少爷的梦话,自个儿将之往一块联想起来了,不过都是自个儿瞎想,少爷定然是没有做过这种事的。
说服了自己妙嫦这才重新露出笑容,迈着细碎的小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叶西乾,她先从柜中找出干净的里衣为叶西乾换上,轻手轻脚,细腻的皮肤时不时的擦过叶西乾的身体,叶西乾邪魅这一笑,手抓住妙嫦细腻的小手一拉,将妙嫦从身后瞬间拉至怀中,还调笑道:“真是个妖精。”
“少爷笑话妙嫦。”妙嫦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之前的恐惧早已不在。她享受的感受着叶西乾的抚摸,整个人都变得颤抖,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句**。
可是突然一阵剧痛让她瞬间清醒,眼见着脖子处喷溅出来的血迹,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她都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已经永远没有了知觉。
最后映入她眼中的景象,除了那属于她自己的鲜血,还有一张扭曲的近乎诡异的脸。
那张脸她异常的熟悉,她曾不止一次的被长着这张脸的人亲吻,抚摸,被他用软语温言哄着,向往着将来成为他的妾,为他生儿育女,还有往后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尸体重重的跌在地上,叶西乾面无表情的用手擦着满脸的血迹,感觉像是在笑,但又像是在哭。
宽大的手掌胡乱的在脸上抹着,叶西乾两只眼睛看不出任何人类该有的色彩,仿佛是荒芜之地的死寂,口中发出一些音节,细听便能听到,他在说:“知道太多的人……还是死了好……”
叶西乾抓着头发狠狠的揉了几下,直到发丝乱成一团,而后拿起杀死妙嫦的刀,闭着眼咬了咬牙,在自己身上划了几道,不过伤口并不深,只是布置了一个像是有过打斗的现场,然后大叫着叫来了外头守着的奴才,见奴才们看到屋里情形时一脸愕然,他反倒冷静道:“这个女人竟然刺伤本少爷,被本少爷击杀,拉下去,随意找个地方埋了。”
奴才们手忙脚乱的拖走了尸体,其他的丫鬟开始拿水来冲刷屋子里的血迹。
没人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她们只知道,妙嫦是西乾少爷的贴身侍婢,后来被西乾少爷宠爱,成了通房。
妙嫦这个人,胆子不算大,人也不是那种特别讨人厌喜欢摆高姿态的人,平时比较文静,不太爱说话,伺候西乾少爷许多年,心里头满满的都是这一个男人。
今夜她本该待在外房守着少爷的,所以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少爷和妙嫦之外,怕是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收拾屋子的丫鬟们轻手轻脚小心翼翼,谁也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得叶西乾不高兴会遭到惩罚。
叶西乾反倒没那个兴致,在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似乎觉着这屋子里有些闷,连忙起身出去透透气。
夜,依旧静谧,只是这个安静的夜晚之下,隐藏的却是风起云涌。
天色渐渐发白,黑色的幕布换做了白色的开场,新的一天又一次准时的驾临,所有睡梦中的人们开始渐渐转醒。
方笑语慢慢的睁开眼睛,摇头晃脑的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而后开始梳洗。
叶西辞比方笑语早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醒来,只是一直没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用手臂支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看着方笑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看的有些出神,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是勾起的。
方笑语睁开眼的瞬间,他简直是出于本能般的,立刻闭上了眼睛装睡,直到方笑语活动完四肢和脖子,开始梳洗打扮,他依旧眯着眼假装没有醒来。
方笑语醒过来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叶西辞正在装睡。人是真的睡着还是已经醒来,呼吸的频率是完全不同的,对于她这种感知十分强大的人来说,叶西辞的装睡完全瞒不过她。
可她由着他去,所以自顾自的做起了自己的事。只是直到她给自己随意挽完了个简单的发髻,叶西辞依旧躺在床上装睡没有想要自己起来的意思。
方笑语突然有些邪恶的笑了笑,而后双手沾了沾有些凉的水,这是她刚刚让解语去备的。她走到窗前,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叶西辞那张还带着笑容的脸,将手上沾着的水冲着叶西辞脖子的地方滴了几滴。
叶西辞瞬间打了个冷颤,无奈的睁开眼,一脸‘拿你毫无办法’的神情,跐溜一声坐了起来,而后将脸凑近方笑语的脸,抬起两只手,一把捏在了方笑语的脸上,一边捏还一边很享受一般的神情,心说手感真好。
方笑语一口咬上去,好在叶西辞好像是知道她的举动一般,及时将手拿开了。方笑语送给了叶西辞一个无比巨大的白眼,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道:“快起床,解语已经备好了早膳。今日你心柔妹妹要来,你不想她看到你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吧?”
叶西辞笑着起身,为自己穿好衣衫,笑道:“她不是被小十六抓伤了脸?这样快便痊愈了?”
“就是因为伤了脸,所以不能去见程越,待在宫里又闷得慌。我昨儿个叫墨痕去宫里给她送些东西,她抓着墨痕问这两日我会不会又要去赴宴,知道了李素青的事,这就吵着非要来,说是有事要与我说,好像还与这次的事有些关系。墨痕要再问,她死也不说,非说要今日亲自来说给我听。”方笑语无奈。叶心柔自从认识了她之后,简直在宫里就待不住了,从前是三天两头的往将军府里跑,从她嫁来了安王府后,这里又成了她常来的地方,有时候皇上找她有事都看不到个人影,还得叫人到这里来将她拎回去。
“她在宫里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人。从前是别人都不爱与她一块儿玩儿,如今她倒是能讨了皇上欢心,与她接触的人是比从前多了,可大多却是抱着别的目的,能说上真心话的,也就是你一个人了。”叶西辞很了解叶心柔。以前被人排斥的时候,她总说希望有多些的人能接受她。可如今一切变得不同了,她反倒对那些目的不纯的人没了迁就的兴致。
方笑语笑着摇了摇头,她其实挺喜欢叶心柔的,虽然叽叽喳喳就像个麻雀,可至少人没什么坏心思,一天到晚的兴趣也不过就集中在‘如何变美’‘有什么好吃的’‘怎么吸引程越关注’‘小十六最近又惹她生气了’‘皇帝最近很疼她’之类诸如此类的事情当中,是个心思比较单纯的人,又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公主病,相处着不必勾心斗角阴谋算计,至少不累。
方笑语将叶西辞衣裳的带子系好,两人一起去了饭厅。
此时的解语已经将饭都备好了。包子、酥果、粥、饼,东西五花八样的,倒是丰富。还有两道凉菜,两道汤,有饭有水,足够吃得饱。
“你们几个都坐下一起吃吧,这些么些东西,我跟世子两个也吃不完,别浪费了。”方笑语挥挥手招了解语、墨痕、丝竹、苍蒙等人一起坐下。
几人也不客气。在这清凉院里,方笑语和叶西辞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规矩,除了人前给人看的,私下里相处着都比较随便。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用膳了,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每次解语准备吃的,都准备很多,就是怕人多不够吃。
人都说食不言寝不语,在方笑语这里却没这样的规矩,吃饭的时候是最容易交流感情的时候,哪怕说的是些不足够开心的事,因为正吃着美味佳肴呢,无形中就有种治愈的氛围在,也变得不是那么不开心了。
丝竹是话最多的,所以这嘴一般管不住,大家都还未开始动筷子呢,她就已经忍不住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小姐,姑爷,奴婢发现了些好玩的事情。”
“什么事能让小丝竹开心成这副样子?”叶西辞笑着问道。对于丝竹的性格,他算是了解了,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似的,可是做事却异常可靠。
最近苍蒙一直跟着他,为他做事,他才体会到,笑语训练的这些人,在办事的能力和利索程度上,与他以往见过的那些有着本质的不同。
所以,他已经有些期待看到蜕变后的叶蝉和叶秋会是什么样子的了。
丝竹神秘一笑,似是小孩子看到了有趣的玩具般,神秘兮兮道:“昨日夜里,这府里死了个人。”
“死了人?”解语一惊。
“嗯,死了人,还是被人杀死的。”丝竹摸了摸鼻子。
“难道那个李侧妃没救活死了?”解语好奇。
“李侧妃那个,沈大夫都说死不了,她是想死也难。”丝竹撇撇嘴,倒是巴不得那李素青早死早超生。
“莫非是父王归西了?”叶西辞喝着粥,一脸平和的笑容,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的话。
丝竹都愣了一愣,随即一脸遗憾道:“姑爷,十分遗憾,王爷还活蹦乱跳着呢。”
“嗯。”叶西辞也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苍蒙默默低着头吃饭,觉着这一家人实在是有些毛病。
方笑语哭笑不得,扔了个包子给丝竹,笑骂道:“你就快告诉她吧,没见她都要急哭了。”说着眼神瞥向解语。解语瞬间脸红的低下头,声音如蚊蝇般细小道:“小姐,奴婢没哭。”
丝竹被解语的模样逗笑了,也或许是关子卖的够了,于是道:“昨夜啊,夜深人静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虫鸣鸟叫声一点也听不到……”
“你若不说就闭嘴用饭,若说,就简洁明快些。”方笑语又丢了个包子过去。
丝竹撅着嘴,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委屈道:“小姐,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方笑语白了她一眼,道:“我不急,你抬头看看你对面那个,你可以继续慢慢的说。”
丝竹抬头,看了眼对面,正对上一双有些像死鱼一样的眼睛。对方面无表情,就像睡着了一样的看着她,丝竹瞬间缩了缩脖子,咳了两声道:“呵呵,墨痕,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今早忘了练拳。”墨痕突然笑道。
“咳咳。”丝竹吐了吐舌头,道:“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昨天夜里,有个女人被一刀割断了脖子。”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完了?”解语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无辜的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完了啊。”丝竹一脸得意,不是要我简洁明快的说吗?现在够简洁明快了吧?
“主上,请让我打死她。”苍蒙都憋不住了。一直以来都默默吃着饭的苍蒙头一次产生了想要弄死自己人的念头。
“吃饱了再打。吃饱了有力气。”方笑语唯恐天下不乱。
丝竹撅着嘴,见所有人都在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她,她不得不作出妥协道:“知道了,说还不成。”于是开始讲道:“昨夜里我的人传来消息,在叶西乾的屋子里发生了一场命案,一个叫妙嫦的通房被叶西乾一刀割断了脖子,杀了。”
“叶西乾杀的?”叶西辞似乎很有些兴趣。
“回姑爷,是叶西乾亲手杀的。我的人躲在房顶上亲眼见着的。”丝竹拍拍胸脯,像是在邀功一样。
“仔细说说。”方笑语也来了兴致。
“是,小姐。”丝竹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开始几句说道:“奴婢一直听小姐的吩咐,派人盯着这府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李侧妃遇害后,因为小姐怀疑叶西乾,奴婢就吩咐人特别盯着叶西乾的一举一动。所以昨日夜里,他虽已睡下了,可我的人依旧还在屋顶上透过瓦片盯着他。”
“他半夜似乎做了个噩梦,满头的大汗,说了很多梦话,因为他屋子里还点着一盏烛光,光线虽微弱,但还能勉强看到他的行动。她似乎是被噩梦惊醒的,而后就面色狰狞的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丝竹顿了一顿。
“奇怪的话?有多奇怪?”方笑语笑问。
“小姐,昨夜的事情,最有分量的,恐怕就是这些奇怪的话了。”丝竹神秘一笑,然后捏着嗓子,学着她的属下一本正经学给她听时的模样也学了一遍给方笑语她们听道:
“母亲,儿子前些日子寻了把宝刀,准备献给父王,母亲瞧瞧,父王可会喜欢?”
“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
“母亲,你难道要背叛……?”
“不行,母亲断不可自毁前程。”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又不是我亲娘,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工具!你当真以为能瞒得过我?我的亲生母亲早将一切与我和盘托出!”
“我身份如此尊贵,怎能容你坏我好事!”
“你若背叛,便是自寻死路!”
“母亲,看在你看顾我一场,我会饶她一命。但我决不允许你破坏她的好事!”
“这安王的王位,早晚是我的!”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背叛!”
……
“不是我的错。是你不该背叛我的亲生母亲!”
“将来,皇兄做了太子,成了皇上,我才是能接过安王府一切的人!我是父王和母亲所生,身份尊贵无比,不好过你一个棋子!”
“你若听话,还能保你一生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可你偏要背叛!”
“是你的错。反正你本就想死,我不过是成全你罢了。别怨我!别怪我!别怨我……”
……
“当时啊,那叶西乾的神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似是一头发了狂的猛兽。因为他的自说自话恰巧被他的通房,原本待在外屋睡觉,却因为听到里屋的声响于是起身进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事的妙嫦听了个一清二楚,所以他狂性大发,先是冷静的引着妙嫦给他更衣,其后他又推倒了她四处乱摸,而后称其不必,一刀割断了那妙嫦的脖子,还说了句什么‘知道的太多,还是死了的好’之类的话,又在自己身上刺了两刀,叫了人进去说是妙嫦竟然刺杀他,反被他制服杀了,叫人收拾了屋子,他人就去了别屋继续睡去了。”丝竹将细节都一一讲了出来,之后又问方笑语道:“小姐,他的那些话是不是很有趣?”
“的确有趣。”方笑语笑。
“如果他的自言自语中提到的母亲就是李素青的话,所谓不是他亲娘,亲生母亲已经将一切与他和盘托出又是何意?”叶西辞有些想不明白。
叶西乾明明就是李素青生的,他要说他不是安王亲生的,他或许还会怀疑是不是李素青背着他那好父王在外头与别的男人做了些什么而他不知道的,可若说李素青不是他生母,那叶西乾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他所说的背叛,倒是能与你之前在祠堂听到的事情有所联系。只是,若李素青不是他生母,何人又是?”方笑语也迷惑不解。
“究竟是李素青与安王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还是叶西乾擅自误会了什么?”方笑语边说着边思考,突然道:“丝竹方才学的那些,我记得其中有一句是类似‘我不会让你坏了她的好事’之类的话,这话中的‘她’,指的会不会就是他认为的那个‘亲生母亲’?”
“假设这些话就是他伤害李素青的原由。那么,李素青要背叛,那自然应该背叛的就是周贵妃和叶书成。她会坏了‘她’的好事……难道这个她是周贵妃周灵?”叶西辞表情有些怪怪的,随即自己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周贵妃是贵妃,是皇上的女人,叶西乾怎么可能胡思乱想将周贵妃当做他的亲娘?”
“西辞,你可能确定,叶西乾真的是李素青亲生的儿子?”方笑语也迷糊了。事情发展的有些跑偏,她心有点乱。
如果叶西乾不是李素青的儿子而是周贵妃的,岂不是说安王给皇上带了绿帽子?
她突然想起当初安王是出使过早州国的,也想起过当初有传安王可能会跟周灵是一对儿,还传的沸沸扬扬的。只是后来大家都没想到先皇会将周灵嫁给太子为侧妃,而将简安许配给了安王,所以渐渐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难道他们之间真有一腿?
可是可能吗?她总觉着这走向有什么对方是不对劲的。
“我母妃确实提过,说当初李素青有孕,生下叶西乾的时候也不是太顺利,险些出了差错,父王紧张的不得了,就请了京城里最好的稳婆来给李素青接生,甚至他自己半路都跑了进去,一直握着李素青的手陪着她生下了这个孩子。母妃说,当初那孩子有些先天不足之症,大夫开了方子调理了几年才调理好。那孩子脖子靠肩膀的地方有颗痣,叶西乾也有,又是一直看着这么长大的,当不会有问题才是。”叶西辞说着都已经不敢太过肯定了。
“两个可能。一个是当初确实发生过什么问题,只是母妃没有全程看着,难免有人做过手脚,所以李素青可能真的不是叶西乾的亲生母亲。可是这跟尊贵的身份又有何干系?他还说了一句‘皇兄’,难不成他还能是皇上的私生子不成?”
“第二个可能,叶西乾很可能被某些人给利用了。”叶西辞接过方笑语说的话继续道。
“周贵妃?”墨痕顿道。
“也未必。也有可能是另一方想借刀杀人。”方笑语不敢肯定。
“蒙王那一边的人?”叶西辞总觉得事情有些不真实。他是挺讨厌叶西乾的吧,可若说他不是李素青的亲生儿子,他浑身都觉着别扭。
何况他觉着叶西乾和李素青的长相上其实也是有一些相似的,这样都不是亲生的话……
方笑语摇头。她现在都有些混乱,就不要提什么周贵妃还是蒙王了。
“丝竹墨痕,吃完了东西你们就去查查当年李素青生产时,为她接生的那个稳婆还在不在。若真是涉及到如此大事,这个稳婆可能早就被灭口了。无论死活,给我个消息。”
“还有,叶西乾的行动一定要盯紧了。他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每一个动作都不要放过。”方笑语吩咐道。
丝竹墨痕点头。
“还有,这几日,绝不能让叶西乾和叶诗兰见面,不能让他们说话,想办法错开他们的时间,等咱们这边一切安排妥当再说。顺便想办法更多的误导叶诗兰的思想,务必要让她不得不来见我。”方笑语话还未说完,就听外头突然有人大喊大叫着:“笑语!笑语!本公主驾到还不准备好最好吃的荔枝酥迎接。”
方笑语的后续就生生的被叶心柔的叫声给憋回了肚子里。
叶西辞笑道:“心柔一来找你就活泼的跟个皮猴儿似的,前些日子皇上还叫了我去问,问你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就是皇上召见,也是三句话不离‘笑语’二字,皇上都吃醋了。”
“那是本姑娘魅力大,皇上学不来的。”方笑语很不要脸的说道。
“阿嚏!”宫里皇上刚下了朝,刚准备回书房,一个巨大的喷嚏让他的人都一个踉跄。
苏万福担忧道:“近些日子天气有些潮,皇上是不是染了风寒?”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笑道:“无妨,一定是笑语那丫头在背后说朕坏话。”说着一路走了。
苏万福落后两步,心里头琢磨着,皇上为什么就知道是世子妃在后头说他坏话?好像是亲耳听着了似的。要是世子妃是冤枉的呢?岂不是白担了这罪名?
当然这话苏万福不敢问,若问了恐怕也就能得了皇上一句“所以朕才是皇帝,而你只是个太监”
“行了,吃完了就收拾收拾,那位多动的公主殿下怕要等急了。我先过去了。”方笑语跟叶西辞招呼了一声。
“去吧。我再吃些。”叶西辞摆摆手叫方笑语不用管他。正好他也不想被叶心柔烦着,笑语一个人去打发她最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reendBtn'>推荐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