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琴声便是从这传来的,木荷害怕也是真的。
苏朝阳抬眸一眼看,牌匾上龙飞凤舞赫然三个大字:雍和宫。
“此处乃是八王爷萧彧的宫殿。”木荷压低了声。
萧彧?苏朝阳一顿,她听过萧彧的事。传闻萧彧被萧胤废了双腿,养在雍和宫,除了萧胤指派人去监督他,其他人一律不准见他。
相当于变相被囚禁在此处,终年不能出宫门半步。
有人说是因孝文皇太后当年想要用萧彧换掉萧胤,萧胤得知后先下手为强,将萧彧腿废了。孝文皇太后总不能扶持一个残废的人上位,如此萧胤保住了他的地位,萧彧也成了琅琊历史上唯一一个成年还未有自己封号的王爷。
对于萧彧,没人见过。外头众说纷纭,苏朝阳只信三分。
“他既未出过宫门,为何知晓长姐所弹的落花叹?”她只想得到答案。
木荷皱眉思索片刻:“陛下会准人来看八王爷,惠妃娘娘偶尔会过来。”
“那长姐也许也来过。”苏朝阳难抑心中情绪。
“没有陛下同意,后妃是不能随意到此。”木荷解释。
苏朝阳看了一眼四周围,四下无人。
她视线又落在木荷身上:“我进去看一眼,你在此把风。陛下若是知晓,也只怪罪我一人。”
木荷面露难色,苏家训练她是来保苏朝阳的,而不是看着苏朝阳以身犯险。
她看苏朝阳是坚持要进去:“小主,万万不可。奴婢还是随你一道进去,若陛下要责罚,奴婢还可替小主挨着。”
苏朝阳眼儿微眯,木荷所言倒像是忠心耿耿。只是刘嬷嬷的事,她的潇湘馆里定是有人透露了出去。
至于是谁,她眼下还不敢妄下定论。
“我需要有人为我把风,你就留在此处等我。陛下若是问起,我会如实回答。”苏朝阳丝毫不担心萧胤知晓了,会拿她试问。
“小主……”木荷急得如锅上蚂蚁。
苏朝阳也不理会,走到大门前,门是半掩着的,她用门环叩了叩门。
叩了几下后,里头并未听到有人回应。
她小心翼翼将大门推开,门咯吱咯吱的响着,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直到能容纳她侧身入内,她停下,侧身进去。
一入内,淡淡的药味飘荡开。
长廊庭院没有一个人,亦没有一盏灯,只能借着月光认路。
微风呼呼,吹动树叶刷刷作响。
苏朝阳寻着琴声来源,走过花屏,转了几曲朱栏,再行一二十步。
皓月当空,照见林中一角小亭。
琴声由亭中传来,悠悠扬扬。
苏朝阳拧眉,步子不由加快。
亭中一角搁小金鼎,里边燃着现熏香,香烟嫋嫋。
当苏朝阳看到亭中弹琴者,她顿时愣住。
那……
是人吗?
好看的不似凡人。
亭中人,紫衫黑发,肌肤赛雪,丰容秀美,形貌昳丽,顾盼烨然。
儒雅不俗,仿佛遗世独立的仙人。
苏朝阳有些恍惚,以为自个是误入了哪个仙窟,叨扰了哪位仙人在
此清修。
“你是何人?”琴声停下,仙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苏朝阳回神对上他那温和眉眼,他并不恼怒她突然出现在此。
“你?”苏朝阳走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又端量了这张脸,太好看,这样的容颜,怎会是一介凡人该有?
“你真的是人?”她问。
萧彧笑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笑颜如和煦春风,徐徐拂面,叫人沉醉。他温和的嗓音,能融化万里冰山,苏朝阳再次痴楞。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脸上两朵红晕浮现,垂下眸子:“你是谁?”
“这是谁的宫殿,我便是谁。”萧胤说着,眸中异色掠过,绝美的面容上仍是噙着笑。
“你是八王爷萧彧?”
苏朝阳暗暗吃惊,她不由皱眉,上上下下再打量萧彧一眼。她现在发现了,他坐在轮椅上。
世人口中只道他残废,却没人知晓他生的如此好看。
萧彧微微点头。
他推动轮椅,来到苏朝阳跟前。
他下半身盖着毯子,如丝绸般光滑的黑发披散在身后,他的手指修长,如玉雕般。
果然,好看的人,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
近距离望着他,苏朝阳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盯着那张不似凡人的仙颜。她想要伸手,戳一戳他的脸,看看是否有温度。
但想到两人身份有别,她还是掐死了这个想法。
“你方才弹奏的可是落花叹?”她打算直入正题,否则一直看着他,她会被这张脸迷惑,迷的七荤八素。
“正是。”萧彧约莫猜到她的身份。
苏朝阳一喜:“你如何来的谱子?那是我长姐才懂的曲子。”
“你是环贵妃的妹妹苏朝阳?”
萧彧道出她的名字,苏朝阳煞是意外,一个囚禁在宫中的人,怎会知晓外边的事。
见苏朝阳心生怀疑,萧彧解释:“想必是曲子将你引来此处。此曲乃是惠妃从环贵妃那讨来的,环贵妃也知曲子乃是要赠我。”
他竟能看透她的想法,也猜到她要问甚?苏朝阳顿了顿:“我长姐与惠妃关系很好?”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萧彧说罢,淡淡一笑,“我终日在这宫中,我所能知晓的,全是外头能让我知晓的。”
他那抹淡笑有些刺目,让苏朝阳不由心生怜惜。她咬了咬唇:“你从未出过雍和宫吗?”
“从未。”他云淡风轻的,情绪没有半点起伏。
苏朝阳眉头紧锁望着他,他表现出来,似乎在说,他已然接受这样被囚禁的命运。
萧彧睨了一眼暗处:“你若想知晓曲子的事,我可以与你说明白。宫中声乐多由我谱写,环贵妃赠曲与我,也是想我将此曲记下。”
苏朝阳闻言,心犹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揪了揪:“她是何时赠你曲子?”
“被关禁闭前一月。”萧彧回答。
苏朝阳脸色瞬间刷白,身子微微颤着,双手紧握成拳。这与长姐写下书信与她的时间差不多,也许长姐那时就料定自个活不下去了。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在交代后事。
萧彧见苏朝阳神色不对,她此刻犹如一头愤怒迷茫的受伤小野兽,很想叫人拍拍她的头,安抚她。
意识到黑暗中那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只能催促她:“事情你已知晓,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