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发现来的是交警。
原来刚刚皮先生为了快点赶到别墅,连着闯了十几个红灯,连警车都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了。交警哪见过这等嚣张的人,任由车主继续,岂不是要出大事!所以一路追赶又是查看路面监控,最终确定了违规车辆的位置。
十几个红灯啊!
顾思澜简直难以想象,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蹭蹭地冒了上来,额头上沁出冷汗。
这个神经病,难道他不要命了!
万幸的是,沿途过来,竟然没有造成其他车辆或者行人的事故,他究竟是怎么避过的?是运气好?
这个事情完全不能深入地想,想起来便是一阵阵的后怕,但凡出了一个交通事故,恐怕他根本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他就是个疯子!
顾思澜内心太震撼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法开口。
两名交警控诉起皮先生的罪行来,满脸的义愤填膺,给皮先生做了酒精测试,幸好他没喝酒,否则恐怕是另一种结局了!不过,交警当场就下了十几张罚单,像皮先生这种情节严重的,是要拘留教育的!
而且,可能明天还有因为皮先生的闯红灯行为,造成意外损失的,去报案,总之连锁反应和后续需要处理的事儿一大堆。
“驾驶证呢?”
交警在开了一沓罚单之后,问道。
皮先生却是迟迟没有动静,顾思澜整个无语了,脑子里闪过无证驾驶四个字。
最后的最后,是汤米和他的律师过来了,和交警交涉了好久,后续顾思澜不是很清楚,总之是汤米当司机,把她们送回去的。
送到小区以后,顾思澜看了一下时间,已经4点多了,南南困得早就熟睡了,被皮先生强行抱了起来,“我送你们到房间。”
顾思澜默认了。
事实上她虽然乱糟糟的,却有很多话要跟皮先生谈谈,所以没有拒绝。
出于意料的是,皮先生不但将南南安置在床上,还细心地打了热水,替南南擦拭起脸颊,手,甚至是身体来……
顾思澜皱着眉:“还是叫醒他吧。”
毕竟那骚~臭味,实在是重。
小婴儿时期的尿个床,没有现在那么臭。
“不必。”皮先生直接拒绝,耐心地被子盖住胸口,然后动作小心又快速地……
南南今天睡得很沉,一点都没被吵醒,呼吸声都比平时大了很多。
奇了怪了,他为什么要抢一位母亲的活儿?
他反倒像是南南的母亲似的!
顾思澜生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然后一闪而过,再也捕捉不到。
这时,耳边响起了皮先生的声音:“你也去洗一洗,一身酒气。”
“哦。”
顾思澜应声之后,自己都诧异极了。她为什么要那么爽快地答应对方?这明明是她的家,怎么任由对方一个陌生人在家里发号施令?
可能喝了酒又出了汗,身上的味道连她自己都受不了,所以顾思澜也就管自己去洗了,离开房间的时候,叮嘱道:“你弄完的话,早点回去休息。”
毕竟一晚上没睡了,还闯了那么多红灯。
也不知道有没有驾照,有的话直接吊销了。
顾思澜在浴室里反复的胡思乱想,竟然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等到从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沙发上横躺着一个人。
原本应该是坐着的,估计困意来袭支撑不住,往一边倒去,倒着倒着就变成躺着了,一双大长腿,很委屈地十分突兀地弯曲着。
这个姿势,很别扭,也不舒服。
顾思澜本意是打算叫醒他的,“皮先生?醒醒?”
朝他干净的半边脸颊拍了拍,没有什么反应,连续喊了几声之后,顾思澜决定放弃了,回房间里取了一张薄毯覆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又搬了一张椅子,把他的腿放了上去,并且脱了鞋。
没想到在她的调整之下,男人很安逸地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发出更为酣畅的呼吸声。
顾思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叫醒他。
也许还是有些动容的吧。
好像这两次见面,那些绝情的划清界限的话,没有办法说的那么干脆,很是犹豫。
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怕他难过吗?
做完一切,身体疲惫的靠在沙发里,视线刚好对着男人的脸,她用手肘抵着,掌心撑着下巴,无声息地注视着对方。
好像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她现在挺少想起江宴了。
她确定,她是真的进入了新生活。
以前的事情,以前的顾思澜,早已消弭在过去的时间之中。
如果皮先生昨晚没有出现,她和蓝屿图会怎么样?
友情破裂是肯定的。
她不是一个果断的女人,她怕有人对她好。
接下来需要处理的事儿,很艰难,也很头疼。
但是,她必须做出抉择了。
想着想着,顾思澜眼前一黑,彻底睡死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发现窗外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进来,沙发上哪里有男人的踪影,那张薄毯正好好地躺在她的身上。
走了吗?
顾思澜忽地胸口涌起一抹失落来。
因为她还有话没问清楚,有很严肃的事情没有交代。
她到处找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对方。号码是有的,只是一直没备注罢了,那串数字,到底是潜移默化地上了心。
可是越着急,越是翻不到号码,真的是非常奇怪。
转念一想,她急什么。
走了就走了。
“你是找我吗?”
卫生间里,突然蹦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
顾思澜猛地被吓了一跳,惊讶地望着他。
他没穿上衣。
似乎是刚洗了澡,水珠在壁垒分明的精瘦肌肉上滴答滴答,宽肩窄腰,线条漂亮,没有丝毫的油腻,自是十分的好看。
下面罩着一条粉色的浴巾,两条腿有些僵硬。
顾思澜看了两眼之后,猛地撇过头,“你怎么不穿衣服,不,你为什么在我家洗澡?”
关键是,他怎么能用自己的浴巾,裹住那个地方呢??
顾思澜简直了,脸上又气又急。
她虽然不是什么少不更事的少女,但绝不是放纵的类型。
男人目光幽深,牢牢地粘着她的脸,却是缓缓解释:“胃不舒服,吐在衣服上,就洗了澡,我赔你新的浴巾。”